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小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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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宗腳踩在松軟的沙灘上,發(fā)出細細的聲響,他緩步朝前走,身上白色的道服隨風飄揚,面容嚴肅,看上去仙風道骨,神圣不可侵犯。 南方炎熱的天氣和北方微涼的空氣比起來,仿佛不在同一個世界。海風迎面吹來,鼻尖充斥著淡淡的腥味,但卻并沒有給周圍的空氣降低多少熱度。 烈日當空,將沙灘烤的像是被燒熱的鐵板,就連靠海吃海的漁民都有些受不了此刻的灼熱,全都回家避暑,等著待會兒太陽西斜時再出來勞作。 但這酷熱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延宗,他步履穩(wěn)健,每一步走的距離都一樣,像是丈量過似的。 突然,天空中白云聚集,遮擋了火爐一樣的太陽,給大地投下一片舒適的陰影。 一條金色的巨龍在云層中翻滾,透過云層的縫隙,隱約可見其身上片片閃瞎人眼的金鱗。金色的云浪在空中翻涌,一聲聲若隱若現(xiàn)的低沉獸吼聲從天邊傳來。 延宗瞇著眼抬頭望天,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巨龍的兩只燈籠大的眼睛神色復雜地注視著他,它躲在云后幾個擺尾,便化作一道金光從天際降落,穩(wěn)穩(wěn)地落在海岸。 金光一閃而逝,自光芒中走出一個穿著唐裝,身姿挺拔如松,薄唇挺鼻的俊美男人。 男人如一尊雕像一樣站在海邊,浪花襲來,自他的腳面掃過,他的鞋卻仍舊干爽,海水并未浸濕半分。他和延宗面對面站立,兩人的臉上皆沒有太多表情,但又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 最后,延宗上前幾步,離得男人近了些。 “好久不見,小金龍。” 男人的眼瞼輕顫,眨了幾下眼睛后抬起眼皮看向延宗,眼里露出淡淡的,幾乎微不可查的笑意:“好久不見,延宗真人?!?/br> 延宗胖胖的臉上露出笑容,但眼神卻是沒有多少溫度的淡漠:“我和師兄都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林云溪嘴角輕輕一勾,語氣里帶著些許感激:“多虧了當年二位真人高抬貴手。” 延宗抬手,制止了他的話,眼神微寒:“若是我和師兄知道你竟有如此野心,當初定然不會放過你,所以不用再說這樣的話。” 林云溪的眼神一暗,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 延宗冷哼一聲,上前一步,語氣有些咄咄逼人:“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墨耕軒竟然是你一手建立的,而且這些妖物全都被你聚集在了一起,小金龍,難道是想走萬年前那些邪妖的老路嗎?” “你難道忘記你的父母因何而死,你又因何被追殺嗎?” 聽到這句話,林云溪抬起頭,對上延宗審視的雙眼,心里竟然隱隱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沒有察覺。 他皺了皺眉,眼里浮現(xiàn)出不似假的恨意,他低沉著聲音說:“自然記得。” “那你為何……”延宗皺眉。 “延宗真人,這里恐怕有些誤會?!?/br> 延宗看著林云溪的笑眼,皺了皺眉,竟是將嘴里的質疑咽了下去。 兩人站在海邊,一邊吹著海風,林云溪一邊向他解釋。 延宗得知小金龍從玄界逃到世俗界后,就一直隱藏在山林中療傷,身體康復出山后,本想試著融入人類社會,但萬年時間過去,人類早就不是當初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野人。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進化,人類也越來越有智慧,這個有棱有角的社會讓他無所適從。 于是,他便在南方的一座小島上扎根生存,過了幾年安穩(wěn)日子后,他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世俗界中的其他妖修。因為血脈的壓制,在加上他的修為高深,這些妖修全都被他抓了回來。 萬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中,他的父母雙雙隕落,而他也差點丟掉性命,所以他恨極了其他妖修。 從那以后,他就找到了生活中的樂趣,那就是抓妖。漸漸地,手里的妖修越來越多,為了方便管理,他便建立了墨耕軒。其實說白了,墨耕軒就是妖界管理處,但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大,引起了一些人修的注意,墨耕軒便也有了人修的存在。 到了現(xiàn)在,墨耕軒管理的已不單單是妖修的事,還包括一些人修,并且也得到了華夏政府的認可和支持,成為明正言順的修真界管理處。 得知他并沒有做壞事,聚集妖修也是出于好的目的,延宗的臉色這才好轉,又恢復了往日樂呵呵的模樣。 他贊賞地看著林云溪,見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出的功德金光,他有些艷羨地摸了摸下巴。 之前在林云溪的刻意壓制下,他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對方明顯放松了些警惕,所以淡淡的功德金光就溢了出來。 功德金光可是比鴻蒙紫氣還要難得的東西,這條小金龍竟有功德金光護體,看來他確實做了很多好事,才讓天道都注意到了他,賜予他無上的功德。 如果之前他還對林云溪的話心存懷疑,但現(xiàn)在卻是一點都不懷疑了。 蒼天有眼,可不是白說的。他的功績連吝嗇小氣的天道都看到了,他還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林云溪極盡東道主之宜,將延宗請到了他的墨耕軒。 墨耕軒位于一座單獨的小島上,小島上布滿了高級陣法,若是有人不慎闖入,除非有金丹期以上的修為,否則別想全身而退。 這里簡直就是一處世外桃源,入眼所處,全是花團錦簇,綠草茵茵。林云溪帶著延宗穿過一層層陣法,走了好長一段路,終于眼前似有薄霧散開,花團錦簇的景象已經(jīng)不見,矗立在面前的是三座精致的木樓。 其中位于最東邊的木樓最大最精致,雖然只有兩層,但從其規(guī)模和氣派上一眼便能看出,那才是主樓。 想必便是林云溪自己的住處了。 閣樓看著雖然挺近,但離著卻挺遠,兩人順著彎彎曲曲的石子路走了一會兒,才真正走到木樓前。 延宗從這座閣樓里感受到了瑞氣,他滿臉感慨道:“真沒想到,你的命竟然這么好,看來當年我們的決定,確實十分明智?!?/br> 林云溪微微一笑,眼里的意味說不清道不明,但抬起眼皮看向延宗時,眼里充滿了盡量克制,卻好像克制不住的感激。 延宗對他的這個眼神十分受用,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 “外面天熱,真人請隨我到屋里喝杯茶吧?!绷衷葡龀鲆粋€請的手勢。 延宗笑瞇瞇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動,而是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其他兩座樓:“那里住著什么人?” “是我的兩個徒弟。”林云溪淡淡開口。 延宗點點頭,目光狀似無意地又落在了遠處被薄霧輕掩住的直沖云霄的山峰,嘴角翹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 靈法峰上,常樂臉色不太好看地湊到凡逸身邊,兩人站在山上朝先生的閣樓眺望,雖然隔著薄霧,但也能差不多看清那里的景致。 剛才有一股淡淡的威壓襲來,讓兩人的心都緊了一下。 先生從哪里帶回來這么一位高人? 兩人面面相覷,皆沒有從對方眼中找到想要的答案。凡逸收回目光,干咳一聲:“先生的事,我們還是不要管了?!?/br> 常樂哦了一聲,扭頭盯著一臉怨恨地瞪著他們的舉父,見他看過來,舉父的嘴里還咔咔叫了兩聲,齜牙咧嘴的,好像是在威脅。 常樂眉尾一挑,老實地向凡逸告狀,他指著舉父說:“師兄,它兇我?!?/br> 凡逸的手一抖。 “啪?!?/br> 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舉父的腦袋上,直把他打的眼冒金星,頭暈腦脹,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