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陸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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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嘭”的一聲,虎蛟的虛影炸裂開來,隨之煙消云散,而李存孝劈殺朱璃的兇厲一撾,再次被擋了下來。 就在李存孝臉色難看,虎目閃爍、驚疑不定之時,朱璃的腦海中,洪鐘大呂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昆侖之丘,司神陸吾,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異獸司神荒體加持?!?/br> 聲音恢弘而振聾發(fā)聵,余音縈繞,一只神威凜然、雄壯龐然的超大猛虎,驟然凝現(xiàn)在朱璃的意識海中。 隨著它的出現(xiàn),朱璃的身周驟然刮起一陣狂風(fēng),風(fēng)中涌現(xiàn)出無盡的蒼莽之氣,還有兇戾、凜然的殺伐之息,感受到這一切的李存孝神情更加驚異,眼神飄忽、不知其可。 蒼莽兇厲之氣充溢四周,朱璃意識海中的神虎人立而起,它高達近百米,身后兩肢虎爪縛甲套靴,身前兩肢虎爪,一爪持盾,一爪持戈,肩部以下皆是重鎧齊整,身后九尾橫擺,猶如九條仰天長嘯的巨蟒一般。 陸吾一出,整個意識海一片寂然,影像乍現(xiàn)倏滅,無數(shù)瑩光沉浸到了朱璃的身體之中,朱璃感覺到,那種神秘、而熟悉的加持之力再次涌現(xiàn),一股柔和而溫暖的力量,悄然沉匿到了他的身體之中,原本早已干涸枯竭似的力量,驟然猶如火山爆發(fā)一般地瘋狂涌而出,身上立刻充溢著無窮無盡的氣力,仿佛此時,即便有一塊磐石橫在面前,他也能一拳打碎一般。 隨著神秘力量的逐漸消失,他那原本就十分結(jié)實的肌rou,此刻也變得更加堅硬起來,如果有人撫摸上去,定然會覺得,那已然變得不似人體,而是實實在在的鐵疙瘩。 驟然感受到身體中的力量,朱璃都有一種立刻沖將出去,再和李存孝在此大戰(zhàn)一場的沖動,可是理智并沒泯滅的他,抑制住了這種沖動。 雖然神力突增、洶涌澎湃,rou體驟變,堅硬如鐵,可他體內(nèi)的創(chuàng)傷依舊還在,雖然山海經(jīng),曾經(jīng)不斷涌現(xiàn)出靈藥、奇珍幫他滋養(yǎng),可要想恢復(fù)如初,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而李存孝的強大,顯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在身受重傷之下,若是沖出去,死的一定會是他自己,絕沒有第二種可能。 不過這個時候,面對李存孝,他再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tài)了,一旦有了掙扎求存的資本,能活著誰又愿意死呢? 李存孝雖然神情難看,驚駭莫名,但斬殺朱璃的初心仍舊未變,身周詭異的一幕,只是讓他驀然驚愣了片刻,也就一個呼吸的功夫,繼而他就再次揮動畢燕撾砸向朱璃。 畢燕撾漆黑無比,揮舞之間猶如幽光飛掠,只是眨眼之間就再次揮到了朱璃的面前,他甚至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就瞬間豎起鋼矛,奮力擋去。 “當(dāng)” 矛撾相擊,一聲巨響,朱璃順著鐵撾轟擊過來的力量,順勢側(cè)飛而出,眨眼之間就越過渭橋的欄桿,隕星一般地向著渭水之中墜落而去。 這番變故看在李存孝眼中,讓他驟然一驚,對方不是沒有力氣了嗎,怎么還能擋住自己這蓄力十足的一擊呢? 不過不等他想明白,就聽“砰”的一聲,朱璃合身摔入水中,濺起無數(shù)水花,因為身著重甲、手持鋼矛的原因,他的身軀瞬間就沉入了水底、再也看不到一絲蹤跡。 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得李存孝神色大變,頓覺不妙,朱璃沒死,現(xiàn)在還掉進了渭水,會不會被他逃掉,一念至此,他再也無法鎮(zhèn)定,立刻驚叫道:“不好,阿檀、休休快,你們兩個分別帶上一隊人馬給我沿著渭水兩岸布防,不要讓他走脫了?!?/br> 驟然聽到李存孝的驚呼,薛阿檀、安休休不但沒有即刻行動,反而還相互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 在他們的認知中,朱璃已經(jīng)身受重創(chuàng)了,又是李存孝親自出手了結(jié)對方生命的,怎么有可能會讓對方逃掉呢,他們根本就不認為,會發(fā)生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才會十分疑惑。 不過李存孝現(xiàn)在哪里還有耐心停下來,給他們解釋原因,吩咐完二人后,他就率先動起手來,立刻摘下肩上的橐弓,猛地向朱璃落水的方向,不斷地連射數(shù)十支羽箭,以他的臂力,再加上所用的是他自己特制的羽箭,數(shù)十根羽箭射出,怕是全部都能深深地射入渭水底部了吧。 射完羽箭,李存孝回過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薛阿檀、安休休竟然還傻愣愣地騎在馬上,呆在遠處,十分不解地看著他,這一發(fā)現(xiàn),讓他立刻暴怒起來:“混蛋,我讓你們分別帶上一隊人馬,沿著渭水兩岸布防呢,你們都沒聽到嗎?” “啊,將軍,你是說朱璃還沒死?”安休休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存孝,滿臉不解地問道。 “不會吧,都那樣了,怎么可能還活著?”就連薛阿檀也小聲地嘀咕道。 “滾,快去,不然放走了朱璃,我要你們兩個的腦袋?!崩畲嫘o法解釋,因為他縱馬前去了結(jié)朱璃時,是背對著飛虎軍和薛阿檀等人的,剛才發(fā)生的詭異一幕,只有他一個人心知肚明,即便他解釋,恐怕也沒人相信,只能強行下令,連連催促道。 這個時候,薛阿檀、安休休也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對,連忙分配麾下,每人領(lǐng)上幾百人,一人去到渭水北岸,一人沿著渭水南岸,開始搜索、防備起來。 只是沉入水底的朱璃,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就再也沒有露出水面過,顯然他們也注定不會有絲毫收獲。 好在不久之后,李克用等人派遣的增員大軍追了上來,李存孝無法解釋朱璃為何沒死的原因,強行下令他們,沿著渭水搜素、布防。 同時,他還派人找來船只,在朱璃落水的地方不停地打撈起來,又囑咐援軍散開,沿著兩岸、向東西兩個方向,延展搜索朱璃的蹤跡。 數(shù)十艘船連續(xù)打撈三、四天,硬是連朱璃的一根毫毛都沒撈到,至此眾人才不得不相信,朱璃應(yīng)該逃了。 這一結(jié)果,讓聞訊的田令孜暴跳如雷,聽到消息的李思恭同樣火冒三丈,就連李孝昌接到麾下報告,看向李克用的眼神,也不善了起來,雖然李存孝追上了朱璃,并且拖住了他,但朱璃很可能沒死,這也是事實。 也難怪幾人如此暴怒,他們這次可是把朱璃往死里逼的,一旦朱璃沒死,被他逃回北方,后果當(dāng)真不堪設(shè)想,朱璃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下州刺史了,若高肅真是他麾下的話,朱璃等于掌控了十州之地的一方霸主了,報復(fù)起來,可不是誰都能夠受得了的。 現(xiàn)在他們幾個,壞人做了,大仇結(jié)了,卻沒有將朱璃留下,心里不憋屈才怪呢。 田令孜不甘心,一邊安排人手前往成都迎接僖宗歸還長安,一邊密令神策軍死士在渭水附近展開地毯式搜索,同時下令,一旦發(fā)現(xiàn)朱璃,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將他殺死。 這樣做的不僅是田令孜,李克用、李思恭、李孝昌幾人,全部跟著發(fā)動了自己的暗中力量,在渭水沿岸,灑下了天羅地網(wǎng)、甚至一度延伸到了黃河沿岸,所有死士、暗衛(wèi)接到的命令,幾乎都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朱璃。 中和二年五月。 左武衛(wèi)將軍、單于大都府、行營都統(tǒng),朔、云兩州刺史朱璃統(tǒng)兵收復(fù)長安。 六月初,唐廷僖宗親封的十軍兼十二衛(wèi)觀容使、大太監(jiān)田令孜,在長安矯昭朱璃謀反,趁朱璃北逃之際,派人追殺朱璃,朱璃統(tǒng)領(lǐng)朔州牙兵近千人、衛(wèi)士千余人,血戰(zhàn)李存孝,身遭重創(chuàng)跌入渭水,生死未卜。 田令孜、李克用發(fā)動數(shù)萬大軍徘徊在渭水之畔,搜索朱璃蹤跡,最終一無所獲。 同月,河套境內(nèi),完全控制夏、綏、銀、宥、靈、鹽、勝等七州之地的高肅,在夏州自領(lǐng)夏綏銀節(jié)度使,同日,高肅列舉田令孜、李克用等人二十三大罪狀,號召天下英雄清君側(cè)、除閹黨,親自統(tǒng)領(lǐng)大軍駐扎于靈、鹽、夏、綏邊境,威逼唐廷臨近各州縣,當(dāng)然高肅沒有傻到真的造反攻唐,做出如此聲勢,只是為了造勢,為朱璃鳴不平。 罪狀中特別指出田令孜、李克用等人,欺君罔上、陷害忠良,導(dǎo)致左武衛(wèi)將軍、單于都護朱璃生死不明,一定要朝廷給個說法。 七月,帶著將近七萬大軍、近十萬草軍家屬的原朔州大將周德威、孟絕海路過代州之時,驟聞朱璃被圍攻,重傷落入渭水,現(xiàn)在生死不明。 暴怒之下,周德威、孟絕海突襲代州,殺死、逼降沙陀共三萬多人,就連李克用的老子李國昌,也被憤怒的孟絕海親手虐殺致死,至使代州的沙陀人,死傷殆盡。 八月初,郭奇佐、周德威、高遠等人,在鄯陽擁立朱璃的父親朱淳為代、朔兩州刺史,朱淳自稱代、朔留后,統(tǒng)領(lǐng)代、朔諸事,。 如此一連串的巨變,導(dǎo)致待在長安的各路軍閥心中不安,李孝昌立刻回兵鄜延、王重榮撤往同州、揚州高駢麾下大將馮綬、董瑾統(tǒng)兵南歸揚州。 轉(zhuǎn)眼之間,除了早早啟程趕往成都迎駕的各路鎮(zhèn)將,長安城中,只剩下無處可去的李思恭、李克用兩路軍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