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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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們一同碎的還有連宇凡,他防天防地防郁華,工作室臥底這么久,看任何一個接近工作室的廣告商都像破壞者,唯獨沒有懷疑過哈經(jīng)理,自始至終都認為它是一條好狗,一條危機時刻覺醒異能保護了軍軍的英雄犬,誰知道對旭陽區(qū)造成最大損傷的也恰恰是它,因為它,中心公園重新翻修了一遍! “嗚嗚~”哈經(jīng)理用腦袋拱了拱連宇凡的腿,一副求饒的樣子。 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肖局長按了按太陽xue,對郁華道:“它的異能是你幫助它覺醒的,還是被世界法則認可覺醒的?另外,它表現(xiàn)出的速度異能,與之前的破壞者192完全不同。” 郁華道:“破壞者192失去身體,靈魂與本土哈士奇完全融合,展現(xiàn)出的異能是雪橇犬本能,它是為了保護軍軍,被法則認可后覺醒的?!?/br> “當時破壞者192是黑袍人除掉的,我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毙ぞ珠L點出其中關(guān)鍵。 郁華按住手臂,含蓄地笑笑:“死了多可惜。” 他按住的位置,剛好是尤正平曾被破壞者192炸毀的手臂。 室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原本還低聲私語的隊員們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用驚悚的目光望著郁華。 剛巧尤正平端著煎魚出來:“菜齊了,看我干嗎?” 他一出廚房,同事們就用一種……壯烈的、看向烈士的眼神看著他。 “沒事沒事?!贬鲂£犕瑫r搖頭,他們當初是看著尤正平和郁華戀愛,完全沒發(fā)現(xiàn)郁華是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 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岑霄等人心中同時想道。 尤正平把香煎魚放在岑霄面前:“諾,知道你愛吃煎魚,郁華特意給你做的?!?/br> 岑霄望著盤子里黑漆漆的東西,心想剛才這條魚還不是這樣的呢,郁華拿出來時是兩面金黃,怎么你去看一下火候就變成炭灰了?這菜郁華到底特意做給我吃的,還是特意讓我看一眼它原來的模樣,再把這條魚交給尤隊??? 岑霄見尤正平此時此刻竟還能神色如常,不得不感慨尤正平真非常人也。他本來覺得,郁華將黑袍人的身份隱瞞這么久,足見其城府極深,實在不是良配。可是現(xiàn)在看看神經(jīng)說大條有時還非常細膩,說細膩但是在該大條的時候仿佛睜眼瞎一般的尤正平,忽然覺得他與郁華或許是絕配。 肖局長瞧了瞧神色各異的下屬,以及尾巴都不敢晃動,閉目待死的哈經(jīng)理,終于開口道:“傳統(tǒng)觀點認為,罪人過了奈何橋,投身畜生道,就算是洗清自己的罪孽,轉(zhuǎn)世重生了。要是再揪著它前生的事情,過了?!?/br> 哈經(jīng)理松了口氣,四條腿邁著小碎步跑到肖局長腳下,腦袋蹭了一下局長的小腿,在肖局長的毛料深色褲子上留下一團狗毛。 夏天,是哈士奇掉毛的季節(jié),它每時每刻都在掉毛,這讓清潔工原落日愛死了吸塵器。 肖局長盯著自己褲子上的毛,和一臉無知的哈經(jīng)理,深吸一口氣道:“但那是封建糟粕思想?!?/br> 哈經(jīng)理:“……” 它人立起來,兩個前爪交疊,上下晃動,做出“求饒”的動作。 肖局長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罪孽深重的破壞者192,變成哈士奇之后,他還真的提不起恨這人的心思了。只能輕描淡寫道:“就算是現(xiàn)代,犯人受到懲罰出獄后,只要不再犯,也不會追究了。你這樣,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嗷嗚~”哈經(jīng)理用低于50分貝的聲音感謝了肖局長。 短短幾分鐘,餐桌前的人經(jīng)歷了生生死死,愛恨離合,從大驚失色到大汗淋漓,全身無力,腹中饑餓,只想嘗嘗面前看起來就非常有家的味道的菜。 就算是鴻門宴,他們也要吃飽了再說。 肖局長也覺得郁華選擇在此時暴露身份,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有什么事情,還是飯桌上談比較好。 大部分人落座,只剩下兩個還木呆呆地站在地中央,桓子虛面色慘白,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時不時向后倒,還是封魁不斷扶他才勉強站穩(wěn)。 “怎么不過來一起吃飯?”郁華安頓好眾人,最后終于把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郁華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一盤菜,盤內(nèi)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合金,看起來很輕,與人類骨骼的材質(zhì)很像。 “針對封魁的口味特別準備的?!庇羧A道,“這種稀有合金,我如果沒有完全解封,還真沒辦法利用規(guī)則制作出這個世界本不存在的金屬。” 桓子虛何等聰明,頓時明白這種金屬的妙用。 他回頭看了眼封魁,內(nèi)心深處涌出前所未有的勇氣,走到郁華身邊,朗聲道:“跪就跪!” 說罷,桓子虛闊步來到指壓板前,模仿著黎明落日二人,姿勢并不熟練地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郁華(口中):別別別,現(xiàn)在社會,大清都亡了,我不搞封建迷信那洋氣玩意。 郁華(實際動作):偷偷把指壓板往桓子虛面前拽了拽。 桓子虛:用最有勇氣的語氣,說出最慫的話。 第116章 滑跪這個動作, 桓子虛見過很多次,據(jù)說創(chuàng)始人是甄黎,工作室內(nèi)兢兢業(yè)業(yè)練習的也只有甄原二人。 他曾問過連宇凡, 為什么甄黎每天都要重復訓練這個沒有絲毫意義的動作,連宇凡說是不是為了在直播時“感謝老鐵666”, 連宇凡對直播不太了解, 但他清楚直播網(wǎng)紅的態(tài)度一向很平易近人,為了搞笑學學姿勢優(yōu)美的滑跪也很正常, 搞笑網(wǎng)劇中偶爾也會出現(xiàn)這個動作。 但桓子虛經(jīng)過觀察發(fā)現(xiàn), 甄黎很少面對著直播屏幕跪, 直播間呈現(xiàn)出的畫面大部分都是側(cè)滑和飛躍。 而且單位的指壓板本是用來按摩促進血液循環(huán)的,但甄黎和原落日幾乎不用它足底按摩,反而經(jīng)常去鍛煉一下膝蓋。 每次桓子虛露出疑惑的眼神時, 甄黎總會說:“學學吧,總有一天會用上的?!?/br> 原落日也說:“就、就以備不時之需?!?/br> 那時桓子虛還暗暗嘲笑這兩個低等級的闖關(guān)者,直至此時, 看到郁華從廚房走出來的瞬間,桓子虛才明悟一切, 真正很傻很天真的人是他才對。 方才整個客廳上演了一出鬧劇, 桓子虛始終沒有行動,在封魁的支撐下站著, 看似精神受到重創(chuàng),實際上大腦在飛速地運轉(zhuǎn)著。 他回顧了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 思考著究竟是哪一件事最惹郁華生氣, 以及郁華今天弄出這么一出,目的何在。 有黑袍人這種實力,已經(jīng)不需要隱瞞身份了, 他眼中守護組織也好,破壞者也罷,所有人的努力也不過是蚍蜉撼樹,他不管要做什么,只要展現(xiàn)出能夠抵御系統(tǒng)的力量,對守護組織說出自己的目的,相信守護組織經(jīng)過權(quán)衡后,是一定會答應的。 甚至他不需要說,只要一條規(guī)則,一個命令,守護組織就會不得不聽從他的指揮。 然而郁華沒有這么做,他將所有人引到家中,安排了這場鴻門宴,是為什么? 桓子虛眼看著肖局長、連宇凡、岑霄等守護者一一落座,甄黎原落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下,哈經(jīng)理得到肖局長的認可,心中不由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郁華該不會是在為他們這些與守護組織牽扯過多的破壞者留一條后路吧? 這怎么可能呢?桓子虛盯著郁華,完全不理解對方的想法。 桓子虛為什么千方百計都想得到那套房子?因為他始終有個猜測,那就是黑袍人與系統(tǒng)必有一戰(zhàn)。 黑袍人有強悍到令人難以想象的力量,通關(guān)時可以封印系統(tǒng)長達十五年以上,當年他為什么沒有干掉系統(tǒng)?答案只有一個,黑袍人缺少一個必要的條件,他沒辦法在那個時候完全毀掉系統(tǒng),這才隱忍這么久。 他選中這個在系統(tǒng)不斷攻擊下堅守數(shù)百年的世界潛伏,又被世界法則認可,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中有他需要的東西? 不管黑袍人需要什么,越來越緊迫的形式讓桓子虛意識到,黑袍人與系統(tǒng)這一戰(zhàn)并不遙遠。 這一戰(zhàn)的結(jié)局,桓子虛沒辦法預測,但無非是兩種。 一種,系統(tǒng)勝,大家一起死去; 另外一種,系統(tǒng)敗,他與封魁勢必會徹底失去異能,成為普通人。 前者雖然悲傷,但不失為一種另類的大團圓結(jié)局;后者才是一切的開始。 成為普通人意味著守護組織不會對他們進行監(jiān)管,他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守護組織的支援,住處是個問題,生活也是個問題,醫(yī)療、健康更是問題。 他首先要解決住處,接著工作,最重要的是封魁的骨骼是個大問題,未來可能需要很大一筆錢來更換維護,那絕對是個天文數(shù)字。為此,他要不斷利用工作室、守護組織的先有資源,取得社會地位,累積財富,以及一個有升值空間容易出手的固定資產(chǎn)。 那套房子在桓子虛眼中是根基,是封魁未來一旦需要錢時最后的保障。他無法等待守護組織就職滿十年才給的分房,他現(xiàn)在就要一個居所,哪怕不擇手段。 然而今天,他經(jīng)歷了大悲和大喜。那套房子失去又復得,郁華從冷血無情的資本家,變成了仿佛在為破壞者著想的通關(guān)者。 桓子虛自認不是好人,也無法理解通關(guān)者那遠超人類的思想。他思索半日,冷眼看著守護者與破壞者們互相揭短又釋然,始終想不通自己該如何處理現(xiàn)狀。 或許他知道,但出于某種不為人知的倔強,不愿意向郁華低頭罷了。 直到郁華拿出那塊金屬,桓子虛清楚地認識到,那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見到那塊金屬,桓子虛的大腦停止思考,他不再去糾結(jié)郁華是否在為他們著想,他只知道,只要向郁華低頭,就能幫助封魁換骨骼。只要能夠讓封魁健康地活下去,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不再計算,也不再計較得失,坦然地來到指壓板面前,只要郁華喜歡,郁華開心,跪又怎么樣? 可是比桓子虛更快的是封魁。 封魁的雙腿變成戰(zhàn)車底盤,“噠噠噠”地開到指壓板上,將上面凸起的小竹筍全部壓平壓實。腳踩在指壓板上是很痛的,可若是鋼筋鐵骨,撐不住的就是指壓板了。 桓子虛終究沒有跪下,封魁接住滑飛過來的他,將桓子虛放在一邊,下半身都變成了戰(zhàn)車,整個人矮了一截,看起來像是跪下去一樣。 “阿虛,是為我?!狈饪J真道,“好,是為我,壞,也是為我。” “封魁,你下去!”桓子虛道,“我為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郁華要我低頭罷了?!?/br> “不用你,”封魁一把將桓子虛拉到自己身后,固執(zhí)地不讓他出頭,“我自己來?!?/br> 封魁為什么會無條件聽從桓子虛指揮?是因為他心中清楚,桓子虛所做的一切,都在為他著想。 動蕩的世界中,桓子虛武力值不夠,需要他保護,需要他輔助,那時封魁對桓子虛有用,他也就樂意讓阿虛為自己出頭,因為他可以做阿虛的后盾;但在和平世界,阿虛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他,沒有用了,只會拖累阿虛。 封魁覺得,他應該告訴郁華,阿虛很好,沒有錯,錯的是他,他太麻煩了。 驕傲是阿虛的保護色,失去驕傲,桓子虛會沒有色彩。 “封魁你別用鎖鏈把我綁住,放我出來,你不聽我的話了嗎?”桓子虛氣急敗壞地說。 “不聽了?!狈饪J真說。 “不行!”桓子虛急道,“你……身體特殊,以后會有很多麻煩,你心思單純,很容易被騙,你沒有我不行……” 桓子虛說著說著,聲音忽然軟了下去,他把腦袋磕在封魁堅硬的后背上,輕聲道:“我自私、虛偽、貪婪、冷漠、jian詐狡猾,沒有你我不行的……” 沒有封魁單純的笑容,他會越走越遠,最終踐踏一切。 郁華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仿佛在看一場鬧劇,他緩緩開口:“和當初相比,形勢逆轉(zhuǎn)了?!?/br> 始終看戲不敢出聲的餐桌眾人滿頭問號,什么形勢逆轉(zhuǎn)? 尤正平卻是忽然想到在密室逃脫中,封魁和桓子虛想要綁架郁華,當時他與郁華在高大的機械骷髏面前,一副要保護對方的樣子。 “我這個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從不拖欠?!庇羧A道。 封魁送他一次浪漫的約會,他還封魁一具完好的身體。 郁華掌心出現(xiàn)一支金屬鋼筆,他用筆尖劃破封魁的手掌,在封魁身上寫下了什么。光芒閃過,那行不知是字還是某種神秘符號的東西,不斷分解成某些小顆粒,沒入封魁掌心的傷口中。 隨后半戰(zhàn)車形態(tài)的封魁不受自己控制地恢復原型,他似乎無法呼吸,抓住喉嚨無聲地掙扎了幾下后,倒在了桓子虛的身上。 桓子虛忙跪坐在被壓成平面的指壓板上,讓封魁的頭枕在膝蓋上。 這一枕,便發(fā)現(xiàn)封魁的頭變輕了,不再是沉重的金屬頭骨,而是與正常人相同的頭顱重量,不會壓得他根本抬不起腿。 “扶他坐吧,”郁華淡淡道,“這次不會壓塌椅子了?!?/br> 一些浪漫粉紅小心心,換封魁不再為身體發(fā)愁。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桓子虛將封魁扶到椅子上,郁華為他倒了一杯熱茶。 茶香喚醒了封魁,他抽了抽鼻子,第一次覺得金屬以外的食物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