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本宮與將軍都不愿往日悲劇重現(xiàn)?!?/br> 她沒有說為什么要找玄青,為什么無人能求卻求玄青。她是聰明人,他也是聰明人。她不會直白地說我知道了你和陛下的jian情,我知道陛下是因為你這個狐貍精而把一切拋在身后,不管不顧。 文貴妃把放在臘梅上面的視線收回,她清冷的目光看向玄青,“本宮聽聞將軍最是忠君愛國,定然不會學那jian佞魅惑君主。唯愿將軍能好生規(guī)勸陛下?!?/br> 她微寒的目光里仿佛帶著箭,全都射入了玄青的心。 jian佞。 魅惑君主。 玄青生平最厭惡那樣的人,卻沒想到有一天,在別人眼中他也成了那種人。 文貴妃說的是定然不會學那jian佞,可她說話時卻忍不住地帶了些嘲諷。 她實際的意思就是在指責玄青。你身為鎮(zhèn)國大將軍,為什么要和陛下在一起?學那上不得臺面的男寵?以男子之軀雌伏在另一男子身下,你好意思嗎?不止如此,你不是忠君愛國嗎?那你為什么還害得現(xiàn)在后宮里一個皇子都沒有!將來國家怎么辦? 你不是忠君愛國嗎? 忠的是哪門子君?愛的是哪門子國? 忠君愛國,就是讓你爬上皇帝的床,讓國家將來陷入動亂? 文貴妃的未盡之言,玄青聽得明白,練完武之后出的汗附著在皮膚上,熱汗變成了冷汗,和他沉下去的心一樣冷。他面色微白,他正要開口,文貴妃便垂眸道:“若是有人誕下龍子,屆時將軍和陛下自然可以隨心所欲。” “本宮在此替萬千百姓感謝將軍。” 文貴妃的聲音里滿是無奈和疲憊,似乎面對這樣的不恥,她已經無可奈何,只能滿身疲倦地交代出底線。 她是在說,我求你了,替天下千千萬萬的百姓求你了。只要有皇子降生,只要江山后繼有人,隨便你和陛下怎么胡來都行。 這些話,每一個字都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刀刀直直插入玄青的心臟,刀刀都往他最嫩最脆弱的那一塊rou上插,把他溫熱的紅色的心臟攪成了一攤冰冷的碎rou。 這些天來南桑的舉動,讓他逐漸放松警惕,也漸漸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他是誰? 他是玄青。 他是鎮(zhèn)國大將軍。 他是陛下最忠心的臣子。 他不是男寵,他不是魅惑君王的jian佞! 陛下暫時陷入了迷障之中,他作為臣子,不能跟著陛下一起流連于荒誕無稽的夢里面。如果陛下不清醒,那么他有責任讓陛下清醒。 對此,他,責無旁貸。 “玄某定當?!鳖^對朗朗晴天,玄青啞聲道,“萬死不辭?!?/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壹”愛卿的地雷~~ ☆、君為上,臣為下08 君為上,臣為下08 文貴妃走后,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了玄青一人。他愣愣地站在這里,頭頂青天,腳踏大地,卻教他臉上火辣辣,羞愧做人。 愧對于天愧對于地。 愧對于君愧對于國。 愧對于父愧對于母。 若不是玄青向來堅韌不拔,肩上還有責任,他真恨不得自裁以保清白。 被冷冽的空氣圍繞著,倒讓玄青清醒了一下。文貴妃說,這件事情找盡旁人無用,只能求助于他??墒撬帜茏鍪裁茨??他都是自身難保。 混沌了多日的頭腦,此刻突然清明起來。玄青冷靜分析,陛下向來行事果敢,一旦決定了的事很難更改。硬碰硬當然是不行,且不說他有沒有能力逼迫陛下,就說他自己,他又怎么可能去逼迫陛下呢? 既然不能硬來,那就只有另尋他法。 忽然間,他想起了以往部下喝醉酒之后說的渾話。玄青忽然眼前一亮,可是…可是這法子…… 玄青捏緊了拳。 二十年前的情境似乎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面前景象不再是初冬里的小院,而是盛夏時分,驕陽似火。 “我知曉你們這群賤奴素來瞧不上我,”那個穿著暴露衣裳的男人躺在貴妃椅上,吹著剛做的指甲,“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們最疼愛的兒子賣到小倌館里去?!?/br> “小孩兒長得好看,長大了肯定恩客如云?!?nbsp;那個男人一舉一動皆是媚意,“哎呀,你們死后可要好好保佑他啊?!?/br> 陡然間,冬日里的獵獵寒風吹過,二十年前夏日的幻象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只有一片頹敗。 “玄某定然萬死不辭?!?/br> 剛才答應貴妃的話猶在耳邊,玄青苦笑,忠義之間,豈能考慮個人? 他是賤命不足貴,況且,只此一次而已。 在這兒吹了許久冷風,饒是他身體強健,也是渾身發(fā)冷,再說身上汗?jié)褚卤?,需要清理?/br> 自從做好決定的那一刻起,玄青腦子里便是兩個世界。一個混沌,一個清醒?;煦绲哪莻€,支配著他的身體。清醒的那個,冷眼旁觀,仿佛在說我不屑與你為伍。 ————————————————————— 南桑一收到文貴妃去了玄青那里的消息之后,就急忙趕了過去。 奈何,當他趕過去的時候,文貴妃早就離開了。南桑進了院子,也沒有看見玄青的蹤影。南桑有些生氣,一時間卻也不知道這股怒火應該朝誰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