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失敗
“你胡說!”周小斌仿佛被沈兵抽了一巴掌,狠狠地說道。 “我沒有胡說,你以為你在替你父親報仇,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其實你只不過被x先生的利用了,將這些生活不如意的人逼上了死亡的絕境。從法律上講雖然無法治你的罪,但你的內(nèi)心能夠安生嗎?說得再明白一些,你以為你在控制別人,其實你一直受到x先生的控制,你只不過是個工具,而這個工具始終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為什么而做,他只不過是打著為父親報仇的旗號罷了?!?/br> 沈兵的這番話令周小斌渾身開始顫抖起來,他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引以為豪的成功竟然只是一個被人利用后的假象:“那劉村長呢?若不是我和他聊的那些話,他怎么可能去自殺,他要謝罪,若他不派我父親來隍都,我父親也不會發(fā)生意外?!?/br> 沈兵冷笑了一下,說道:“你和老劉說過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要告訴你,老劉對你父親的死的確很內(nèi)疚,而且為了保住他派你父親來隍都沽價的秘密,譚嬸也忍受了村里的白眼,他也為譚嬸的遭遇而感到歉意,他和你父親是多年的好友,是相互信賴的好友,以他的為人,一定會為你父親做點什么的,也許是自殺謝罪,但絕不是憑你兩句話就去自殺的。你知道,老劉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徐辛店如何利用兵石脫困,這是他的愿望,比起你父親的意外身死,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真正了解兵石的價值之前,他怎么可能想到去死呢,還是自殺?” “那你說他是怎么死的?” “你和老劉談過后,老劉就被靳治中等人關(guān)了起來,我有理由相信,老劉的死是和村里的祖訓(xùn)傳統(tǒng)有關(guān),我甚至懷疑,老劉不是死于自殺,而是他殺。” 周小斌整個人立即頹廢了,他癱在了椅子上,嘴中不住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從周小斌家出來,坐上霍欣桐的大四驅(qū),沈兵等三個人都沉默了好久。 “你說得都是真的嗎?”夏翰問道,他已經(jīng)把沈兵的話琢磨了好久。 “假的,”看著夏翰驚訝的表情,沈兵一笑,“人心是復(fù)雜的,有些事情是永遠(yuǎn)也說不清楚的,人為什么會自殺?即便在心理學(xué)專家那里,這也是一個永遠(yuǎn)難解的謎題,我承認(rèn),周小斌和那個x先生利用了某些手段去暗示駱洪等人,讓他們產(chǎn)生了自殺的念頭,選擇徐辛店,甚至有點殉道的意味,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自殺的目的就是相同的。” 夏翰點了點頭:“還有那個劉所長,你真的認(rèn)為是他殺嗎?” “我不敢保證,在那個村子里,真相永遠(yuǎn)不會被揭示出來,但我相信絕不是周小斌憑借一席話就能讓老劉去死,他根本沒有這個水平?!?/br> 霍欣桐突然嘆了口氣:“雖然你說得很對,但你真的不應(yīng)該這么做。” “為什么?”夏翰納悶地問道。 沈兵苦笑了一下:“因為我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就變得和x先生一模一樣了?!?/br> 夏翰皺著眉頭,看著開車的霍欣桐,他顯然還沒有聽懂身邊這兩個人的對話,直到兩天后,他得到了周小斌自殺的消息,這才似乎明白了沈兵的話。 一個本來為自己的成功而欣喜若狂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所謂的成功不過是假象,自己不但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且還是一個被別人利用的工具,最可怕的是,本來認(rèn)為正確的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突然變了味,那么這個人的所有自信必然會轟然倒塌。 看完厚厚的案卷,肖戰(zhàn)軍久久沒有說話,眼睛看著望外,竟然顯得空洞無物。 過了片刻,肖戰(zhàn)軍才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面前的沈兵和霍欣桐:“很好,很好?!?/br> “您覺得這樣就行了嗎?”沈兵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肖戰(zhàn)軍笑了笑:“那還能怎么樣?五個人都是自殺死的,這個案子本來就沒有兇手。” “老劉?” “信仰的強(qiáng)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馮隊長去徐辛店,恐怕他也查不出真相來。徐辛店人選擇了自己愿意的生活方式,他們甘愿被祖訓(xùn)所困住,誰也改變不了,至少現(xiàn)在沒有人能夠改變得了,只有某一天,他們想明白了,自己就改了。” 沈兵不得不承認(rèn)肖戰(zhàn)軍所說的是事實,有時候,不是因為愚昧,而是因為害怕改變,對于徐辛店的人來說,無論是萬老伯,辛大偉,還是靳治中,劉強(qiáng),這些人難道不知道改變帶來的財富嗎?他們并不愚昧,但是,相比較村子的安寧,他們選擇了安寧與帶有神秘色彩的祖訓(xùn)。 “那個被稱作x先生的人還沒有找到?!被粜劳┨嵝训?。 肖戰(zhàn)軍看了眼沈兵,嘆了口氣道:“現(xiàn)在基本可以判斷,那個組織的存在,而這個x先生極有可能就是這個組織中的人,現(xiàn)在上面猜想,這個組織可能和西方的共濟(jì)會差不多,其實力與背景都不可小覷,在這種情況下,抓到x先生并不容易。” 肖戰(zhàn)軍說得很認(rèn)真,似乎并沒有危言聳聽,沈兵和霍欣桐都是吃了一驚,要知道,在西方,據(jù)說共濟(jì)會是最為神秘的一個組織,甚至許多知名的文學(xué)家與科學(xué)家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歐洲的歷史中,共濟(jì)會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幾乎可以這么說,歐洲政治變化的風(fēng)云中,總是少不了共濟(jì)會的身影。 “如果知道x先生是誰,其實有一點倒可以給他治罪,”霍欣桐說道,“劉一山在跳樓前服過毒了,毒藥是有人事先安排在天臺上的,我們已經(jīng)證實了,這件事和周小斌是沒有關(guān)系的,周小斌也說過,所有事情并不是他一個人完成的,x先生在暗中幫了很多忙,比如x先生扮作從徐辛店來的中年人,多次見過駱洪等人,給他們施加壓力等,我們相信,劉一山最后聯(lián)系的人便是這位x先生,毒藥也是他提供的。” “他總是戴著手套,你從那裝藥的瓶子上還是提取不到他的指紋。”沈兵說道。 霍欣桐皺了下眉頭,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點。 x先生就像個幽靈一般,雖然有人見過他,但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所在,更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這個組織叫什么名字,您起碼給我們透露一下吧?”沈兵看著肖戰(zhàn)軍問道。 肖戰(zhàn)軍搖了搖頭:“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上面肯定有人知道,只是沒有對我們公布,這樣做一定有它的道理,咱們還是屬于下面辦事的,也就不能強(qiáng)求了,只要你們記住,這個組織在做些什么,而且以后你們遇到的案子,也許他們還會插手的,小心一些,別被他們牽著咱們的鼻子走就是了?!?/br> 沈兵和霍欣桐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肖戰(zhàn)軍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不準(zhǔn)備再透露更多的信息了,所以兩人也只好不再問下去了。 匯報完案情,正要離開時,肖戰(zhàn)軍單獨將沈兵留了下來。 霍欣桐走了,屋內(nèi)只剩下沈兵和肖戰(zhàn)軍兩個人,頓時空氣變得沉悶了起來。 沈兵預(yù)感到肖戰(zhàn)軍要說些什么,但他不想點破。 果然,肖戰(zhàn)軍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問道:“是他嗎?” 這句話如重錘一樣砸在沈兵的心頭,他猶豫了片刻,這才緩緩地回答道:“我不知道?!?/br> 肖戰(zhàn)軍笑了:“不知道好,不知道好?。 闭f這話的時候,他的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眼角有些濕潤了。 “那么……”沈兵停頓了一下,“我走了?” 肖戰(zhàn)軍無力地?fù)]了揮手。 坐在大四驅(qū)里等候已久的霍欣桐盯著沈兵,見他慢慢地坐在了副駕的位置:“安全帶!” “你不想知道頭兒叫我留下來說了些什么嗎?”沈兵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有氣無力地問道。 霍欣桐哼了一聲,啟動汽車:“不關(guān)心!我現(xiàn)在只想把夏翰接上,咱們應(yīng)該好好吃一頓?!?/br> 沈兵笑了,他覺得經(jīng)過這幾日的接觸,霍欣桐倒也不是那么高冷。 大四驅(qū)呼嘯著駛在隍都的馬路上,街邊,玉蘭花開了,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