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小月?” 叫她的是一對夫婦,看得出來上了年紀(jì),但保養(yǎng)的很好,貴氣逼人。 邊月腦子像生了銹,等兩人走上前,才如夢初醒:“叔……叔叔阿姨,好久不見?!?/br> 喻楓一家算得上是很好主顧,邊月和父母住在他們家那幾年從未受到苛責(zé),受到的照顧頗多,尤其是孫念禾,邊月少年時期大部分衣服都是陪她逛街的時候她買給邊月的。 是孫念禾先認(rèn)出邊月的,但她卻沒接邊月的話,緊緊牽著丈夫的手,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疲憊無光。 喻靖道:“出來遛狗?” “嗯,”邊月拽緊想要離開的薩摩,“我就住在附近?!?/br> 邊月無意再介紹下去,喻靖也沒有想親自找話題的意思,場面一時陷入沉默。邊月受不了這種氛圍,想找個借口帶著狗離開,就聽孫念禾冷不丁道:“去我家吃飯。” “剛好喻楓也要回來?!?/br> 湖面波光粼粼,偶有魚躍出水面,沒待人看清又“噗通”一聲落回去。孫念禾說話時并不看邊月,只是盯著水面的漣漪。 邊月因?yàn)樗脑掃t疑的幾秒,失了最佳拒絕時機(jī),喻靖板上釘釘?shù)溃骸白甙??!?/br> “狗要帶走還是牽回去?” “……” 根本不給邊月拒絕的機(jī)會。 咖啡店的老板娘接了電話匆匆趕來,邊月依依不舍地把狗交給她,在老板娘震驚的目光中坐上了豪車的副駕駛。 車上很安靜,孫念禾似乎很累,一上車就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邊月從后視鏡里看見喻靖親吻她的額頭,然后低聲問她餓不餓。 邊月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孫念禾的話,喻楓今晚要回來。 那天從喻楓公司離開后,邊月再沒見過喻楓。是加了微信的,但聊天框還停留在一句生疏的“你們已經(jīng)是好友,可以開始聊天了。” 她有好幾次打開聊天框想發(fā)些什么過去,刪刪改改,最后什么也沒發(fā)。 這和旅游的時候不一樣,在那里他只是喻楓,邊月可以嘲諷他,可以想說什么說什么,不開心了甚至可以踢他。 可是這里是頤江,一個在現(xiàn)實(shí)世界里的頤江。 似乎是缺一個身份,一個能隨時找他的身份。 在等紅綠燈,旁邊停著一輛滿載著學(xué)生的公交車,曾經(jīng)乘公交車上學(xué)是邊月冬日里最痛苦的記憶,因?yàn)榧幢丬噧?nèi)擠得水泄不通,空氣渾濁,也沒有人愿意打開窗戶。 邊月收回視線,覺得豪車?yán)锏奈兜酪膊⒉缓?,香的人發(fā)暈。 “嘿,剛好不用換鞋?!眮黹_門的阿姨邊月認(rèn)識,一看見她就拉著她的手熱切地問了她們一家的近況,然后毫不生疏的調(diào)侃邊月的毛絨拖鞋。 熟悉的環(huán)境,細(xì)節(jié)上有些變動,或許是因?yàn)閾Q了個身份再次來到這里,邊月在客廳里如坐針氈,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能讓她心中一顫,看見是換了居家服的孫念禾從樓梯上下來才送了一口氣。 “你在找喻楓?”孫念禾今天第三次和邊月說話,“ 他還沒回來。” 別墅里不冷,孫念禾穿了一件白色的絲綢睡意,系腰款式,圖案只有兩條雜亂無章的黑色線條。 似乎沒把邊月當(dāng)外人,自然的躺在沙發(fā)上,纖細(xì)的手腕沉沉垂下來,在空中搖晃,邊月感覺她下一秒就要飛走。 與邊月記憶中明艷大方的女主人是有很大差別的,她那時像小王子養(yǎng)在玻璃罩里的玫瑰,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嬌貴卻不難伺候,邊月喜歡在她身邊,也樂于說一些話討她開心。 現(xiàn)在刻意討人喜歡的話邊月說不出口,孫念禾也不在熱衷色彩鮮艷的衣服。 電視開著,兩個人都沒有在看,孫念禾在發(fā)呆,邊月裝模做樣,實(shí)際上一直在關(guān)注著大門的方向。 第39章 忽然又是一陣腳步聲。 看不見人,邊月細(xì)心聽了會兒,知道不是喻楓。 剛才給他們開門的李媽抱著一條毯子匆匆趕來:“哎喲我的夫人吶,您又穿這么少,先生看見了又說我?!?/br> “你叫他來說我?!?/br> “您這是哪里話?先生哪里舍得對您說半點(diǎn)重話?您多少蓋著點(diǎn)毯子,就當(dāng)是可憐可憐我?!庇洲D(zhuǎn)頭對心不在焉的邊月道,“小月你多陪夫人說說話,你走了之后夫人連說話的人都沒有?!?/br> “哪里就沒有了?你別多事?!睂O念禾用眼神剜她。 那隨時會飛走的玻璃美人此刻看著多了幾分鮮活,讓邊月窺見幾分從前的樣子,笑著道:“夫人原來您這么想我吶?剛才都不怎么和我說話,我以為您不愿意理我,正傷心呢?!?/br> “好招人恨,凈說些謊話,”孫念禾氣惱,“你哪里就為我傷心?分明想著喻楓?!?/br> “當(dāng)媽的怎么還吃起兒字的醋了?況且人家小月哪里就想著他的,我就覺得小月最關(guān)心您?!?/br> “你們都是騙子,只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哄我?!?/br> 她裹緊毯子背過身,不愿在和她們說話了。邊月和李媽相視一笑,李媽努努嘴,讓邊月多和她說說話,自己又去忙別的事情了。 已經(jīng)分別這么多年,孫念禾改變又這么大,其實(shí)邊月是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的,小時候只要按照她的喜好,撿好聽的話說,現(xiàn)下雖不必事事討她開心,心中卻總有一層顧慮,怕一句話說不好,惹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