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臟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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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第二天吃過午飯就去了南門巷找柳一。 穿過偏僻狹窄彌漫著淡淡潮濕霉氣的巷道,南門巷深處,柳一的家門緊閉,門口正蹲著一個二十來歲、頭發(fā)毛糙的女人。 那女人百無聊賴地低著頭,用街邊隨手摘來的狗尾巴草左搖右擺地逗弄一只小貍貓。 見顧明月過來,那女人掀開眼皮警惕地望了她一眼:“你有事兒?” “這家的主人在嗎?”顧明月見這女人面色不善,似乎是刻意守在門口,心中頓時有些隱隱的擔(dān)憂。 那女人緊蹙著細(xì)眉,神情愈發(fā)煩躁,將小貍貓一把撈起抱在懷里,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地呵斥道:“不在!趕緊滾!” 話音剛落,身后緊閉的房門仿佛刻意拆女人的臺一般,忽然傳來一聲桌椅倒塌的巨響,緊接著就是男人凄厲地叫喊。 顧明月和那抱貓的女人當(dāng)即對視了一眼。 那女人有些惱羞成怒,緊皺著眉頭站起身走到房門前,一手捂住小貓耳朵,一面哐哐踹門,朝著門內(nèi)大聲叫嚷著:“都給我小點兒聲!別讓人聽見了!” 說完又轉(zhuǎn)身,眉頭微挑顯出幾分狠厲來,細(xì)指直指著顧明月,滿目兇惡地說道:“小姑娘,別多管閑事兒知道嗎?趕緊滾回家吃飯去!” 顧明月看出這是個街頭混混,心知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最是不好惹。便從袖子中取出一個銀元寶:“此處的人家是在下的表親,不知道哪里冒犯到了大俠,實在罪過。在下這兒有五兩銀子愿贈予大俠,權(quán)當(dāng)替表親聊表歉意?!?/br> 女人目光緊盯著白燦燦的元寶。 “……唔。” 她收回手,神色立即柔和了許多。細(xì)眉高高挑起,一把從顧明月手中奪過銀元寶,放在手心中掂量了一番,又?jǐn)R在口中咬了口。 檢驗過元寶的真假,女人眉眼之間立馬有了幾分真情實意的笑意:“夠上道的嘛?!?/br> 她將顧明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一身錦衣玉服,便料定這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抬眸間便露出了一絲狡詐:“不過,你表親惹的可是我們大姐,就這點……不大夠吧?” 顧明月并不怎么帶錢,這五兩銀子本來還是要給柳一的。她一個女人,身上又不常掛有配飾,找了半天,只得從腰間卸下個祥云玉墜子遞給女人:“安西和田玉?!?/br> 女人了然接過墜子,回身敲了敲門:“行了,老大老三,都別搞了,有人來了,收工?!?/br> “活兒沒干完呢怎么就收工?”紙片薄的房門驟然從里面打開一尺寬的細(xì)縫,只從門縫看,隱約能看到一個門框那么高的黑影,可見里面正站著的是一個怎樣高馬大的女人。 抱著貓的女人朝著兇惡女人揮了揮手上的銀兩、玉飾,又指了指顧明月:“老大,人家錢給到位了?!?/br> 那位老大眼眸隨意掃過顧明月后,就緊盯著女人手中那塊兒玉飾挪不開眼,敞開屋門向后頭招呼:“老三,咱們撤?!?/br> 三人也不多說,收了錢利落地結(jié)伴而走。等幾人完全從屋里走出來,顧明月才發(fā)現(xiàn)那位老大幾乎和她一般高,卻要比她長得壯實許多。真是還好沒起什么沖突…… 這人站在那兒跟堵墻似的,定然是個極不好惹的。 再往屋里看,屋內(nèi)亂作一團,桌椅板凳散了滿地。柳一被幾個女人捆成一團灰頭土臉地倒在地上,本就打著補丁的破衣爛衫上此時也掛上了幾個灰撲撲的大腳印子。 顧明月趕忙上前用外面案板上的菜刀挑開了捆著柳一的繩子。 柳一勉強撐在地上半坐起身子。他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當(dāng)頭澆了一碗水,烏黑的長發(fā)扭曲著攀爬在他白膩的面容上。男人輕抿著唇,眼眶猩紅透著血色,長睫上掛滿了淚珠。 他剛剛被那幾個女人捂著嘴,此時下顎上還帶著被粗糲手掌擠壓出的紅色印記,因恐懼而輕顫的薄唇上透著幾分冶艷殊色。 顧明月將人扶到床榻上,柳一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垂淚。 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繡帕遞給他擦眼淚,問:“她們?yōu)槭裁匆蚰???/br> “……我也不知道?!绷唤舆^帕子,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淚痕,他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卻十分平靜:“前幾天我就發(fā)現(xiàn)她們在跟蹤我,我本想找你幫忙,誰知道——” 男人說話聲忽然頓住,他微微側(cè)過頭,鼻尖顧明月的身上淡淡的香氣好似逐漸變得濃郁醉人起來,女人清幽的氣息縈繞在身側(cè),一時竟讓他渾身發(fā)熱,凜凜冬日居然滲出一層薄汗。 顧明月眼見著柳一清麗絕塵的面容上水波般蕩開一抹扎眼的薄紅,眼眶中也跟著浮現(xiàn)出些撩人的水汽。 他輕揪著衣擺,口中呼吸一聲比一聲急促。 “你沒事吧?”顧明月用掌心撫著柳一的后背想幫著柳一順氣,卻被柳一手足無措地慌忙躲過去了。 “別……” 好熱……好像越來越熱了…… 柳一細(xì)指緊抓著領(lǐng)口,剛剛被顧明月觸碰過的皮膚上仿佛被茅草扎過般傳來一陣密密麻麻地癢意,讓他霎時間軟了半幅身子,腦海中混混沌沌,一時居然饑渴得想要將身子黏上去。 身體升騰的熱意令人感到陌生,柳一下意識將身子斜依在緊連著土床的冰冷墻壁上試圖保持清醒。 他輕咬著紅唇隱忍著體內(nèi)洶涌的癢意,低垂眼瞼掩去眸中瀲滟的春光,清亮地淚珠順著纖長的下眼睫一滴滴飛濺在薄褥上:“我嗯……我好像……被喂了臟藥……” 男人好似羞恥至極,薄面上的紅暈一路蔓延至脖頸的衣衫之下,他蜷縮著雙腿想要遮掩下半身不能騙人的反應(yīng)。 顧明月連忙站起身,先去把門闔上。 她原本見那些女人只是將柳一捆成一團毒打,還松了一口氣。不成想是自己來得早了,倘若再晚一步,柳一還不知道要被如何對待呢。 顧明月剛走到門口,猛然聽到屋內(nèi)忽然“嘭”的一聲。好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地上了。 她回頭一看,直接神色迷離、滿目春情的發(fā)浪美人強撐著燥熱柔韌的身軀蛇一般癱軟在地上,一雙含情脈脈的剪水眸隔著干燥凜冽的空氣直直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