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飯桌前，姜伊冬看著鐘表，已經(jīng)過了晚上八點。

    她又給顧凜撥了一個電話，“你……”

    話還沒說出口，那邊的嘈雜聲已經(jīng)打斷了姜伊冬的話。

    “wow~顧總生日，大家都吃好喝好??！今天的消費顧總買單！”

    “果然男人沒有家庭負(fù)擔(dān)就是自由！我現(xiàn)在可真是后悔，怎么結(jié)婚那么早！”

    “哈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

    “……”

    很熱鬧的場景，姜伊冬之前也見過，不過她不算喜歡，顧凜也不喜歡，所以兩個人很少會和那些人一塊過節(jié)，聚會參加得也少。

    顧凜聲音在這一片吵鬧中很清晰，但也很冷淡：“有點事，今晚回去不早?！?/br>
    姜伊冬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br>
    掛斷了電話，姜伊冬盯著蛋糕看了一會兒，蛋糕上面還插著蠟燭，上面紅色的祝顧凜生日快樂鮮艷得刺目。

    低頭嘆了口氣，她端著蛋糕扔進了垃圾桶，從公寓離開。

    －

    顧凜回到公寓已經(jīng)十一點多，鬧得不算晚，其他人還想繼續(xù)玩，顧凜懶得繼續(xù)，敷衍了幾句，隨口找了個借口搪塞，讓老劉送他回家。

    他喝了點酒，度數(shù)高，這會兒沒多少力氣，頭腦還算清醒。

    還沒從剛剛的噪音中回過神，顧凜坐在后座假寐，頭有點疼，不過不算嚴(yán)重，他喝的多了會這樣，不過第二天就好了。

    老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后車座，又看著前方路況：“今天早上看到姜小姐，她很開心?！?/br>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顧凜嗓音淡淡，“是么?！?/br>
    老劉想到自己過來之前看到顧凜的公寓燈亮著，繼續(xù)說：“我下午看到姜小姐好像在公寓?！?/br>
    顧凜嗯了一聲。

    車在樓下停下，顧凜下意識看了一眼公寓的位置，黑黢黢一片，他扯唇笑了一下。

    “你早點回去吧。”顧凜說，“我自己上去?！?/br>
    老劉：“我送你上去吧?！?/br>
    顧凜：“不用?！彼f，“電梯很快就上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你女兒大概還在擔(dān)心你。”

    老劉就笑了笑，笑容很和藹，“謝謝顧總，你早點休息。”

    電梯門很快打開，顧凜走進去，銀面電梯門照出他一張英俊非常染著醉意的面孔，他微瞇著眼，有些倦意。

    電梯速度很快，再次打開門，顧凜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去。

    打開客廳燈，隨手把外套扔在沙發(fā)上，靠著沙發(fā)背休息了一會兒，稍微清醒了一點，也恢復(fù)了些力氣，喉嚨很干，站起身去燒水，目光突然落在角落的垃圾桶。

    色彩鮮艷的奶油上面還點綴著字體，不過因為姿勢非常難看地待在垃圾桶，已經(jīng)看不太清楚，顧凜就這么定定地盯著這個蛋糕看了一會兒，又打電話給老劉：“你走了嗎？”

    老劉：“我剛出小區(qū)。”

    顧凜：“我要出去一趟。”

    老劉：“好?！?/br>
    顧凜很快抓起一件外套出門，到樓下，冷風(fēng)很烈，吹得他醉意全無。

    他坐上車，聽到自己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去夜歸渡?！?/br>
    第62章 大寒

    62/

    一路上四十分鐘, 以往并不覺得多慢，此刻卻感到分秒煎熬。

    顧凜閉著眼，猛然想起姜伊冬離開后的第一年, 那時候他剛和梁玟訂婚, 雖然是訂婚, 不過也只是合作關(guān)系，兩個人像是木偶一樣在各個宴會上穿梭，宴會后各自分別。

    偶爾宿醉，很少回到夜歸渡, 偶爾一次路過, 會看著這邊發(fā)呆, 回過神只覺得內(nèi)心冰涼。

    有某些時刻，顧凜想起姜伊冬幾乎控制不住恨意，越恨就越想看到她, 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犯賤。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姜伊冬，為了和她的重逢，他試想過千萬遍, 他要怎么報復(fù)她，讓她品嘗到他的恨意。

    想到她，他就會很痛苦, 可是依舊樂此不疲。

    他一定要讓她明白，拋棄他，他沒有任何不好, 他功成名就，他的人生不缺她一個。他在安排公司發(fā)展方向的時候, 分出了一部分去做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的領(lǐng)域，就是希望姜伊冬有朝一日回來, 在他面前低下頭求他。

    他試想過千萬遍，可是真正到了那一刻，卻還是控制不住見到姜伊冬時候的心軟和恨意。

    分不清到底是恨更多一些，還是愛更多一些。

    他恨她那么輕易就否認(rèn)了兩個人在一起的幾年，又恨她讓他曾經(jīng)深深地以為，他們以后一定會一直在一起。

    最恨她的，是她從來沒有把他當(dāng)做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沒有那么愛他，卻讓他以為，她也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他不想對她太好，那樣好像他完全沒脾氣，迫不及待了似的，可是對她無論如何也同樣狠不下心去做出更多傷害的事情。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他曾經(jīng)咬牙切齒地想過，也輾轉(zhuǎn)難眠地念過。

    可某些回憶，她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從父親去世之后生命就總是被灰暗籠罩，因她而變得明亮起來，他沒辦法想象，如果那段時間沒有遇到姜伊冬，他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