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爸爸，您得先戒煙吧」

    尤立人：“……”

    混賬東西！他想抱孫子又不是想抱兒子。

    尤立人登時氣得七竅生煙。

    巧奶奶嚯嚯笑著，笑聲種類越來越豐富，說：“不進民政局，不進產(chǎn)房，每年進醫(yī)院只為了體檢，在法律上是閃閃發(fā)光的自由人，在生活里有穩(wěn)定的工作和忠誠的伴侶，對女性來說，這是多么美好自由的人生?。　友诱媸前?，把我年輕時候沒實現(xiàn)的愿望統(tǒng)統(tǒng)實現(xiàn)了！”

    尤立人又車轱轆罵一頓，說：“胡鬧！哪有女人不生孩子，女人不生孩子要那功能干什么？mama你不也這樣過來的。”

    巧奶奶翻白眼，給震驚得靈魂出竅似的抖了抖身子，說：“哦，有zigong就一定要用嗎？那人人都有腦子，你怎么不用？”

    尤立人：“……”

    “你想把財富留給后代，阿晏和延延想創(chuàng)造更有價值的產(chǎn)品和技術留給整個社會。孩子只會剝削延延的精力和資源，拖垮她的進度，所以她明智選擇，說nonono！”她癟嘴搖三下食指，“你和她們的人生選擇在兩個不同維度，沒必要強行融合。知道孩子們?yōu)槭裁聪矚g我，討厭你嗎？”

    巧奶奶后半段忽然像童謠般半唱半念起來：

    “我不催婚，不催生，只催孩子找謀生；只要孩子工作穩(wěn)，不婚不生不過問?！?，不、過、問！”

    尤立人：“……”

    巧奶奶朝他隨意揮手，“不跟你說，我姐妹開始直播了——”

    她回到手機上，靈活切換另一種笑聲，“喲呵呵呵，槍槍來了，喵喵——我在這里！”

    馮師延當然不知道尤晏為不生孩子進行的抗爭，她的詞典里也沒出現(xiàn)過孩子。

    直到某年回西北掃墓，正好碰上睢玲二胎兒子百天宴。

    睢玲老公不是當初的同學，初戀因為聘禮談不攏，分了?，F(xiàn)在這個同單位，年長幾歲。

    她第一個女兒出生時，馮師延還沒回國，只給她發(fā)了一個紅包。

    宴席上人很多，林鳴真因為工作沒來，馮師延只認識同席幾個當初的同學，快二十年不聯(lián)系，只聊幾句工作，問一下婚否，再沒話可說。

    睢玲胖了，臥蠶黑出眼圈，在哺乳期不便化妝，臉上斑痕明顯，但她笑得很滿足。

    當別人說“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熬到上幼兒園就輕松了”，她的愉悅多了幾分；當別人說“恭喜啦，終于湊成一個‘好’字”，她的愉悅盛放開來。

    她婆婆把孫子抱給一個孕婦，說：“準mama來實習一下，過幾個月多個弟弟出來陪你玩啊?！?/br>
    孕婦抱完后，又給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女人輪流接過去，其中一個說“接好孕，明年也生個弟弟meimei出來陪你玩”，其他人哄然發(fā)笑。

    馮師延拉著尤晏，等睢玲過來給了紅包就走人。

    睢玲把二十斤的胖兒子往馮師延懷里一塞，說：“你們也快了吧？生一個出來玩玩，給，抱一抱，崗前培訓?！?/br>
    馮師延仿佛一下子抱起雪槍和餡兒，沉甸甸的，嬰孩的手正好放在他的飯碗上，按來抓去，馮師延盡量把他去性化處理，但還是異常難堪。

    別人的喜慶場合，她不想宣揚自己的思想，也不想違背自己內心，簡單說“沒有”。

    馮師延罕見地向尤晏眼神求助，尤晏愣一下，張開生硬的雙臂抱過去。

    睢玲跟講解員似的，說：“看啊，這未來爸爸的姿勢可比我們家那個專業(yè)多了，給他抱小孩像抱炸.藥包一樣。”

    有人接茬，“男人嘛，不都這樣，帶小孩還是得我們女人來?！?/br>
    ……

    馮師延把紅包給她六歲的女兒，拉著尤晏匆匆離開。

    不著急上車，馮師延挽著尤晏在雪地慢慢走，清空剛接收到的信息，等腦袋冷卻。

    她呼出一口白霧，“我得跟你說個事兒，大事兒?！?/br>
    尤晏“嗯”一聲，“你說，我聽?！?/br>
    馮師延停下，直面他說：“我記得剛在一起時，我跟你說過不想生孩子，也不想結婚?，F(xiàn)在，我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以后，應該也不會?！?/br>
    尤晏“嘿”了一聲，手兜褲袋，蹦跶兩下熱身。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呢，我跟你想法一直一樣，沒大事兒?！?/br>
    馮師延沉默盯著他，冰雪映進她眼睛，像閃閃發(fā)亮的星。

    這架勢，是告訴他：她沒開玩笑，希望他也正經(jīng)點。

    尤晏不晃了，立定，嚴肅，回視她的眼睛，直到他眼里的星星也靜止。

    馮師延松懈而笑，“那就好?！?/br>
    尤晏說：“我也有個事兒要跟你說，小事兒，特別小的事兒。說出來沒什么影響，但還是想跟你分享小秘密。”

    “嗯？”

    尤晏彎腰跟她耳語一句，忽然像那年在籃球場，眼神黏在她身上，笑著跳著跑開了，離人猿泰山只差一個捶胸頓足——太冷啦，他把手都兜口袋里。

    馮師延愣了一下，不禁莞爾，踩著雪地上的腳印，一步一步走獨木橋。

    尤晏看她過來，也笑著走向她，把剛才那句話一起帶回來——

    “jiejie，我絕育了?！?/br>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沒有番外。

    下本《風刃之芒》有興趣可以到專欄里收藏一下，不雷殘疾的話，還是蠻甜的。

    有緣秋天見，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