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挑釁
“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夏翰急忙問道,算是給沈兵解了圍。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這么問的,”樊燕說道,雖然在回答夏翰的問題,但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沈兵,仿佛她早就知道,面前的這對搭擋中,沈兵是負責分析案情的,“我就在這里,昨晚大約十一點鐘的時候我就睡了,直到你們警方給我打了電話?!?/br> “誰能證明?”沈兵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屋內。 “誰都證明不了,昨晚我是一個人在這里的,劉姐,就是我的管家,她夜里是不用上班的?!狈嗟卣f道,她似乎早就意識到沈兵在想什么。 沈兵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剛才隨口問的一句話,本以為樊燕一定有不在場的人證,卻沒有想到,那位英俊的中性管家竟然無法作證,那么,樊燕便是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無論他是不是兇手,都會顯得有些慌張,而此時的樊燕卻十分淡定,仿佛根本不知道不在場證明對自己意味著什么。 這樣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絕頂聰明,樊燕顯然屬于后者。 “如果是這樣,我們恐怕得把你列入嫌疑對象了,實在對不起?!鄙虮鴽Q定嚇唬一下對方。 樊燕又是笑了笑,說道:“據統(tǒng)計,百分之六七十的兇殺案,兇手就是受害者身邊的人,如果案發(fā)現場被偽裝過,那么這個比例就會上升到百分之九十左右,所以,我作為祁大勇的妻子,被你列入嫌疑對象并不稀奇。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夠找到兇手的,是不是,沈警官?” 最后三個字,樊燕似乎有意地加重了發(fā)聲,夏翰立即看了沈兵一眼,這令沈兵一時間感到十分尷尬,為什么要特別強調我呢?難道她在針對我? 沈兵隱隱地覺得,面前這個樊燕似乎有些囂張,仿佛在告訴警方,我就是兇手,看你們找得到找不到證據。 “你說的對,”沈兵故作平靜之態(tài),“祁大勇還有什么親人嗎?或者好朋友?當然,最主要的是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他沒有親人了,他父親早就死了,他母親在他小時候就離開了他,據說去了國外,再也沒有回來過,和他的關系也斷絕很久了,至于你說得罪過什么人?有什么好朋友,這屬于他的個人隱私,恐怕我是幫不了什么忙?!闭Z氣就仿佛是個局外人一般。 沈兵知道,圍繞著祁大勇,恐怕再怎么問也得不到有用的價值,樊燕說的每一句話都模棱兩可,但你又找不出任何破綻來。 “聽說您開了一家心理診所?” “是的,”樊燕端起茶杯來輕輕地啜了一口,手指纖細白嫩配上淡藍色的茶杯,顯出一種古韻來,而朱唇輕啟又透著無限風情,“可惜我只接收女性病人,否則的話,您倒可以去我的診所看一看,您別誤會,現在百分之四五十的人都多少有些心理疾病,我并不是針對您?!?/br> 還不是針對我?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挑釁,沈兵暗道,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您開玩笑了,不知道您都收治哪一類病人?” “大多是在情感婚姻方面心里有些癥結的病人,她們想不開,總會做些蠢事,比如說前不久我有一個病人,常年受家暴的原因,她就想著要報復,最后竟然把自己想象變一條惡狼,將丈夫活活咬死。”說到這,樊燕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兵。 沈兵心里咯噔一下子,與夏翰交換了下眼神,兩個人心中同時轉出一個念頭來,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如果說現在就斷定樊燕是殺人兇手,那就過于草率了,畢竟樊燕看過尸體,對祁大勇身上的傷口了解,所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但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呢?正常人絕不會這么做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女人在戲耍警方,她即便不是真正的兇手,也極有可能是策劃者。 把樊燕列為重要嫌疑人是沒有問題的,但她的殺人動機,以及殺人手法,一時之間還不易查清,只有一點可以肯定,樊燕似乎有恃無恐,言語之中竟然故意向警方挑釁,這樣的犯罪嫌疑人從未見過,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 “是嗎?那個病人的丈夫后來怎么樣了?”沈兵故意問道,逢場作戲,對方既然要演,自己當然就也配合一下。 “兩人又好了!”樊燕微微一笑,說道,“我是一名心理醫(yī)生,當然要把病人的心結解開,這類病人,心結一解開,那么就和正常人一樣,絕不會再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蠢念頭了,”頓了一下,她仿佛突然驚醒似地問道,“你該不會認為這個病人真的把自己丈夫咬死了吧?” 沈兵急忙搖頭:“當然不會了,那和野獸又有什么區(qū)別呢?人到底是人,絕不會做出和野獸一樣的事情?!?/br> 樊燕的表情突然凝重了下來,她冷笑道:“恐怕沈警官把人類想得太好了,在我看來,人類做出的許多事情恐怕還不如野獸,您是抓犯人的,您必須站在犯人的角度思考問題,把人性看得太美好對您破案的幫助恐怕不大吧?!?/br> 樊燕一連用了三個“恐怕”,全是不確定性,而這種不確定性恰恰讓沈兵難以判斷。 “人和動物當然是不一樣的,如果把動物的殺戮當成一種犯罪,那么,動物的犯罪動機便很單一,只不過為了生存,但人類就不同了,人類的動機有很多種……” “除了為了生存以外,貪婪,嫉忌,報復,釋放,甚至包括信仰,這些都是人類犯罪的動機?!狈啻驍嗔松虮脑?,陳述道。 沈兵心中一動,關于人類犯罪動機的討論,記得當初的肖強也曾說過類似的話,現在猛地再次聽到,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不禁盯著面前的樊燕,樊燕也在盯著他,甚至可以從那雙深邃明亮,又極為漂亮的眼睛中,沈兵能夠見到自己的影像。 沈兵覺得有種窒息感,他急忙低下了頭,將目光移開了,心理卻罵自己,這樣一來,自己顯然是示弱了。 樊燕哼了一聲,這一聲在沈兵聽來是勝利的聲音,又略帶一絲嘲弄。 “我還曾醫(yī)治過一個病人,是市福利院的一位熟人推薦過來的一個小女孩,說是小女孩其實也不小了,已經開始工作了!”樊燕說著,嘆了口氣,“可惜我沒有將她醫(yī)好,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自殺,也許,對于許多人來說,將自己殺死就意味著重生?!?/br> “她是什么問題?”沈兵不自主地問道。 夏翰有些納悶,沈兵為什么又問起樊燕的病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