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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過繼長孫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想到這里,陳氏平靜表情,款款的走到新娘房。全福太太已經(jīng)絞了面,正在給曾妍兒蓋蓋頭。曾妍兒尚且稚嫩的面孔被大紅大白的脂粉一妝點(diǎn),透出幾分嫵媚。她正對鏡子,沒看到她大姐嫉妒的表情。

    她才是jiejie!為什么出嫁的是meimei!為什么?現(xiàn)在外頭人把她說的有多難聽?曾婉兒不停攪著帕子,緩解心頭的憤怒。

    曾婉兒看到母親進(jìn)屋,這才調(diào)整表情,帶著笑意迎上來,“娘,外面怎么樣了?”

    陳氏拍拍她的手背,小聲說:“好著呢!你整理下衣物妝容,外頭有的是青年才俊等你去選。”曾婉兒故作嬌羞的跺腳,“說這個干什么啊!”

    “我當(dāng)母親的不說,誰來給你們說?”陳氏道,“女人一生最重要就是先抓住男人,再抓住兒

    子。只要做好這兩樣,一生就能平安順?biāo)??!?/br>
    “妍兒,出嫁之后你一定要做到孝順公婆,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早日生下男丁,這樣你的日子就好過。聽說姑爺前頭的只留下一個姑娘,對你沒什么妨礙,你只當(dāng)養(yǎng)個小貓小狗玩就是?!?/br>
    曾妍兒滿嘴的話都被堵回去,她怏怏點(diǎn)頭稱是。

    姑爺?shù)拇_只留下一個姑娘,都十歲了,跟她相差不過五歲,她這個年輕繼母怎么管教?。?/br>
    母女三人說了私房話,正熱鬧著,喜婆進(jìn)來通報,說是姑爺?shù)挠H隊伍已經(jīng)到村口,讓新娘準(zhǔn)備起來。

    曾妍兒連忙蓋上蓋頭,安靜的坐在床邊,等著喜婆的指揮。

    程家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進(jìn)來村,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看著周邊的環(huán)境,略略皺眉,這里真是頗為簡陋。如果是之前的程子瑯,絕對看不上眼。

    他第一任的夫人是國子監(jiān)祭酒的獨(dú)女,第二任夫人是戶部員外郎的嫡出姑娘,要不是后來出了點(diǎn)事.....他怎么也不會娶一個秀才的次女。

    說的再好聽,也就是秀才的次女,祖上的人脈關(guān)系早就人走茶涼,對他一點(diǎn)幫助沒有。不過嘛,新娘至少兄長還算上進(jìn),也許能起點(diǎn)作用,程子瑯摸下巴,讓能收起幾分不耐。

    說話間人已經(jīng)到了曾宅的外面,他跳下來,對著大門的曾宣榮草草行禮,“岳丈,小婿有禮?!?/br>
    “有禮有禮?!痹麡s習(xí)慣性想回禮,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女婿是小輩,他完全沒必要緊張,又抬起頭,“賢婿里邊請?!?/br>
    程子瑯抽了抽嘴角,按照習(xí)慣這時女方的兄弟要出來攔一攔,以示女孩金貴不能輕易求娶,總要為難為難新郎,曾宣榮連這個流程都省了。

    曾宣榮身后的稚嫩少年忍了忍,還是站出來,“未來姐夫,您才學(xué)出眾,不妨做首催妝詩來聽聽?”

    曾二叔在后頭不停扯兒子的衣袖,大房的事情摻和什么!人家又不會感激你!但少年郎曾源庭一動不動,堅定站在原地。

    好在程子瑯也早有準(zhǔn)備,他拿出當(dāng)年做的詩句念出來,順利過關(guān)。

    先進(jìn)花廳,程子瑯老遠(yuǎn)就看到曾湖庭在側(cè)面站著,身邊有個儒雅的中年人,兩人很是親近,至少比跟面前的人更像一對父子。

    程子瑯若有所思,回首看著曾宣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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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曾宣榮自然也看到那一幕, 但他的臉皮可比別人想的厚,愣是視而不見,含著笑意問, “賢婿,有什么問題?”

    “并無?!背套蝇槗u頭, 邁步進(jìn)門。

    少了一道程序,程子瑯比想的更早來到繡樓,自然這里也沒有什么人阻攔,想進(jìn)就進(jìn)。喜婆本來守在門口, 看到新郎進(jìn)來一愣,怎么沒人攔?她靈機(jī)一動,高喊一聲, “新郎來了, 要紅包的人在哪里?”

    屋子里的曾妍兒一驚,來的好快,她急忙蓋上蓋頭,再次坐好。

    于是程子瑯站在門外,等著下一步動作, 新娘的兄弟把她背出來,一直背到門口送上花轎。新娘在進(jìn)入夫家前, 是不能走一步路的。

    可是....新娘的親弟弟才六歲,肯定背不起。

    二房的曾源庭咬牙就上,這次他爹扯都沒用,畢竟是同出一姓的姑娘, 大喜之日被人看了笑話,以后二房的姑娘也不好嫁。

    曾妍兒還不知道家中是怎么安排的,她只從繡床邊站起, 然后感覺到一個單薄的身子背著她離開房門,在紅珠串蓋頭下,只能瞧出是二房的源庭。

    “二弟是你嗎?”曾妍兒小聲問。

    害怕xiele力氣,曾源庭哼一聲以示答應(yīng),他年紀(jì)還小,橫著一口氣背比他大的jiejie,走到二門外時已經(jīng)兩股戰(zhàn)戰(zhàn),快脫力了。他咬緊牙關(guān),右手往上一扶,正要一鼓作氣走到花轎前,突然有兩只手扶住新娘,“源弟我來吧?!?/br>
    曾湖庭站在他背后,身材頎長,比曾源庭有力的臂膀接過新娘,放在自己的背上。曾源庭一愣,就聽著湖庭說,“走啊,愣著干嘛?!?/br>
    不是說好送嫁嗎?

    曾源庭傻乎乎的跟著,一直看到平時很少碰面的堂兄送堂姐穩(wěn)穩(wěn)進(jìn)了花轎。曾妍兒急的想要掀開蓋頭,最后還是按捺住小聲問,“大哥?是大哥?”

    “嗯是我,安心出嫁吧?!痹フ局鄙眢w,輕輕吐一口氣,終究還是他不忍心。

    “嗯?!痹麅阂魂嚤撬幔瑵褚饽:搜矍?。

    新娘坐穩(wěn),花轎起身,吹打隊重新啟動,鑼鼓喧天。他們會先送新娘到隔壁程家租下的院子,安置好之后,再跟新郎一起趕到婆家拜堂,而女方家的親眷便不用跟去,在自家宴請賓客即可。

    程子瑯被曾家的親眷圍住,按照習(xí)慣他要跟主要的親眷敬酒。曾宣榮全程陪同在一起,那態(tài)度不像岳丈,倒像是女婿。

    畢竟這個女婿就比他厲害,已經(jīng)中舉,而女婿的父親就更別提了,更厲害。曾宣榮用隱晦的眼神看著在花廳里坐的曾湖庭,只要女婿得力,他中舉之后便能出仕,何必看人臉色?一想到未來美好的前程,當(dāng)官的威風(fēng),曾宣榮的殷勤獻(xiàn)的更厲害。

    程子瑯對著親眷圍成一圈的敬酒,偏偏單獨(dú)端著一杯酒到了曾湖庭和曾豐年面前,親熱的叫了一聲,內(nèi)兄。

    曾湖庭頭都沒抬,“喊錯了?!?/br>
    “我只是新娘的族兄?!?/br>
    “族兄也是兄長,這層關(guān)系曾兄總抹不掉吧?”程子瑯親熱的攔住曾湖庭的肩膀,態(tài)度跟剛才截然不同,“明年會試內(nèi)兄要參加嗎?”

    “全憑父親做主?!痹スЬ吹耐笠蛔?,睜眼說瞎話,他把曾豐年讓了出來。曾豐年面容一露出來,程子瑯就便訝然:“伯父安好。”

    “伯父一見就令人忘俗,溫和儒雅,難怪能教出內(nèi)兄這樣的有志之才。以后小侄要學(xué)習(xí)的地方還多著,還請伯父不吝賜教?!背套蝇樢淮蟠缑乐~不要錢的往外說,聽得曾豐年悶笑不已。

    程子瑯看的出,曾豐年多年當(dāng)官的氣質(zhì)跟別人截然不同,他有心結(jié)交,自然要親近一點(diǎn)。

    但是曾湖庭并不想跟他結(jié)識,他只覺程子瑯的氣質(zhì)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種東西就是令人很不舒服。于是表現(xiàn)出來就是他冷淡拒絕,程子瑯熱切有禮。

    曾宣榮的臉色快要發(fā)青,他百般討好的人,扭頭就去討好另外一個他看不起的人,這不是等于把他的臉往地上踩?況且他們之間的糾葛,現(xiàn)在當(dāng)事人都湊到一起,讓知道內(nèi)情的族人都快笑掉大牙。

    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玉石當(dāng)頑石。

    但是曾宣榮忍住了,臉皮算什么?能換一兩銀子嗎?只要能換來實(shí)在的好處,什么都不算。

    所幸敬酒儀式很快就完成了,程子瑯遺憾的離開,不過他看來,以后想聯(lián)系,機(jī)會還很多。

    程子瑯前腳走,后腳曾湖庭就站出來,“榮大叔告辭,不用送了。”他扶著曾豐年,很是有禮的點(diǎn)頭,然后上了馬車揚(yáng)長而去。

    族人中有能聽到他們對話的,倒吸一口氣,紛紛交換眼色。

    他們原本還說,曾家小兒發(fā)達(dá)了,總歸要照顧親生父親吧?連他們這些族人都照顧到,父親又該拿到多少好處?現(xiàn)在看,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宛如陌生人的態(tài)度,唉。要是當(dāng)初他沒有過繼,享福的就該是他了。

    可見有人就不是享福的命,送上門的福氣都能往外送。

    就算曾宣榮再三阻攔,這樣的流言還是飛速傳開,所有人都覺得他福薄。

    這倒是曾湖庭沒想到的,他送完嫁后,包裹也收拾的差不多,正要跟陶興回合。

    陶興安排母親住過來,自然放心不少,二人雇傭了兩輛馬車,已經(jīng)要準(zhǔn)備上路。除了些御寒的衣物便是書籍,戶籍等重要文件用牛皮紙包裹三層貼身存放。曾湖庭還給陶興傳授經(jīng)驗(yàn)。

    “衣角放上一角碎銀子,靴子也要,這樣就算失散,身上的銀子也不會餓著。還有最重要的文件,放在衣服里每日檢查?!?/br>
    “有必要這么謹(jǐn)慎嗎?”陶興沒出過遠(yuǎn)門,很是疑惑。

    “有!路上不定遇到山賊或者悍匪,小心為上,只要還留著一角銀子至少不會餓死,到了衙門拿出你的文書,也能向當(dāng)?shù)厍缶??!痹S年嘆道,“這倒也是個好處,舉人的身份會引起重視?!睙o緣無故死了舉人,知縣也要上報的。

    “馬車要走一個月??!”曾湖庭嘆道,“完全沒法看書?!边@一個月就是白白消耗。

    “承淵兄我可以抽背你的文章??!”陶興笑瞇瞇攬住他,“別想偷懶?!?/br>
    自從他取字之后,陶興就常常以號相稱。

    兩人小鬧一會兒,陶興出去跟母親告別,曾豐年也拿出一本火漆封口的書信干咳,“如果去了京

    城,你可以投奔此人?!?/br>
    “父親你不是說昔日好友都不敢聯(lián)系嗎?”連之前去信詢問起復(fù)的事都要轉(zhuǎn)道信件到江南,怎么現(xiàn)在又大咧咧的找上門?

    “這是為父的生死之交,而且關(guān)系并不為外人知?!痹S年道,“上門求官不可,求教倒是不引人注意。記得,此信只能當(dāng)著他本人的面拆開,然后看著他本人銷毀。”

    “好?!痹ビ谑侨〕雠Fぜ垼瑯影梅旁趹阎?,謹(jǐn)慎的很。

    “去吧!跟他們幾個孩子告別?!痹S年一擺手讓他離開,獨(dú)自在書房轉(zhuǎn)頭欣賞字畫。那副《大溪山行獵圖》他又重新畫了一次,技法嫻熟優(yōu)勝往昔,只是跟他一起賞畫的人不在。

    “也不知道祁家的人還在不在?”他喃喃自語。這封信是祁月明交給他的,知道湖庭要上京趕考沒有可靠的先生指導(dǎo),于是寫下一封親筆信。

    不知道管用嗎?

    曾豐年發(fā)愁。

    曾湖庭卻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他收拾好行禮,便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時候出發(fā),此去京城,坐馬車還需要一個月,跨過三個州郡,需要的東西很多。

    窮家富路,他帶了一千兩銀子,又分散放在行禮里,甚至馬車頂都塞了五十兩,爭取做到有備無患。

    家已經(jīng)變成一個小黑點(diǎn),熟悉的塵土味道逐漸遠(yuǎn)離,他竟不自覺的舍不下。

    “這一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陶興也喃喃,如果他們考中,極有可能授官,如果沒考中,便要留下另尋名師,福城縣會成為遙遠(yuǎn)的記憶。

    “只要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痹远ǖ恼f,“要是舍不得,變努力帶著他們一起走!”

    陶興重重的點(diǎn)頭,對,帶著一起走。

    離開的愁緒逐漸被旅途的寂寞沖淡,尤其是走過府城后,府城的官道他們走過許多次,這次不再停留而是朝另外方向去,踏足到?jīng)]去過的地方。

    于是陶興很快面臨第一個問題,暈車。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暈車了!

    “嘔!”他扒拉著窗戶,努力把頭伸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混沌的腦子清醒了點(diǎn),“我從前也沒暈車啊......”他有氣無力的說。

    “我以前也不暈車....”但是看著陶興吐,他覺得他也快暈了。

    “可能是這次坐車的時間太長了?!币粋€月都要在車上度過,想想都頭大。車夫已經(jīng)盡力放慢車速,陶興還是暈。

    “不行,不能讓他們這么慢下去,再慢兩月都走不到京城。”陶興一抹嘴邊,“干脆趕快點(diǎn),二十天就到。吐著吐著,說不定就不暈了?!?/br>
    “馬車不顛嗎?!餿主意?!痹ッ『上惆睦镉辛酥饕?,“要不然,你去趕車試試?”

    “?。?!”這是什么cao作?

    “都是坐車的暈,誰聽過趕車的暈?而且我記得你會趕驢車,對吧?”他們第一次碰面,陶興不是趕著驢車嗎?

    “會是會,可這真的有效果?”陶興趕鴨子上架上了車轅,車夫讓出位置教他趕車。他又有基礎(chǔ),別說,上手很快。

    陶興在位置上很緊張,極力留心馬車前進(jìn)的方向,慢慢的真的不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薛定諤的暈車,開車就不暈。

    晚晚的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