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走進來的腳步聲讓南桑眉頭皺得更深了，“何事？”

    他的聲音里滿是疲憊。

    “回陛下，玄青將軍求見?！睂m人小心翼翼地答復(fù)道。

    南桑怔然，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允?！?/br>
    玄青身披戰(zhàn)甲，行走間自有一幅英姿颯爽。兩年前的暗殺事件結(jié)束之后，南桑就不限制玄青的人身自由，玄青也回到了將軍府。

    或許是中秋宴上，南桑的行為深深震撼了玄青?；蛟S是為了報答南桑，他也努力克服著自己柔媚的行徑，向著曾經(jīng)的玄青靠攏。

    終歸是同一副身軀，兩個月的時間，玄青看起來就和以前的玄青沒有半點兒區(qū)別了。

    唯獨除了能力。

    這一年多以來，玄青便一直研習兵法戰(zhàn)術(shù)和武藝。

    見著南桑，玄青單膝下跪，聲音清朗堅定，“陛下，臣請命前線，擊退梁國賊子?！?/br>
    南?？粗孕信e止和以前一般無二的玄青，短暫地愣了愣神，真像啊?；秀遍g就好像他的玄青沒有離開，這一切也都沒有發(fā)生一般。

    “朕不……”

    南桑的拒絕還沒有全部說出口，玄青就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陛下，臣乃鎮(zhèn)國大將軍，保家衛(wèi)國，驅(qū)逐賊寇是臣的使命。況且現(xiàn)在戰(zhàn)事吃緊，前線將領(lǐng)對梁國不甚熟悉。而臣駐守邊關(guān)十余載，對梁國頗有研究?！?/br>
    “此前臣重傷未愈，恐成拖累。如今臣已盡數(shù)恢復(fù)，自當報效國家?！?/br>
    南桑條理分明地闡述著他的理由，他在南桑的逼視下侃侃而談，有理有據(jù)。

    玄青這幅鎮(zhèn)定自如的樣子，像極了曾經(jīng)的玄青。一時間，南桑竟然怔愣許久，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哪個玄青了。

    “此誠危急存亡時刻，”玄青目光灼灼，“還請陛下允臣！”

    南桑默然，只靜靜地注視著半跪在地上的玄青，周身釋放出強大的威壓。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面對南桑陡然加強的氣勢，玄青毫不退縮。他脊梁挺直，眼神堅定。這一室之內(nèi)，竟有一種分庭抗禮之態(tài)。

    過了一會兒，南桑再度開口時，帶著脆弱的期盼，他小心翼翼地問：“阿青，是你嗎？”

    實在是太像了，像得連他也分辨不出誰是誰了。

    玄青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真誠地與南桑對視：“玄青的歸宿是沙場，如果有一天，這具軀體失去了生命力，那一定是為了信念而亡。”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溫柔起來，眼睛里是璀璨光華，“玄青是陛下最鋒利的矛，也是陛下最堅固的盾?！?/br>
    “玄青，生而為臣，生而為將?！?/br>
    今夜無月，夜空一片黯淡，但是玄青的眼睛里一片星光，星辰大海在他的眼眸深處。

    南桑凝視著玄青的眼，那閃耀的眼睛里，還有他的倒影。那雙眼里，有他此生最眷戀的風景。

    良久，南桑閉上了酸澀的眼睛，那一瞬間身形仿佛都佝僂了幾分。他聽見自己用嘶啞的聲音說：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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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元五十二年，鎮(zhèn)國大將軍玄青為主帥。

    啟元五十四年冬，梁國大敗，賠款三千萬兩，兩國簽訂二十年互不侵犯條約。

    啟元五十五年春，返京途中，鎮(zhèn)國大將軍玄青舊傷復(fù)發(fā)，不治身亡。帝大慟，追封鎮(zhèn)國候，入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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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青死在歸途的消息傳來時，南桑他正在批改文書。他的心中是一片期待與喜悅，還有二十天的路程，玄青就要回來了。

    南桑摩挲著文書，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文書上的字跡清晰，言語明白，按照他平時的速度，數(shù)不到十個數(shù)就能夠看完。然而現(xiàn)在，就這一本奏章，他看了半個時辰不止。

    奏章上的白紙黑字，一個個全都變成了玄青的臉。

    玄青有玄青的性格，有玄青的記憶，有玄青的靈魂，如何不是他的玄青？

    南桑想，等他的阿青回來后，他一定會好好對他。

    他已經(jīng)想好了，阿青不是擔心他的舉止會造成天下不穩(wěn)嗎？反正他要做的事情，大體上也做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離開這個位置了?；适易谟H里，他已經(jīng)選好了一個作為新皇。

    到那時，他不是皇帝，玄青也不是將軍。他們不再是君臣關(guān)系，看還有誰能夠管那么寬。

    南桑想著，心里便滿是甜甜的蜜。文書的邊角都被他給卷彎了，他毫不在意。

    他想著，以后，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假使……假使阿青仍然接受不了他，他也不會再強迫阿青了。阿青待他如摯友，他視阿青為愛人，就這么過一輩子，也挺不錯的。

    嗯，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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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tǒng)的聲音帶著幾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攻略目標…死亡，本次任…任務(wù)攻略失…敗】

    南洲君對系統(tǒng)的聲音沒有反應(yīng)，他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那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疼。他在想，那具身體的本能還挺厲害的，脫離身體后，居然還能對他造成影響。

    【攻…攻略者？】系統(tǒng)鼓起勇氣，再一次出聲。

    南洲君仍然沒有反應(yīng)，他想這次的情劫很有意思嘛，一點也不無趣。

    【大……大…人】系統(tǒng)聽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知道這時候，南洲君仿佛才聽見系統(tǒng)的聲音，【嗯？】若是往常，他聽見系統(tǒng)這可憐兮兮的聲音，定要好生調(diào)戲幾分?，F(xiàn)在他卻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個單音節(ji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