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葉總您說的是什么話?您能仰仗的人,那得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葉總您太謙虛了?!?/br> “有的人就會死讀書,一到社會就抓瞎了?!薄斑@你也信?我瞧著她不像成績好的樣子,葉總說客套話吧。”另有幾人在“小聲”議論,卻又偏偏讓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 葉邵安雙手交迭,左手輕輕在右手手背上拍打著節(jié)拍,看表情很是受用。 “說說唄老同學,在哪里高就。”邊月不答,靜靜地看著他,他又繼續(xù)說,“怎么?看不起我啊?” 他往前走了兩步,尖頭的意大利手工縫制皮鞋小幅度抖動,看的邊月心煩,想一腳踩在他的皮鞋上,或是狠狠地往他膝蓋上踢一腳,讓他別抖了。 她毒舌,在嘲諷別人上有一套,但真正遇上討厭的人,邊月卻又一句也不想說了,無論如何,語言始終是有限的,它只能攻擊那些尚且有底線的人,倘若遇上不知廉恥的混蛋,唯有拳頭才是真理。 鞋頭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在葉邵安再一次開口催促之前,邊月動了,她站起來。 “你、你要……”葉邵安被嚇退了幾步,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穩(wěn)住身形,但倉惶是做不得假的。大抵是心虛,邊月一動他就覺得邊月要打他。 但邊月不會這么做。她做事習慣先想后果,如果確定自己承受不了,或是根本不想承受,那她就不會去做,況且這點攻擊力相較于九年前鋪天蓋地的造謠根本不算什么。 “我就是一無業(yè)游民,哪比得上葉總?或許,葉總有好的工作機會能介紹給我?” 葉邵安微微挑眉,沒想到這么不著調(diào)的話會從邊月口中說出來,仔細打量她,邊月恰在此時抬手捋頭發(fā),葉邵安又被下了一跳。 他別是有什么病不成?邊月很是疑惑,這人家境不凡,現(xiàn)在又有個總經(jīng)理的頭銜,怎么就像被打怕了一樣草木皆兵? 一而再再而三,葉邵安面子實在掛不住,強撐鎮(zhèn)定:“好說,都是同學,不過嘛……”話鋒一轉(zhuǎn),“你從高中開始不就和喻楓同吃同住,他這點小事都不幫你?” “喻楓?”人群中有人驚呼,“喻氏集團那個喻楓?” 旁邊的人拍拍他,一臉吃瓜要緊的表情:“小點聲?!?/br> 葉邵安見邊月臉色突變,舒坦地笑了,剛才丟失的小面子也不放在眼里了,“你跟了他那么多年,怎么也沒從他身上撈點好處?要我說喻楓也不像小氣的人啊,難道……難道是你偷人被他發(fā)現(xiàn)了,然后他一怒之下踹了你?” 同樣的招數(shù),同樣的話語,甚至連始作俑者都是同九年前一樣。邊月敏銳的察覺到有無數(shù)異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幾個隨時準備拍馬屁的員工此時也不吱聲了,與周圍的人交換一眼視線,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劃過。 她一直知道葉邵安小心眼,當年他當眾向邊月表白被拒,沒過多久,校園里就開始流傳出她是做皮rou勾當?shù)膫餮?,再加上某一天有人目擊到她從喻家的車上下來,更加坐實了這個謠言的可信度…… 葉邵安得意洋洋地往前走了幾步,貼近邊月的耳朵,用二人僅有的聲音道:“后悔當初沒跟我嗎?” “如果當初在我腳下?lián)u尾乞憐,也不至于混的這么慘。” “我可比喻楓心軟很多。” 第25章 忍耐和懦弱的界限到底在哪里?邊月突然對以前的選擇感到懷疑。 摔了一跤后第一反應(yīng)不是大哭,而且怯生生地望向父母,或是作業(yè)忘記帶,老師讓打電話給家長送來,然后在電話里被無情拒絕。 近來總是無端回憶起年幼的事,邊月的父母總是很忙的,忙到不能給予她一點安慰,忙到不能幫她送作業(yè),忙到忘記幫她開家長會。 邊月從小就覺得父母是不能輕易麻煩的,因為他們工作很幸苦,有很多事情要做,那句“不要給別人添麻煩”深深的鐫刻在邊月骨頭上,融入她的骨血里。 所以在她被污蔑造謠時,她的想法只有一個,千萬不能讓父母知道。 正午的太陽驚人的刺眼,從厚重的白云中透耀出來,帶著股冷氣,在空中凝結(jié)成細碎的冰片兒,一下一下輕刮著邊月的眼睛。 到底是為了不給自己、他人增添麻煩而忍耐,還是在為了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葉邵安身上的味道烈烈撲進邊月鼻腔里,以他的身份地位,想來應(yīng)該是噴了哪個大牌的男士香水,味道不會太差,但邊月卻覺得異常刺鼻,像是從他靈魂深處散發(fā)出來的腐臭,熏的人想吐。 九年前他高高在上,邊月在他年前一如螻蟻;九年后他依然高高在上,進入家族企業(yè)平步青云,而邊月依然一無所有。身份與階級的鴻溝永遠橫亙在他們面前,所以,一時的忍耐其實意味著的是一輩子的忍耐嗎? 邊月不愿意苛責過去的自己,她只覺得過去如履薄冰的自己格外可愛,既然生活已經(jīng)這么糟糕了,更糟糕一點又何妨?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必再擔心父母了。 她退開一些距離,在葉邵安略顯迷惑的視線中仔細打量他。 打臉?她力氣不大,打臉未免太便宜他了;肚子太軟,打了也不是很疼;余光瞟見地上的石塊,萬一砸出腦震蕩……思來想去,還是□□最深得邊月的心,以邊月的力氣不至于讓他斷子絕孫,卻也能解邊月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