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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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得不……再舞一曲。 尤晏再發(fā)了一次剛才的“求抱抱”。 路弘磊跟龐姣姣說:“你也不怕噎住?!?/br> 龐姣姣笑著咽完,“啰啰嗦嗦。” 路弘磊:“去,這叫體貼?!?/br> 龐姣姣欠身從路弘磊背后跟尤晏搭話,“你也別失落,我和延延認(rèn)識比你久,感情自然比你深?!?/br> 手機(jī)一震,馮師延給了新回復(fù)。 尤晏像她剛才那樣晃著手機(jī)炫耀,“這下你沒法超越了吧?!?/br> 屏幕顯示:「親親~」 龐姣姣:“……” 她藐視努努嘴,點點自己臉頰,“我也親過她?!?/br> 尤晏嘰嘰咕咕,“我親得比你多?!?/br> 龐姣姣沒聽清,手作擴(kuò)音器放耳邊,“你說什么?” 路弘磊替她取下一碟新的生魚片,寬慰道:“來,吃,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br> 龐姣姣:“你也成熟不到哪里去?!?/br> 路弘磊狗腿道:“對,這兒學(xué)姐最大!” 尤晏沉浸在不同尋常的波浪號里,暫且不理會龐姣姣。 把波浪號換成親吻時銷魂的時長,尤晏小尾巴也浪得像“~”。 從壽司店出來散步消食,三人還保持剛才的相對位置。 尤晏跟龐姣姣隔了一個路弘磊,聲調(diào)大了些,“你跟她怎么好上的?” 龐姣姣明知故問:“她是誰呢?” 尤晏:“……” 他只在家人面前做戲用過“延延”二字,疊字帶著天然嗲氣,叫起來跟討寵似的。 尤晏暫拒。 他一字一頓,冠冕堂皇,“我未婚妻?!?/br> 四個字如同一件華美外衣,掩蓋自己微妙心思,晃瞎觀眾的眼。 但在龐姣姣看來,那只是皇帝的新衣。 她揶揄:“不要不好意思,我們都懂。” 尤晏唯一的好哥們成了她那邊的“們”。 尤晏雙手插兜,隨意眺望街道,燈下黑的緣故,燈柱太不明晰,霓虹燈球像懸浮半空。 龐姣姣說:“你們還記得——嗎?” 說了一個男性名字,尤晏的哥們又回到他身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啊一聲。有恍然大悟的感慨,也有同仇敵愾的蔑視。 完整句式等同于:啊,那個混蛋。 龐姣姣哼哼抗議兩聲,“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那個男的是打過我,就初三時候,延延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就在食堂小炒部,我給那男的推一下,摔過道了。延延路過扶我起來。啊,那時覺得這人還不錯。后來課間約上洗手間,體育課一起提前偷偷到食堂打飯,就熟起來了?!?/br> 路弘磊說:“我知道,后來有人把那男的揍了一頓,替你出氣?!?/br> 龐姣姣說:“對,后來那人變成我下一任。” 尤晏:“……” lonely:“……” 尤晏兀自琢磨,女生可以一起上洗手間建立友情,他和馮師延一起上$床好像連朋友也算不上。 如果她當(dāng)他朋友,有困難應(yīng)該會向他借錢,就像龐姣姣跟路弘磊開口,路弘磊很痛快就給出去。 起碼表面上看,他尤晏怎么也比龐姣姣有錢。 之后,馮師延從沒提過這件事,尤晏也無從開口,疑惑變成暗怨,積蓄到臨近圣誕節(jié),影響了他的出行決定。 圣誕節(jié)又落在工作日,馮師延建議,要不別過來了,等元旦吧。 尤晏尋思,該不是另外有約? 人心隔肚皮,更何況他們隔了一千多公里。 他嘴上應(yīng)著哦,心里賭氣元旦也不想去了。 平安夜當(dāng)晚,尤晏跟宿舍老大上自習(xí),手機(jī)靜音沒接上馮師延的視頻請求。 回宿舍后,有點報復(fù)性地久久沒回?fù)堋?/br> 尤晏在跟她較勁,也跟自己較勁。他第一次維系一段遠(yuǎn)距離關(guān)系——雙方都沒定義為戀愛,暫且只能籠統(tǒng)用“關(guān)系”概括——自尊多于經(jīng)驗,馮師延在林鳴真一事上無意傷害過他,他在賬上記了一筆,久久不能抹去。 尤晏注重個人感受大于維系關(guān)系的方法,不知道異地最容不得問題過夜,無意中也惡化了兩人的關(guān)系。 最后當(dāng)然也沒較勁出什么結(jié)果,尤晏睡前習(xí)慣性給她打視頻。 對方無應(yīng)答。 尤晏:“……” 再次莫名受挫,尤晏關(guān)了手機(jī)蒙頭大睡。 這里無意又踩了異地維系關(guān)系方法的第二條紅線:永遠(yuǎn)不要關(guān)機(jī)。 次日早上,滿課,尤晏中午飯點才百無聊賴開機(jī)。 馮師延的文字消息蹦出來:「昨晚睡著了,沒什么要事。」 尤晏看了好一會,無意點到輸入框,鍵盤彈出來,眼巴巴等著他打字似的。 忽然間覺得挺沒意思,尤晏退出列表,刪了馮師延聊天框。 考試周將近,尤晏倍感壓力,周圍牛人太多,他也時刻放松不得。 元旦計劃不知不覺變成:先睡一夜懶覺,然后奮戰(zhàn)三天。 校園漸漸有了新年氣氛,大紅燈籠跟成熟的柿子,墜在光禿禿的路燈下。 馮師延的頭像再次從列表擠出來:「元旦還過來嗎?」 尤晏正為一個知識點頭大,回復(fù):「沒空」 馮女士:「好的?!?/br> 兩個客氣的詞眼忽然讓他惱怒,就是這種無欲無求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淪落成她的玩物。他的去留對她毫無影響,只不過是一件玩具,丟了便丟了,再找新的便是。 懸而未決的舊問題也浮起來,跟新的一起堆疊、發(fā)酵。 尤晏放下筆,塞上藍(lán)牙耳機(jī),到走廊外給她發(fā)視頻請求,等了一小會,馮師延接通。 流量上網(wǎng)卡了一下,馮師延畫像定格幾秒。 尤晏有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好像不太認(rèn)識屏幕上這個人,一腔怨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明就是一個二維人物,對著手機(jī)發(fā)脾氣貌似挺別扭的。 尤晏走了幾步,畫面恢復(fù)正常。 一時無話,只能問:“干什么呢?” 馮師延:“我在宿舍?!?/br> ……不僅畫像陌生,連聲音也不像她的。 尤晏:“嗓子怎么啞了?” 馮師延清了清嗓子,后面證明沒什么顯著效果。 “來月經(jīng)抵抗力低,感冒咳嗽好些天了?!?/br> 尤晏:“……吃藥了嗎?” 馮師延:“吃了幾天,應(yīng)該快好了。我每年冬天都要生一次病,剛好完成今年‘指標(biāo)’,我也放心了?!?/br> 尤晏來不及說什么,可能馮師延也察覺話題無奈,即刻轉(zhuǎn)到別的上面。 她問:“元旦有什么計劃?” 尤晏反問:“你要干什么?” 馮師延扭頭咳了幾聲,眼眶給逼紅了,“正式搬新家,叫同學(xué)來玩一天,然后看書復(fù)習(xí)。” “同學(xué)”二字又扎他鼓膜,尤晏話中帶刺,“林鳴真?” 馮師延說:“他只是其中一個。之前跟他借了錢救急,剛好當(dāng)面還清謝謝他?!?/br> 心臟突突跳幾下,像給人攥緊。 尤晏忽然想到,也許馮師延也在等待一個契機(jī),說出林鳴真這件事,都快要瞞到頭了,她本應(yīng)該繼續(xù)沉默過去。 前頭的怨氣無形消減幾分。 尤晏一知半解問:“借什么錢,為什么要借錢?” 說完才發(fā)覺,這種無意義的重復(fù)問句早已暴露焦切的心情。 他就是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說,安撫。 馮師延跟他講了王素華病重的事,尤晏知道這位阿姨說是她親人也不為過,并非不能理解她的動機(jī)。 “我這么一個一米九的人形atm在這里,你為什么不優(yōu)先考慮一下?” 而是轉(zhuǎn)向其他男的借錢。 尤晏鉆牛角尖了,徹底放任幼稚情緒,林鳴真在他眼中連男人也不是,只是一個,男、的。 馮師延盯著屏幕,好像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得不向人借錢已經(jīng)夠窘迫了,如果還要向喜歡的人開口,我會更加無地自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