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嘯沖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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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璃話音未落,就縱馬向著敵方的大陣沖殺而去。 而他身后的李罕之,以及一起出城觀戰(zhàn)的千余越騎,立刻聞風而動,沒有任何猶豫,縱馬就向朱璃沖刺的方向,奔殺了過去。 大將甘冒矢雨,將士豈能怕死。 “沖啊,殺光狄狗?!?/br> “殺啊,將軍神武,我軍必勝?!?/br> ........ 其余的牙騎,更不用說,一見朱璃沖殺了上去,他們就立刻沖出城門,毅然決然地就向敵方的軍陣沖殺了過去。 城墻上的高遠、賀回鶻、張歸牟三人,看到了這一幕,高遠立刻囑咐張歸牟鎮(zhèn)守城池,他和賀回鶻立刻跑下城頭,當即就指揮起嚴陣以待的陷陣營,和其他府衛(wèi)沖出城門,殺向聯(lián)軍。 人數(shù)一過萬,放眼不見邊。 看在狄人普通士卒的眼中,只見無數(shù)的河朔將士,氣勢如虹般地從易州城中,魚貫而出,連綿無盡,魚貫不絕,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馬。 可在聯(lián)軍之中,也并非都是無能之輩,就比如契丹統(tǒng)帥耶律蒲古,還有威武軍統(tǒng)帥李全忠,二人都認為朱璃的魯莽行為,必然沒有什么下場。 雖然聯(lián)軍大將潰敗,讓全軍將士,士氣全無,可聯(lián)軍有多少人馬,光是契丹精騎,就有將近十萬人,在加上奚人、威武軍、蔚州府兵、以及跟隨劉仁恭一起造反的范陽府兵,加起來怎么也有小二十萬人吧。 朱璃以曲曲兩萬人馬沖陣,這不是找死嗎? 可事實上,征戰(zhàn)靠的并不是人多,若是比人多,大漢民族早就占領(lǐng)了全世界了。 正當耶律蒲古、李全忠二人,想要調(diào)集步射、排矛手對朱璃進行圍殺之際,突然就看到奚人首領(lǐng)吐勒斯,二話不說,立刻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奚人大軍,一副急了眼的兔子似的,向后倉惶撤去。 兩軍對峙,若是進退有序,軍陣不亂,才能保證士氣不頹,方可穩(wěn)中求勝。 可若是撤得毫無章法,形若倉促奔逃一般,那就自求多福吧,毫不客氣的說,超過千人的潰退,就有可能導致全軍的崩潰。 更何況,奚人精騎何止千人。 奚人撤得十分突兀,而且非常匆忙,瞬間就在聯(lián)軍之中引發(fā)了無數(shù)的sao動。 原本做好嚴陣待命的契丹騎士、威武軍將士、還有幽州叛軍,突然就變得躊躇了起來,臉上盡是陰晴不定的神色,他們都不知道是該逃命而去,還是繼續(xù)堅守陣地。 吐勒斯這一逃,影響的可不僅是普通將士,連本來躍躍欲試的李全忠都傻眼了。 “混賬,他在干什么?”李全忠暴怒異常,立刻指著奚人的方向大聲喝道。 也不怪他急怒攻心,他和奚人可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李全忠西進薊州,攻略幽州,最大的依仗就是奚人的精騎,如今他所仰仗的人,連個屁都不放一個,轉(zhuǎn)身就逃,他豈能不怒。 李全忠麾下一名牙將,訥訥地望著倉惶而撤的奚人精騎,懵懵地道:“將軍,他們、他們好像想跑?!?/br> “混賬?!崩钊易匀恢劳吕账乖诟墒裁?,得到牙將的證實,更是暴跳如雷。 吐勒斯并非庸人,若是他的兩員悍將烏知義、屈突詮還活著的話,他也絕不會走得如此匆忙。 兩員柱石般的大將,都被朱璃殺雞屠狗般地給宰了,他的手中已經(jīng)沒有了得力干將了啊,他繼續(xù)留下來,誰來確保他的小命。 這個時候,只要有心人回頭看看,就知道吐勒斯為啥跑得那么干脆了。 無他,朱璃策馬狂沖的方向,恰恰正是奚人所在的方位,親眼目睹了朱璃的悍勇,吐勒斯在沒有悍將保護之下,又怎么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呢? 毫不客氣的說,以朱璃的強悍,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絕非難事。 吐勒斯不愿意冒這個險,更不愿被契丹人當槍使,一旦他出了意外,整個營州,絕對會落入契丹人的手中,這根本就是和尚頭上的虱子,再明擺不過的事情。 塞外狄人,不僅和唐廷之間時有沖突,他們彼此之間的沖突,也絕對不少,奚人、契丹人,都是相互利用,相互競爭的關(guān)系,這個時候指望吐勒斯頂在前方拼命,根本就是三十晚上看月亮,沒指望。 “殺啊,活捉大汗,直升將軍?!?/br> “沖啊,狄人逃了,不要讓他們跑了?!?/br> ....... 奚人潰逃,河朔將士更是橫沖如虎,各級將校,就像興奮劑喝多了一樣,為了激勵部下,什么話都敢亂說。 可說者無心,聽著有意啊,聽到這樣的口號,吐勒斯逃的更快了。 再加上朱璃一騎絕塵,已然殺進了奚人后陣,雙刃矛疾揮如雨,橫掃無敵,赤兔馬飛掠而過,留下的盡是滿地狼藉、殘肢橫陳。 一名奚人騎士,只是聽到了身后的動靜,驚悚地回頭看了一下情況,就這么一瞬間的耽擱,他的喉嚨上就突然多出了個血窟窿,迸射的血濺,駭?shù)盟車膶⑹浚嫔由n白。 看在奚人騎士的眼中,這朱璃簡直就不是人,活脫脫的就是滅世魔王??;有了這個認知,他們手中的彎刀,非但沒有揮向朱璃,反而插向了自己戰(zhàn)馬的屁股上,所為的,只是想盡量離朱璃遠一點。 待到李罕之率領(lǐng)著牙騎沖進軍陣后,奚人的軍陣徹底崩潰了,主將不戰(zhàn)而逃,已經(jīng)注定了他們的命運,剩下的騎士,只有挨宰的份兒了。 奚人潰敗,讓臉色陰沉得都能擠出水來的李全忠,再也沒有了什么非分只想了,立刻率部后撤。 這個時候,高遠的陷陣營,就猶如一只存活了數(shù)百萬的老刺猬一般,高呼著“陷陣之志,有進無退”的口號,一頭沖進了威武軍的軍陣之中,所過之處,血花四濺,哀嚎沖天。 李全忠麾下雖然有悍將無數(shù),但陷陣營的軍陣,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面對這樣的軍陣,再勇猛的大將,也無從下手。 很多威武軍的悍將,拼命攻擊了半晌,非但沒有撼動外圍的大盾,反而自己的戰(zhàn)馬,頃刻之間就被戳穿了無數(shù)個血窟窿。 戰(zhàn)馬不支,慘嘶而倒,他們這些身居高頭大馬的威武大將,就立刻以一個標準的狗啃屎姿勢,猛地砸在了地上,運氣好的,還能爬起來,順著人流向后逃竄;運氣不好的,早已被無數(shù)馬蹄踩成了rou泥。 這還不算,間或還會從巨盾的縫隙中,冷不丁地,就會飆射出數(shù)道寒芒,那是勁弩的弩箭,以奚人簡陋的皮甲,根本防御不了這樣的穿刺,一個猝不及防,瞬間就被射成馬蜂窩。 面對這種攻不破砸不爛的軍陣,李全忠只能憋屈地且戰(zhàn)且走,而陷陣營淌過的地方,沿途留下的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尸體、當然還有殷紅的血溝。 再看契丹軍陣中,朱琊雄姿勃發(fā)、縱橫無敵,拓跋翼、沮渠蒙遜不出,幾乎無人是他一合之敵,追不到逃走的拓跋翼二人,朱琊立刻將視線鎖定了帥旗。 霸王槍翻飛之下,沿途契丹勇士非死即傷,雖然他只是孤身一人沖陣,但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人能夠碰到他分毫,甚至他座下的戰(zhàn)馬,都被他護持得絲毫無恙。 耶律蒲古打眼就望到兇神惡煞般的朱琊,再也顧忌不了圍殺朱璃的事情了。 心中暗暗罵娘,這個一身明光鎧、兜鍪罩頭的家伙,真的是人嗎? 羽箭連他身上的鎧甲都破不了,腦袋上還帶著鐵殼子似的的兜鍪盔,這簡直就是射不破,砸不爛的鐵疙瘩啊。 更可惡的是,這家伙竟然死命地殺向他所在的方向,對方想干什么,耶律蒲古一想到對方是奔著他的腦袋去的,就是一陣脊背發(fā)涼。 他會給朱琊機會嗎? 顯然不會,耶律蒲古扭頭就走,直接鉆進了無數(shù)騎兵之中,很果斷地給朱琊留下一個決然的背影。 另一側(cè)的賀回鶻,揮舞手中的大砍刀,兇狠迅猛地沖向了劉仁恭的軍陣中。 劉仁恭雖然損失了悍將劉敖,但還有大將趙霸、張文禮可用,更何況他的三個虎子都在,對于賀回鶻的沖擊,他并不畏懼。 可眼下,奚人潰敗,李全忠自顧不暇,就連契丹的帥旗,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大軍的后方,不斷遷移而去。 這個時候,除非他腦子有病,才會和賀回鶻糾纏。 劉仁恭果斷地下令趙霸斷后,他直接帶著張文禮、和三個兒子,一流煙就鉆進了大軍之中,火速向著拒馬河的方向撤去。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聯(lián)軍的各部統(tǒng)帥,并非無能之輩,可他們彼此都有算計,心下不齊;再加上朱璃、朱琊猶如出籠的猛虎一般,所過之處,神鬼辟易。 還有高遠的陷陣營,有進無退,人擋人亡,將攔將死;更不要說,河朔軍的將士,士氣充盈到了頂點,幾乎個個龍精虎猛、悍不畏死。 這番威勢之下,聯(lián)軍潰始一點,逐漸擴大,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大。 當跟屁蟲一般的朱琊,追殺到契丹統(tǒng)帥耶律蒲古的近前時,耶律蒲古再也顧不得發(fā)號施令了,縱馬就逃,緊要關(guān)頭,他還是選擇了小命,契丹精騎立刻就開始了全面崩潰。 有堤之水,方可順流而下;潰堤之水,就只得四下奔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