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賀聽到動靜，瞇著眼，見是鄔恩，打了個寒顫，懷里的酒瓶子哐當(dāng)一聲掉了。

    鄔恩走過去，熟練的避過地上鄔賀吐的穢物，叫了聲：“爸?！?/br>
    鄔賀神經(jīng)質(zhì)的揮開了鄔恩想去扶他的手，崩潰的大喊：“滾開！”

    才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衰老的很快，看著像 四五十歲的人，他蹬著眼，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鄔恩收回手，溫順的離開了客廳。

    鄔賀捂著心臟，大喘著氣兒，很明顯，他害怕鄔恩。

    他能不怕嗎？他差點(diǎn)在便池里溺死，胳膊腿都被打斷過，他還碰過毒，還沒吸兩次，就被人威脅，在吸一次，就掐死他。

    鄔賀怎么可能當(dāng)回事兒，可他那天晚上就被套了麻袋，被掐到翻白眼。

    他怎么敢再去碰！他就是再不是人，他也想活著。

    還有家暴。

    鄔賀看著自己的殘缺的手掌，心里依舊泛涼。

    除了喝酒，他可是一個模范丈夫。

    鄔賀想不通，是什么人在整他，他調(diào)查了很久，連個屁都沒查出來。

    他現(xiàn)在活的連條狗都不如，他捂著臉，面孔扭曲，他懷疑是羅秋的姘頭，可出了被打的更慘外，什么都沒查出來。

    鄔賀都想到去死了，他要被逼瘋了，但丹有一點(diǎn)事不對，他就會被打到生不如死。

    鄔賀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渾濁的眼睛滿是惡毒，他要是知道誰在整他，一定會弄死他。

    鄔賀發(fā)誓。

    他胳膊大腿上都是傷，燙傷燒傷，砍傷。

    偏偏他出事的時(shí)候都像意外，鄔賀才不相信這是意外。

    他就知道一件事。

    他的手是被黃老三砍斷的，兩根。鄔賀攢了好久才攢夠私房錢，他請黃老三喝酒，在他喝大了后，問誰指使他干的。

    黃老三一開始打死都不肯開口，他求了好久，黃老三才透漏了一點(diǎn)口風(fēng)。

    就仨字，讓他骨頭都冷了。

    黃老三醉的很了，說話都說不清楚了，鄔賀湊過去，好不容才聽清了。

    他說，“你兒子”

    鄔賀才知道，神秘人不讓他超過十二點(diǎn)回家，不然打斷他的肋骨，鄔賀酒醒過來，踉踉蹌蹌的往家跑。

    回過神，他手里還掂的酒瓶子，人已經(jīng)到了家，他渾渾噩噩的打開了電視。

    胃里卻一陣翻江倒海，吐的稀里嘩啦的。

    鄔賀把一切都連起來，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神秘人對他家里的事這么清楚，為什么要羅秋那個□□那么好！

    因?yàn)樗青w恩。

    他的親兒子，鄔賀酒醒了，出了一身汗，渾身發(fā)冷。

    他是怎么跟那樣的惡魔生活這么多年的。

    鄔賀想起來他接到第一張紙條的時(shí)候，鄔恩才七歲！ 第一次，他差點(diǎn)被燒死到倉庫里，燒痕現(xiàn)在還在他腿上。

    鄔恩在刷牙，水嘩嘩的放著，他面無表情的想著，鄔賀可能知道什么了。

    鄔恩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可這有什么關(guān)系，鄔恩唇角牽起一絲笑，擦干凈了臉，洗漱好，要睡覺了。

    他經(jīng)過客廳的時(shí)候，鄔賀在掃地，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僵了一下。

    鄔賀努力讓自己的臉上有絲笑，他握著掃把：“小恩，快去睡吧，很晚了?！?/br>
    鄔恩點(diǎn)點(diǎn)頭，笑起來依舊有小酒窩：“好的?！彼D(zhuǎn)身往樓梯上走，卻突然回身，喊道，“爸?！?/br>
    鄔賀的身子小幅度抖了下，神經(jīng)緊繃：“……嗯?！彼o張的看向鄔恩，搓了搓手，“怎么了？”

    鄔恩站到樓梯上，表情隱匿到黑暗 中：“晚安。”

    鄔賀告訴自己，鄔恩絕對不知道他已經(jīng)知道鄔恩是神秘人這件事的，他聽到鄔恩說晚安，放松了些，像一個慈父一樣：“去睡吧?！?/br>
    鄔恩上樓，年久失修的樓梯吱呀吱呀的晃著，鄔賀一直等到聲音停下來，才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手掌青筋暴起，惡狠狠罵道：“小崽子！”

    他眼睛通紅，像只惡鬼。

    羅秋做好飯，一家人都在飯桌上。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剛經(jīng)過二胖家門口，李健死了，在臭水溝里面淹死的，聽說是喝多了，腳滑摔進(jìn)去的，泡了兩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都不成人樣了?！倍蛛m然早就被送走了，可是他跟鄔恩一起上學(xué)，她也沒想著改口，現(xiàn)在還是說二胖家。

    鄔賀端著碗，心里很不耐煩，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假裝溫和：“你說這些做什么，正吃飯呢。”

    羅秋近些年過的挺好，生活平靜，也有心思關(guān)心一下八卦了。

    她也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只是這是沖擊挺大的，沒忍住提了一嘴：”我知道了，不說了。”

    鄔恩還挺敢興趣的：“死了？兩天前？”

    羅秋咽下一口飯：“可不是。他也是造孽，那小女孩被折騰成什么樣了……恩恩，聽說她也要去念書了，跟你同歲，也要念初中了?！?/br>
    鄔恩一只手伸到飯桌下面，陳禾接過鄔恩給她盛好的飯，美滋滋的飛到了樓上。

    鄔恩就看著這個小沒良心的飛走了，真是除了說她想吃什么，一句都沒多說：“這也挺好的?！?/br>
    羅秋笑的很溫柔：“是啊，女孩多讀一點(diǎn)書，將來可以嫁到外面去?！?/br>
    鄔恩笑著應(yīng)了聲：“嗯?！?/br>
    兩母子說話的時(shí)候，鄔賀一般都是不插嘴的，他心里有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