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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要一間小茅屋。然后門前一定要種上桃樹?!毙∩湔UQ郏庥兴?,調(diào)侃道,“嘿嘿,人面桃花相映紅嘛!” 小橋、流水、桃花。 石桌、長竹、籬笆。 沙石他笑著看著小桑樹在那里喋喋不休。 宮人終于找到了玉佩,急忙把玉佩交到沙石手里,“陛下,將軍…將軍在這兒?!闭f完,已是泣不成聲。 玉佩暖暖的。終于,沙石他用盡最后一份力氣,笑著對他的小桑樹說:“好?!?/br> 承君一諾,必守一生。 窗外驚雷炸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沙石,薨。 死亡不是終點(diǎn)。 沙石凝實(shí)的魂魄漂浮于半空,他神色空茫。 閃電的光照亮了也,很快又是一個炸雷。雷鳴聲讓沙石回了神。 他想起了一切。 大雨傾注,穿過他的魂體,看起來像是他哭了一般。 沙石忽然笑了,這個笑容淡淡的,像是慶幸著什么。 他賭對了,他的小桑樹。 這一次輪回,他和南洲君都封存了記憶。 如果這一世的走向,和他所經(jīng)歷的曾經(jīng)一樣,那么就可以證明,他的小桑樹是真實(shí)存在的。 萬幸。 沙石大笑起來。 萬幸。 “見到本君你就這么開心?”熟悉的不著調(diào)的聲音穿透層層雨幕傳到沙石耳邊。 沙石貪婪地注視著尋覓已久的眉眼,在這樣的眼神的注視下,一向臉皮厚的南洲君也不禁感到臉熱起來。 就在南洲君想說些什么找回場子的時候,沙石忽然笑了,他緩緩說道:“欣喜,若狂?!?/br> “真…咳,真拿你沒辦法?!蹦现蘧∩呈氖?,“快與本君簽訂靈魂契約吧?!?/br> 隔著雨幕和黑夜的阻攔,南洲君耳朵處的薄紅在沙石眼里還是清晰可見。 他看見南洲君不加掩飾的自得,“嘖,縱然是屏蔽記憶,本君還不是魅力無邊。” 他看見南洲君得意得快要翹上天的尾巴,“從今以后,本君的萬千情劫都是你啦??瓤龋灰?!” 最后,身體里的萬千嘶吼歸于平靜,所有的暴虐都變得祥和。于是,他聽見一個聲音,冷冷淡淡的,在冷淡之中隱藏了無數(shù)執(zhí)念的,屬于自己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好?!?/br>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1.有番外 2.這章配合江山十八年0102食用效果更佳=v= 3.感謝“寒水淼”愛卿的營養(yǎng)液*10~ ☆、舊夢 番外:舊夢(白發(fā)沙石線) 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很久,另一個自己找到了獨(dú)一無二的小桑樹,而他的心魔,仍然盤亙在心間。 求不得啊,也放不下。 沙石無甚表情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是好茶,只是茶水冰涼。奈何橋頭的水啊,無論夢見多少遍,都是這般的冷。 這一次,當(dāng)然也不例外。 小橋、流水、桃花。 石桌、長竹、籬笆。 沙石坐在石桌旁飲茶,對外面的熱鬧,一副毫無知覺的模樣。在沙石這個角度,可以很輕易地看見朝著奈何橋走來的人群,一大片,整齊劃一的鬼差是先行者,氣勢十足。 這是有貴人到冥界了。除了那些鬼差,就連閻王判官都站在一旁列隊(duì)歡迎。 沙石對這貴人一點(diǎn)也不好奇,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事也沒有半點(diǎn)興趣。也是,任誰在做了千萬遍相同的夢之后,都不會對夢里的事情有丁點(diǎn)兒好奇。 如果可以,與其在這里和冷茶,沙石更愿意結(jié)束這個夢境。 然而事實(shí)是,不可以。 這不是他日思夜想,然后把已發(fā)生過的舊事裝在夢里回味個千萬遍。這些,是他盤踞的心魔。 所以,沙石無法改變這個夢境,只能一遍遍地重復(fù)曾經(jīng)。 那人還是出現(xiàn)了。一身月牙色的長袍,潑墨般的黑發(fā)高高束起,有那么幾縷隨意地落在襟前。黑與白的碰撞,顯得和諧又瀟灑。 一陣風(fēng)起。風(fēng)吹過高大的槐樹楊柳。他騎著一匹高大的棗紅駿馬,潔白的槐花簌簌而落,落在他的衣袖,搖曳的楊柳枝輕輕拂過他的肩頭。 他騎在馬上,星眸里流淌著的是幾分風(fēng)流,嘴邊綻開的是一抹醉人笑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沙石,說著重復(fù)的話語。 他雙眸微瞇:“沙石?” 他歪著頭,風(fēng)流笑意里帶著惋惜,“在這兒等了一百八十年的沙石?嘖嘖,豐神俊朗,貌美無雙,不知是什么人才能讓你這樣的美人等上一百八十年?!?/br> 他又笑了起來,語氣里藏著幾分繾綣,對著沙石說,“你可喚我為南洲君?!?/br> 他是諸天仙神,而沙石只是小世界的皇帝。 他要經(jīng)歷萬千情劫,而沙石只是萬千情劫中的一個。 到底還是意難平。 沙石怎么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冥界有一群人叫做偷渡客。他們是冥界的要犯,一旦被發(fā)現(xiàn)身份,等待他們的將是極為殘酷的刑罰。 所謂偷渡客,就是不喝孟婆湯,帶著一世又一世的前塵記憶去輪回。 偷渡客和偷渡客之間也是有等級的。低級的偷渡客,不過是想依靠自己多出來的幾十年經(jīng)驗(yàn),然后站在一個高起跑線上。又或者是上輩子遭人陷害,過得悲慘,然后挖空心思想要重來一遍,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