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走楚聿還有別人，一個大學(xué)生樣子的男生背著書包走到吧臺前，臉頰有些紅，像當(dāng)年的秦正。

    但這位說話比秦正利索：“陸嘉音學(xué)姐，我叫張楓翼，是d大數(shù)學(xué)系的，在你下一屆，我在學(xué)校見過你?！?/br>
    站在吧臺里的小金“嚯”了一聲，掩著嘴笑起來，看了眼陸嘉音，又看向顧亦坐著的7號桌，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張楓翼點(diǎn)了一杯酒，站在吧臺邊喝了一口：“學(xué)姐，我聽說你喜歡數(shù)學(xué)好的男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jī)會？”

    楚聿坐在顧亦旁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是不是又后悔把酒吧送給音音了？”

    顧亦偏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楚聿。

    “你要是后悔，我還可以繼續(xù)經(jīng)營，音音她……”

    話沒說完，顧亦蜷著食指敲了敲桌面，打斷楚聿：“你再叫一次‘音音’試試?！?/br>
    那邊的數(shù)學(xué)系大學(xué)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顧亦一揚(yáng)下頜，對楚聿說：“我家嘉音現(xiàn)在不喜歡數(shù)學(xué)好的男人，只喜歡我?！?/br>
    楚聿：“兄弟，你秀得有點(diǎn)過頭了?！?/br>
    兩人說話間，侍者端著兩杯酒走過來，一杯香檳放在楚聿面前，另一杯放在顧亦面前，并對顧亦說：“老板給顧先生的特調(diào)?！?/br>
    顧亦抬眸，越過人群去看站在吧臺里的陸嘉音。

    她靠在酒柜上，神情柔和，正對著他笑。

    怎么說呢，人生得意須盡歡。

    顧亦得意地盡歡到膨脹，給楚聿睇了個“看，我都說了她只喜歡我，還給我調(diào)特調(diào)”的眼神，又問侍者：“這杯特調(diào)叫什么名字？”

    特調(diào)是粉紅色的，上面一層白色泡沫，撒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玫瑰碎。

    看著就有種曖昧朦朧的感覺。

    去年在日本，陸嘉音調(diào)過類似顏色的酒，好像叫“愛情”。

    這次既然是特調(diào)，也少不了跟愛情相關(guān)。

    其實(shí)顧老板這話問得有些故意，是想要在楚聿面前秀個恩愛的。

    因此他臉上掛著春風(fēng)得意的笑，靜靜等著侍者回答。

    結(jié)果侍者笑得禮貌：“顧先生，這杯酒叫'微積分'。”

    顧亦笑容垮了：“什么玩意兒？”

    “微積分?！笔陶咧貜?fù)道。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亦：...哦。

    預(yù)告：明天還有一章，寫寫求婚甜一甜，正文就完結(ji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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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婚紗（正文完）

    舊房子酒吧生意紅火, 每天要見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陸嘉音對陌生人印象不深，對誰都是一副禮貌但疏離的態(tài)度。

    這天下午陽光正盛, 酒吧門上的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起，笑容燦爛的女孩推門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個同樣笑容燦爛的男孩。

    陸嘉音起先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直到女孩捂著嘴尖叫一聲：“??！是你！創(chuàng)可貼jiejie！”

    陸嘉音這才越過吧臺上琳瑯的酒瓶看向女孩, 晃神片刻后, 堪堪想起，這位笑得燦爛的女孩，自己曾經(jīng)在dawn的那場展覽里與她有一面之緣。

    只不過那時候遇見，女孩穿著高中校服, 滿眼平靜的倔強(qiáng)。

    她問過陸嘉音, “那些發(fā)生的事情真的都能過去嗎？”

    很顯然，是能的。

    女孩現(xiàn)在的一臉燦爛已經(jīng)證明了。

    女孩點(diǎn)了兩杯莫吉托, 趁著陸嘉音在調(diào)酒時，翻出錢包。

    透明的卡槽里放著她和男孩的合影，以及一枚綠色的創(chuàng)可貼, 她的眼眶微紅：“jiejie, 這個創(chuàng)可貼是你在展廳時貼在我手心的, 真的謝謝你，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到那些事情了?！?/br>
    “我也是, 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了?！?/br>
    陸嘉音短暫地在調(diào)酒過程中抬眸，與女孩相視而笑。

    顧亦也曾在陸嘉音手心里貼過一枚綠色創(chuàng)可貼, 她的所有愛都是顧亦給的。

    就像本來不會發(fā)光的月亮，皎皎地反射著太陽光。

    她本來也沒有愛，是顧亦用愛填滿了她空曠的靈魂, 她才展現(xiàn)出擁有愛的樣子。

    這是陸嘉音畢業(yè)后的又一年盛夏，調(diào)酒界的山崎老前輩又在日本開講座，并請來了很多他的得意門生授課，機(jī)會實(shí)在難得。

    陸嘉音把酒吧交給小金打理，只身奔赴日本，課程期依然是一個月。

    只不過這次的一個月課程，顧亦顯得比較冷淡。

    顧亦每天都打電話或者視頻來，但一次都沒提出過要來日本看她，而且打視頻的時間也沒有很長。

    陸嘉音隱約感覺到他在忙些什么，問過一次，顧亦只對著鏡頭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一個月的課程說快也快，陸嘉音結(jié)束課程回國，顧亦在帝都市機(jī)場接機(jī)。

    他站在航站樓內(nèi)的白光燈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沖她揮手，笑得眼睛彎起，手腕上戴的是初見時那只滿鉆手表。

    顧亦接過陸嘉音的行李箱，湊在她耳邊問：“想我么？”

    “為了聽‘想你’這兩個字，特地冷落了我一個月？”

    陸嘉音這一個月里不是沒有失落的，只不過她依然不是一個感情過于充沛的人，白天又忙，只會在某個夜里看著窗外干凈的街道和明亮的燈牌，懷念起前年夏天隅田川河畔燦烈的煙火大會。

    這種淡淡的失落直到見到顧亦，才找到宣泄的出口。

    顧亦偏頭看向陸嘉音，她眸色淡淡，連埋怨都說得這么可愛。

    他沒忍住，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里伸手輕托她的下頜，淺吻她的唇，只印了片刻就離開：“哪敢冷落你，忙著趕工呢。”

    其實(shí)陸嘉音也看出顧亦眉眼間帶著些許疲憊的倦意，連眼皮都多了半層褶皺，像是連夜趕工沒睡的樣子。

    她剛啟唇想說什么，忽地看見他右手的食指和無名指指尖裹著一層紗布，連中指都貼了兩創(chuàng)可貼。

    陸嘉音眉心一蹙，拉起顧亦的手腕：“手怎么了？”

    “小傷?！?/br>
    后來無論陸嘉音怎么問顧亦都不肯再開口了，問多了干脆把車子停在路邊，用吻堵住她的嘴。

    接吻后顧亦的聲音染了些啞，拇指摩挲著陸嘉音的唇角，聲音低沉：“回去你就知道了，我的老板娘，今天呢，可能會是個挺重要的日子。”

    到了工作室，顧亦去停車，陸嘉音拿著門卡刷開房門，她隨手拉開，卻被什么東西晃了下眼睛。

    再抬眸仔細(xì)看去，門口擺放著與人同高的金屬衣架，雪白的婚紗立在陸嘉音眼前，a字款的收腰設(shè)計(jì)，蓬松的裙擺和大拖尾，碎鉆和水晶從腰際一直墜到裙擺。

    正逢陽光明耀，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陸嘉音對著婚紗愣了幾秒，聽見顧亦的腳步聲才猛然回眸，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至臉頰，被顧亦溫柔地拭去。

    他眉宇間溶滿笑意：“怎么哭了，我忙了一個月可不是為了看我的新娘落淚的?！?/br>
    這件婚紗的一針一線都是顧亦自己縫的，每一塊布料、每一顆寶石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陸嘉音去日本只有一個月，顧亦是珠寶設(shè)計(jì)上的佼佼者，但對服裝設(shè)計(jì)并不通透，親手縫制也有些難度，手上的傷都是用針戳出來的。

    最嚴(yán)重的是電動縫紉機(jī)把針扎進(jìn)手指，差點(diǎn)捅穿，顧亦當(dāng)時只顧著把手快速移開，免得血污沾在白紗上。

    這些他都沒說出口，是他藏起來的深愛。

    “我要親手縫一件嫁衣，全世界只有這么一件，用來迎娶我獨(dú)一無二的新娘。”顧亦輕描淡寫地這樣說。

    他沒有問“愿不愿意嫁給我”，也沒有單膝跪地求婚說上一堆浪漫的話，甚至那些煙火鮮花蠟燭都沒有準(zhǔn)備。

    只在無數(shù)個深夜挑燈夜戰(zhàn)，為開在他心間的玫瑰做了一件嫁衣。

    “這樣的求婚，還滿意嗎？”

    “如果我說不滿意呢？”

    “嘖，不滿意我只能把我的高定禮服給你，自己穿婚紗了。”顧亦一臉不正經(jīng)，靠在門邊開著不著調(diào)的玩笑。

    陸嘉音眼眶發(fā)癢，看著顧亦手上的繃帶和創(chuàng)可貼，忍著眼淚問：“我可以試試嗎？”

    “當(dāng)然，它屬于你?！?/br>
    客廳的窗被輕紗遮住，陸嘉音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

    她站在陽光下，任顧亦為她穿上婚紗，手指靈活地扣上她背后的水晶扣子。

    他垂眸，溫?zé)岬暮粑湓谒箢i上，手撫過陸嘉音的腰側(cè)：“不該讓你穿的，有種今天就想洞房的沖動?！?/br>
    顧亦抱起陸嘉音，蓬松的婚紗裙擺長長地拖到地上，吻了吻陸嘉音的額頭：“帶你看個東西?！?/br>
    “驚喜還沒結(jié)束嗎？”

    “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br>
    “難怪你這個月都很忙。”

    “嗯，忙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愛你?！?/br>
    陸嘉音被顧亦抱到三樓，輕輕推開臥室門，臥室床頭的墻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掛滿了相框，所有照片都是大笑著的陸嘉音。

    那些相紙上的她，身處不同場景，有在工作室或者酒吧的日常，也有出游時的瞬間。

    但毫無例外，陸嘉音的眸子亮得不可思議，漂亮的眼和殷紅的唇都染著璀璨笑意，與她14歲那年的第一條朋友圈里的照片一樣。

    時隔多年，陸嘉音終于又能夠肆意大笑。

    床單是某個國際品牌的經(jīng)典格子紋路，陸嘉音跪在床上，一張一張仔細(xì)去看那些照片。

    她指尖落在一張照片上，那是畢業(yè)那年她穿著學(xué)士服與顧亦相視而笑的合影，說：“我喜歡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