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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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揉和了武悼的暗勁、內(nèi)息,相互作用的原理;揉和了王智興急速、穿刺的精髓;更揉和了他本人對于武道的理解和體悟。 王智興和武悼不同,他對朱璃是殺之而后快,絕不可能傾囊相授,卻被朱璃偷師了,這是為什么呢? 人只有吃過虧,才會記憶深刻,這是生而為人的普遍特性,更何況是在生死彌留之際,留下的印象呢。 朔河之畔,朱璃不僅清清楚楚地記下了王智興的出手動作,還親身體悟了一番,為此差點付出生命,印象之深,刻骨銘心。 他終于走出了這一步,雖然走出這一步,他不一定能夠戰(zhàn)勝武悼、王智興二人,但也有了屬于自己的本錢。 起碼不會再像以前,面對這些絕頂高手,不會再毫無還手之力了,被人欺負,卻無能為力了,那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悲哀。 同時也讓他明悟,任何成功,都絕非簡單;他就是在歷經(jīng)生死、師恩如山的情況下,才走出這一步的。 “使君,你剛才施展的技巧,能否再施展一次?”白發(fā)皓首的星辰子,目光驚疑,卻謙虛地提議朱璃道。 對于這位前輩的要求,朱璃沒有拒絕,囑咐人重新?lián)Q上草靶子,朱璃一連施展了三次新技巧,一次比一次純熟,一次比一次蓄積的時間少,及至到了第三遍,他幾乎就可以瞬間而發(fā)了。 星辰子、董凝陽、李罕之盡皆嘆為觀止,艷羨無比。 “果然是特技,果然是特技啊?!毙浅阶?,捋著銀白色的胡須,連聲驚嘆道。 朱璃聞言,目露疑惑之色,特技,還雜技呢,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的疑惑,自然落入了星辰子的眼中,老道連忙開口解釋道:“特技,是一個武者獨有的特殊本領(lǐng),除了自行領(lǐng)悟,別人復(fù)制不了,軍中大將,通常管這種特技,叫做武將技,你可以理解為殺敵制勝的秘技?!?/br> “秘技,難道這就是秘技?”朱璃猶自狐疑不定,嘀咕出聲道。 秘技、絕技、神技等等,都是武俠、玄幻小說上的,可他從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一天,創(chuàng)出一種秘技。 “正是?!毙浅阶邮挚隙ǖ卮_定道,“傳聞,三國時期,一代猛將關(guān)云長,他的秘技就是拖刀斬,類似河北悍將顏良,就是死在他的武將技拖刀斬之下?!?/br> “除此之外,關(guān)云長還有絕殺技,用正常武者的話來說,就是絕技,所謂的入玄之境,但凡能入玄的武者,無一不是悟性驚人之輩,起碼在他們沒入玄之前,都自行領(lǐng)悟過特技,也就是說,特技,可以看做是武者入玄的前兆?!毙浅阶用C然而言,言辭十分懇切,就差沒有拍著胸脯打包票了。 朱璃聞言,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在武道上,他一直鍥而不舍地追逐著師傅武悼,還有那個將他差點揍死的李存孝,現(xiàn)在終于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如何不高興。 “對了,使君的特技,有沒有名字?”星辰子興趣盎然地問道。 “呃”朱璃剛剛創(chuàng)造出來的,當(dāng)然沒有名字,坦然道:“不瞞前輩,這種揮矛技巧,晚輩也是剛剛領(lǐng)悟出來的,還沒有名字?!?/br> “唔,那使君介不介意,讓老道來給這個特技取個名字呢?”星辰子滿目期待,猶如討要糖果的小孩子,看得朱璃有點忍俊不禁。 “前輩若是有興趣,晚輩斗膽,請前輩賜名?!敝炝Ч笆种t遜地道。 “哈哈,好,好,這種特技,迅猛絕倫,一個呼吸不到,就可連續(xù)揮動百余次,而且每一刺,都有暴烈的震蕩內(nèi)蘊其中,依老道來看,不如就叫就它暴刺吧,或者叫暴刺連擊也行。”星辰子顯然對于給事物命名很感興趣,一臉期翼地道。 對于叫什么名字,朱璃無所謂,聞言毫不猶疑地道:“那就多謝前輩賜名,這招以后就叫暴刺連擊吧。” “哈哈,好,好,暴刺連擊,好?!毙浅阶勇勓裕肿缘?。 名字定了下來,李罕之、董凝陽等人,連忙上期拱手慶賀,就連朱璃的父母,也帶著他的弟弟、meimei,滿臉自豪地上前贊許幾句。 翌日。 高遠早早地率領(lǐng)三千陷陣衛(wèi)士、五千弓衛(wèi)、以及八千府兵集結(jié)在刺史府門前。 李罕之也統(tǒng)帥著四千越騎牙兵,早早地等在那里。 二人見面,只是相互寒暄一聲,就凝立靜待起來。 不得不說,銀州的銀礦,幫了朱璃天大的忙,有了銀礦的支撐,高遠早已打造出了陷陣營,陷陣營每一名衛(wèi)士的裝備價值,就是用來養(yǎng)五個重鎧騎兵都綽綽有余。 這些陷陣府衛(wèi),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每個人手中都持有一枚齊人高的大盾,人手一把锃亮的純鋼長矛,身背硬弩、腰挎長刀,一身重甲,黝黑發(fā)亮,給人一種堅韌、厚重般的質(zhì)感,一看就是精銳中的精銳。 朱璃一出刺史府,就朝著高遠點點頭,得到高遠的回應(yīng)后,他就不發(fā)一言,提著雙刃鋼矛,跨上和他一同出來的赤兔馬,大手一揮,立刻下令,大軍開撥。 車轔轔、馬蕭蕭,大軍出征剛破曉;不擾民,不矯造,千軍萬馬靜悄悄。此去盧龍戍雄關(guān),定讓狄人血淚嚎。 破曉,天邊剛剛?cè)旧萧~肚白,這支大軍沒有鮮花,沒有萬民歡送,留給寂靜的朔州,只有無數(shù)鏗鏘堅毅的背影。 遠處的一座茶館木樓上,同樣靜悄悄的,白衫綸巾的郭奇佐、藍衫幞頭的郭崇韜,正神色復(fù)雜地望向他們遠去的背影。 “奇佐兄,昨天你為何不出言勸慰一下,現(xiàn)在使君增援而去,若是朝廷因此駁回我們的請求,那我們再想平反昭雪,豈不還要等待時機?”郭崇韜滿臉苦澀地抱怨道。 同為朱璃最倚重的良謀,兩人私下里的感情十分好,都是兄弟相稱,聽了郭崇韜的抱怨,郭奇佐有點無奈地道:“我不勸,那是我比較了解使君的性情,有時候憨直得可愛,有時候又執(zhí)拗得讓人無語,這樣的人,我平時雖然喜歡,卻絕不可能有傾心輔佐之意,因為這樣的人,大多不能成事?!?/br> “可是不知為何,這樣的性格落在使君的身上,又讓我不得不傾力輔佐起來,想想都覺得十分夢幻。” “古之成大事者,無不心狠手辣,無人不算,可這位倒好,心中還充滿著自以為是的正義,不過這樣也好,輔佐一個注定不可能上位的人,問鼎天下,那才更能彰顯你、我的高明,千古之后,怕是也會讓人自嘆弗如吧?!惫孀舳分景簱P,神情卻有些無奈、又有些自嘲地慨嘆道。 在郭奇佐的心中,他認為一個不會為自己打算的上位者,注定是一個失敗的上位者,古今多少賢臣、名士,他們能夠青史留名,不是他們真的好到堪比圣賢,而是他們謹守著心中的準則,卻做著比小人更陰險、比賊人更狡詐之事。 忠臣、名臣、賢臣,若想有所成就,必須比jian臣更jian猾,比佞臣更陰險,比小人更無孔不入,外圓內(nèi)方,才是成事之資。 而朱璃在郭奇佐的眼中,就是一眼可以看透的人,這樣的人要么運氣好,能夠長命百歲,在仕途上,大多數(shù)的情況下,如果沒人暗中扶持、力挺,多半不得好死,這是最好的馬前卒啊。 目視朱璃出征的可不止郭奇佐、郭崇韜二人,翠微閣上還有幾道身影,同樣站在小樓上,作為翠微閣的掌柜,侍漁娘子恭敬地站在一名血目陰鷙的瘦臉老人身后,謙恭地道:“王將軍,朱璃并沒有等到朝廷的答復(fù),就出兵盧龍了,看來是我們猜錯了。” 陰鷙老人,正是王智興,這段時間他一直潛伏在翠微閣,本來想等待時機,前往刺史府收割朱璃生命的,可是擊竹子和布袋和尚,那兩個老不死,一直待在那里,讓他不敢妄動。 好不容易等到這兩個人走了吧,燕山海蟾子又不知吃錯了什么藥,竟然派了他的師弟星辰子、以及首徒董凝陽入住刺史府,讓他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天下入玄的武者不多,可燕山一門就有兩位,星辰子正是除了海蟾子之外的另一位,若是正面對上,他不敢保證,能夠戰(zhàn)勝此人。 即便能夠戰(zhàn)而勝之,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jié)束戰(zhàn)斗的,任何一個入玄武者,都十分可怕,拼死之下,若是沒有深仇大恨,即便同階高手都不敢觸碰。 這一等,就等了一兩個月,現(xiàn)在朱璃出征盧龍了,不管什么原因,朱璃一旦出征,他就不可能前去刺殺了,大軍之中,什么都可能發(fā)生,他還沒活夠。 侍漁之言,讓他有些訕訕,他曾豪言,不等到朝廷平反昭雪,朱璃絕對不會出征盧龍的,可現(xiàn)在,他顯然猜錯了。 為了自己的顏面,他仍舊兀自爭辯道:“朱璃能從一介升斗小民,混到如今的境地,得益于李可舉的提攜不少,沒有等到朝廷赦令,就出兵增援,只能說明這個人,還不是一無是處吧?!?/br> 侍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這位何曾對別人肯定過半句,沒想到,竟然對朱璃認可了一絲,因此繼續(xù)道:“朱璃我們暫時無法除去了,那他麾下的兩位良謀,將軍要不要順手除去?!?/br> 王智興聞言,搖搖頭,慨然道:“天下諸如此類的人,多如牛毛,若是每個都殺,豈不自討苦吃,算了,我的目標只是朱璃,其他人,沒有上令,暫時不要妄動?!?/br> 若是讓他知道,郭奇佐、郭崇韜二人,任得一人,就能勝過他眼中的無數(shù)人,就不知他還敢不敢說這句話。 “諾”侍漁,以及身后的兩位女子,連忙拱手應(yīng)諾。 若說這些凝望的畫面,最美最憂傷的還是一處酒樓的臨窗處,站在這里的,是一位身著月白長衫、容貌絕美的年輕小郎,正是王月瑤。 望著那些鏗鏘堅毅的身影、望著掩在旌旗飄蕩下的那個人,她靜默無聲,身心俱凝,猶如一尊望夫石,唯有珠淚灑然,泫然欲泣的模樣,望之讓人心碎。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茫茫紅塵,為何總是聚少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