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沉悶的張歸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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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陽,自古以來,就有北方國門之譽,范陽以北群山連綿,從東到西就有七圖老山、燕山、大群馬山、軍都山等等。 北口,朱璃初到幽州,第一個戍守的軍鎮(zhèn)。 歷朝筑建的長城,都是依托群山而鑄造的,北口屹立于山海關、居庸關,兩座雄關之間,囊括臥虎山、蟠龍山、金山嶺和司馬臺四個城段,是一處十分重要的要塞。 故地重游,長城背后,早已不是當初的小鎮(zhèn)了,赫然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幅模樣,綿亙七、八里的城墻,堅固而厚重,往來巡視的府衛(wèi),威武而雄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無不昭示著這里朝氣蓬勃的銳氣。 北口鎮(zhèn),現(xiàn)在叫它北口城,才比較貼切,雖然小了點,但也算一座堅城了。 張歸牟聽聞朱璃前來探望,連忙伙同牙將、牙兵,親自迎接了出來,及至雙方相隔數(shù)十步遠的時候,他就帶頭“噗通”一聲,單膝跪地,拱手道:“屬下北口守捉使張歸牟,見過使君?!?/br> 左右牙將、牙兵一看,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守捉使閣下,要對這位年輕的郎君如此鄭重參拜呢,不過也有機靈的,連忙跟著單膝跪地,恭聲參拜。 張歸牟即便見到幽州的其他上官,都不曾如此鄭重參拜過,如今見到這個騎乘小紅馬的郎君,竟然這般見禮,即便生性魯鈍的人,也感覺到了蹊蹺,不會這人才是張歸厚真正的效忠對象吧。 有唐以來,是最開明的朝代,除了面見天子,一般都是躬身施禮,就完事了,跪地參拜,即便是單膝,都代表著非常特殊的含義。 如今瞧出端倪的張歸牟麾下,一見真正的“老大”來了,自然不敢怠慢,即便是表表忠心,露個熟臉也好,呼啦啦地瞬間跪拜一團。 看到這一幕,朱璃同樣不敢怠慢,手腳麻利地從赤兔馬上,迅速跳了下來,大步流星,瞬息竄到了張歸牟的身邊,從一側一把將他拽了起來,微怒道:“歸牟兄,跟我還這么見外做什么?” 被朱璃拽起的張歸牟,兀自爭辯道:“禮不可廢,上下有別,交情歸交情,該參拜的,必須參拜?!?/br> 朱璃瞅了他一眼,無奈道:“好了,現(xiàn)在你禮也行了,以后就不要這么客氣了吧?!?/br> 張歸牟在朱璃的心中,一直都是鄰家哥哥的形象,他多么希望對方,還是二人初見時的那個熱情、和藹、拍著他的肩膀,喊他朱璃兄弟的大男孩啊。 可是今日一見,對方似乎拘謹了很多,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隔閡,甚至有些陌生,不自在。 人生的無奈,總是會在某個階段,不知不覺就發(fā)生了,往往無法避免。 在那個時候,所有重情重義的人啊,不要刻意重溫以往的溫馨,只會顯得更加矯揉造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曾經(jīng)的初心,一直持之以恒地堅守著,永遠銘記,直到心中的那人需要你。 “歸牟兄,你在這邊待得還好嗎?”為了解脫那絲陌生的不自在,朱璃立刻轉化話題,直接摟住他的肩膀,親切地問道。 張歸牟聞言,輕微地掙脫一下,不過朱璃的摟抱,哪是那么容易掙脫的,直到對上朱璃那詫異的眼神,他才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曾經(jīng)的那份赤誠和溫馨。 感受到了那股久違的親切,張歸牟最終還是釋然了,坦然接受了朱璃的親熱,淡然道:“還好吧,就是有點沉悶?!?/br> 這話不說還好,他這么一說,讓朱璃差點一口老血噴薄而出。 沉悶,在這個遍地狼煙、兵戈四起的年代,多少人想要這般沉悶而不可得啊。 這幾年,聽說北口一帶,狄人比較溫和,倒是讓張歸牟這個家伙清閑了起來,他竟然說沉悶,對于一直猶如喪家之犬一樣,逃竄了一年多的朱璃來說,還有比聽到這個更讓他無語的嗎? 不過站在張歸牟的角度,朱璃倒是能夠體會他的心情,他們?nèi)值墚敵跻磺粺嵫?,棄家從戎,加入草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yè),沒有機會出去折騰一下,難怪會沉悶。 他的大兄張歸霸,曾經(jīng)跟隨朱璃蕩平沙陀叛亂,隨后又出鎮(zhèn)雁門關,算得上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二兄張歸厚,坐鎮(zhèn)陰山,時而會和契丹、奚人、韃靼等異族交鋒,也算得償所愿了。 可張歸牟一直坐鎮(zhèn)北口鎮(zhèn),這幾年從北面流竄過來的狄人,也就小貓小狗三兩只,根本就不夠他塞牙縫的,能不沉悶嗎。 可他也不想想,現(xiàn)在的黃巢呢,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了,那個曾經(jīng)的沖天大將軍,非但沒有給天下百姓帶來幸福,反而讓這個世道更亂了,折騰可以,將小命折騰沒了,就不是沉悶那么簡單的了。 無數(shù)人做夢都想活的這么舒坦,百般追求而不可得,可是到了這位和藹、熱情的青年身上,竟然讓他顯得十分沉悶,讓朱璃情何以堪啊。 說起來,當初朱璃安排張歸牟駐守這里,也是有私心的,熟知歷史的人都知道,張歸霸一共三兄弟,可是出現(xiàn)在記載上最多的,也只有張歸霸一個人罷了,記載上,很少提及他的兩個兄弟,為什么呢? 最合理的推論,應該就是戰(zhàn)死了。 要知道張歸霸也是死在任上的,根據(jù)歷史的線索,從張歸霸三兄弟出世,到張歸霸死在任上,也就二十多年時間,也就是說張歸霸死的時候最多也才五十來歲。 身為一名戰(zhàn)將,不到五十來歲就死了,而且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任期上,就讓人不得不尋思這其中的蹊蹺了。 早夭的戰(zhàn)將有很多,大多都是死在戰(zhàn)場上,因為舊疾、或者年輕的時候損害過甚,才導致早夭的,也有一部分。 而還有一種早夭,就是受到感情方面的折磨,正所謂“慧極易夭、情深不壽”,不管是愛情、親情都是感情,也許正是因為兩個弟弟的戰(zhàn)死,才使得張歸霸的精神,飽受折磨,最后死在了任上,當然這只是朱璃的推測。 正是基于這個推測,朱璃才不想讓張歸牟去四處征戰(zhàn)廝殺,戰(zhàn)場不適合善良的張歸牟,愿所有善良的人都能長壽百歲,他就是這個心思。 不過,如果朱璃沒有記錯的話,唐末五代時期,北方狄人曾有一次大規(guī)模的南侵,而且目標正是盧龍節(jié)度使的轄區(qū),張歸牟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吧,這個年代,想要一生全都避開戰(zhàn)火,那是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啊。 想到這里,朱璃拍了拍張歸牟的肩膀,安慰道:“歸牟兄若是相信我的話,你的這種‘沉悶’生活,怕是維持不了多久嘍。” 張歸牟聞言,雙眸一亮,疑惑道:“莫非你要將我調(diào)往別處,我看二兄的差事不錯,不如我和他換換?” 果然一家都是好戰(zhàn)分子,兄弟你知道嗎,古語有云:好戰(zhàn)必亡啊,朱璃有些無奈,繼續(xù)道:“我并沒有打算調(diào)你去別的地方,而是這北口,很快就會迎來一場大戰(zhàn)了?!?/br> “什么,怎么可能?”張歸牟聞言,大吃一驚,難以置信。 朱璃有點無奈地看了這家伙一眼,解釋道:“北口乃是邊疆重鎮(zhèn),每當?shù)胰说哪昃安缓茫蛘甙l(fā)生了天災、瘟疫等災害,就會大規(guī)模南下劫掠,歸牟兄這幾年過得安逸,不是兄長的運氣好,只能說明狄人這些年風調(diào)雨順,可天災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一旦他們發(fā)生災情,你想再過現(xiàn)在的這種日子,恐怕都不可能嘍?!?/br> “還有,范陽最近也不平靜,檀州隸屬李公治下,若是范陽一旦發(fā)生動蕩,你以為你的北口能跑得掉嗎?” 朱璃的話讓張歸牟陷入了沉思,張歸牟確實認識到,這兩、三年里,他過得太安逸了,安逸到竟然羨慕起他的大兄、二兄來,難道這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嗎? 也幸虧狄人沒來,若是像朱璃說的那樣,狄人要么不來,若是要來,規(guī)模一定大得超乎他的想象,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小小北口,能抗得住嗎,思戰(zhàn)不就等于找死嗎? 另外,北口乃軍事要塞,除了抵抗狄人入侵,還坐落在檀州,現(xiàn)如今,誰不知道李可舉和李全忠正鬧得不可開交,一旦盧龍動蕩,北口又豈能獨善其身呢? 一念至此,他非但沒有一點郁悶的情緒,反而驚得一身冷汗。 看了看張歸牟的神色,朱璃就知道他現(xiàn)在開始后怕了,于是語重心長地道:“北口鎮(zhèn)的居民,大多都是我們曾經(jīng)老兄弟的家屬,你最好從現(xiàn)在開始,就好好籌謀一下,怎么保全他們吧?!?/br> “不過,我給你個建議,歸牟兄不如挖出一條地道,很深很遠的地道,同時還要保證結實,不能讓別人知道?!?/br>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這里的居民才有逃生的希望,未雨綢繆,兄長應該早做打算才是?!敝炝зN在張歸牟的耳畔,小聲、而又慎重地囑咐道。 聽了朱璃的建議,張歸牟再也不感覺沉悶了,他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子眉,心里不斷地尋思著,要如何才能完成朱璃交托的任務,保證這里百姓的安全,居安思危,才能萬無一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