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命運安排的重生
周善善微微隆起的肚皮被鋒利的手術(shù)刀劃開時,她的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滾滾而落,整個人也是止不住的顫抖,仿佛陷入了最最深沉的絕望中。 她的腦海里,始終回蕩著宋琰那句冰冷無情的話。 “善善,宋家三代單傳,你腹中那個女孩兒只能引產(chǎn),咱們的第一胎,必須是男孩!” 即使已經(jīng)打了麻藥,可周善善還是感覺到小腹傳來的疼痛,那種痛,仿佛被人用鈍刀子割心般,絕望得令她想要死去。 若說宋琰是為了延續(xù)所謂的香火,那么自己的親媽呢? 周善善想起親生母親侯桂芝,一股無法壓抑的恨意猛然從心口涌出來,是侯桂芝,親自領(lǐng)著護工,將她綁到手術(shù)車上送進手術(shù)室。 “你識相些,墮胎后恢復(fù)三五個月,就盡快和宋琰備孕,我已經(jīng)找好生男孩的偏方了,下一胎你必須給宋家生個兒子!” 進手術(shù)室前,侯桂芝的語調(diào)冰冷,沒有安慰,沒有愧疚,就那么盯著不斷掙扎的周善善,說出這么一番冷血的話來。 周善善從沒像現(xiàn)在這么恨過一個人,她甚至恨不得即刻死去,化作厲鬼,將殺死她孩子的兇手們,一個個生吞活咽,讓他們都生不如死! 在這瞬間,周善善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骨rou被人強硬的從她的血rou間撕扯開來,她心如刀絞,卻是那么的無能為力。 “怎么會這樣?b超不是說女孩嗎?這明明就是個男孩兒!” 主刀的主任醫(yī)生在看到已經(jīng)成型的胎兒時,忍不住驚呼一聲,幾乎是下意識的,將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胎兒舉起來,恰好,在周善善的視線之內(nèi)。 周善善看著那團小小的血rou被人揉在手心里,那個巴掌大的胎兒,連哭都沒來得及哭一聲,就被無情殺死! 她在這漫無邊際的絕望下,忽然極為凄厲的尖叫一聲,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即,就聽到有人失聲驚呼,手術(shù)室頓時亂作一團。 “糟了,羊水栓塞!” 周善善只覺得身體與靈魂開始分離,她仿佛躺在柔軟的棉絮里,低頭望去,只見手術(shù)臺上那個熟悉的自己,已經(jīng)沒了呼吸,那團小小的骨rou,蜷縮在不銹鋼盤中,血跡斑駁。 她在離開前的最后時刻,似乎看到了手術(shù)室外的情景。 侯桂芝瘋了一般大吼大叫,“什么?是個男孩?是誰給我女兒做的b超?你們,你們竟然殺死了宋家的長孫!” 宋琰蹲在墻角,雙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里洶涌流出,宋琰的母親張玉芬溫柔安慰著自己的兒子。 “她死就死了,就是可惜了肚子里那個男孩兒,不過你放心,媽早就給你找好合適的姑娘了,才24歲,一進門,保管能生個胖兒子!對了,這個姑娘的姑姑就是今天給周善善做b超的那個女大夫!” 周善善冷笑,原來是這樣,不是b超出錯了,而是做b超的人有問題啊!這不是醫(yī)療事故,這根本就是謀殺! 在離去的最后一眼,周善善看到沈戰(zhàn)東挺拔高大的身影從走廊盡頭奔來,他恨恨脫下身上的軍裝,揮起拳頭,一拳比一拳重的往宋琰臉上砸去。 “我x你大爺?shù)?,你們對善善做了什么!把她還給我,你們不要她,我要!我?guī)撸 ?/br> 周善善是被痛醒的。 她渾身仿佛被車碾壓過一般,似乎每一根骨頭都拆解開來,整個身體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動也動不了,半晌,她終于低低悶哼了一聲。 “善善,你醒了!” 一道極為溫柔的聲音在周善善耳邊響起,她有些恍惚,想要睜開眼睛去尋找這聲音的主人,可眼皮太沉重,怎么也抬不起來。 “嚴慧,你滾開,善善是我生的,她是我女兒,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滾,都給我滾!以后不許再見善善!” 周善善在聽到這聲音時,渾身的汗毛陡然豎起,這聲音,這聲音她就是做鬼也不會忘記的,這是侯桂芝的聲音,那個親手將自己女兒送上手術(shù)臺的女人! “侯桂芝,你當(dāng)年將不滿白天的善善遺棄在冰天雪地里差點凍死時,怎么就沒想起她是你的女兒?今天,善善又是被誰從臺階上推下來的?你有什么臉見善善?” 方才那道溫柔的女聲此刻也充滿了憤怒,語調(diào)里幾乎帶著哽咽。 “她是我生的,她的命是我給的,我想怎么對她都沒錯!你不過就養(yǎng)了她十幾年而已,還真將自己當(dāng)她親媽了?呸,真不要臉!” 侯桂芝聲音尖銳,每一句話都落在周善善的耳中。 她想起了在最后的記憶里,那團血淋淋的骨rou,還有手術(shù)室外侯桂芬惡毒的咒罵,這讓周善善心中的憎恨幾乎如洪水般涌了上來。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力氣,她忽然就睜開了眼睛,整個人也已經(jīng)翻身坐起,甚至都沒看清眼前的人,就循著那道聲音,抬手狠狠甩了過去。 只聽幾聲“啪啪啪啪”的清脆響聲,那道虛偽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周善善卻絲毫不解恨,在朦朧血紅的視線里,她整個人竄了上去,死死掐住了對面那人的脖子。 “還我的兩條人命來,你這個劊子手,我要殺了你!” 周善善嘶聲厲吼,似乎窮盡了所有的力氣與仇恨,這一生,還有什么比殺子之仇更重要? “善善,你這是怎么了?快松開,丫頭,快松開啊……” 當(dāng)耳邊傳來一聲低沉又焦急的男聲時,周善善行將崩潰的意識終于微微清醒了些,她很卻沒有松開手,依然緊掐著侯桂芝的脖子。 “瘋了!瘋了!你這丫頭竟然要殺死自己的親媽?這就是周如海教你的?松開,你松開我!我才是你親媽!” 周如海?爸爸? 周善善渙散的目光一點點聚攏起來,她在朦朧的淚眼中,終于看到了面前搖晃的人影,那么慈愛,那么年輕,是爸爸呀,是爸爸呀! “爸……” 周善善剛開口叫了聲“爸”,就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她像是個受盡委屈后見到家人的孩子般,哭得撕心裂肺。 “善善,不哭不哭,爸爸在這里呢,別怕,什么都別怕,有爸爸給你撐著!” 周善善哭得傷心,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抱過爸爸了?有多少年沒有聽過爸爸喚她的名字了,二十年了啊,爸爸都去世二十年了。 她這是在夢里嗎?是去世多年的爸爸知道她太可憐,所以才來陪伴她的嗎? “救命,救命啊!我女兒被人利用,她竟然要殺死我!瘋子,全都是瘋子,這一家人都瘋了!” 耳邊又傳來侯桂芝驚魂未定的尖銳聲音,與之一起的,還有凌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