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武悼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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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賀一行四人,簡直就是兩對活寶。 自周然無意中說出了幾人的初衷后,眾人望向他們的目光,就顯得十分那詭異了。 四個家伙,無論老少大小,盡皆都失去了剛才的大義凜然之態(tài),耷拉著腦袋、拉拉扯扯地,一流煙就鉆到了朱璃的身后。 不過,這個無心之舉,顯然也彰顯出了他們的心跡,為什么別人的身后,他們不鉆,偏偏要鉆到朱璃身后呢? 在其他人想來,這顯然是要以朱璃馬首是瞻啊。 這副情形,讓潘炕看向朱璃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心中愈發(fā)篤定,這個青年絕非凡俗了。 雖然舒賀一行人,有點無厘頭,但四人無不孔武有力、盡顯一副英雄氣,兼且他們個個刀劍在身、滿臉彪悍,只是一眼,就可見不凡。 突然冒出來的四個家伙,立刻就站到了朱璃的身后,讓齊妙戈主仆三人,同樣一陣狐疑。 三人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有了計較,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只是一個耿弇,還可能是巧合;可這后來的四人,同樣一副朱璃麾下的模樣,若是三人還是沒有點想法的話,他們也不能活到現(xiàn)在了。 “先生見諒,是我等顧忌太多、有點枉顧大義了,既然大家都愿襄助華陰百姓,脫離危機(jī),我等自然不甘人后,先生但有吩咐,我等無不遵從?!奔热挥辛藳Q定,齊妙戈的話也說的漂亮,當(dāng)即就對潘炕表示愿意襄助。 “哈哈,好?!迸丝灰灰娍瓷涎鄣膸兹?,都愿意出手相助,心情大暢,欣然道:“老夫的條件,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br> “老夫需要明公官袍一套,皂吏衣袍十余件,另外還有一只結(jié)實的竹筐;若是那顧彥朗真的兵臨城下,只需城門緊閉,有這位小郎君隨侍左右即可?!迸丝恢钢炝У?,顯然是將朱璃看成了強(qiáng)力保鏢。 “放肆,你是什么東西,竟然也敢讓郎君侍候?”只是他的這個無意之舉,顯然激怒了一些人,耿弇當(dāng)即就暴呵了起來,他認(rèn)定的主君,竟然讓這個老家伙拉過去當(dāng)保鏢,他心中豈能不怒。 “你這老倌,是不是沒睡醒,就你這腌臜樣,也配讓我們將軍當(dāng)護(hù)衛(wèi).......”這當(dāng)然是周然的聲音,在他想來,既然姑祖父、王公、折嗣倫三人,都認(rèn)定朱璃是將軍,那還能有假。 長輩一直都是孩子學(xué)習(xí)的榜樣,舒賀、王僉一直對朱璃推崇倍至,也讓周然耳聞目染之下,不由自主地就對朱璃尊崇了起來,一見有人將自己的偶像,當(dāng)打手用,他又豈能不怒。 可他這一怒吼不要緊,只聽身后,突然暴出一聲河?xùn)|獅吼般的急怒聲:“滾,你這混賬,你能不要張嘴嗎?” 這個時候,周然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口誤,就被憤怒的舒賀一腳踢到了一邊,雖然舒賀反應(yīng)得及時,可周然是什么嗓門,他那一聲大吼,在場之人,誰聽不到。 “將軍”二字一出,就連暴怒的耿弇,都愣住了。 唐末五代,那是一個節(jié)度使?jié)M地走、將軍多如狗的年代;可身處這個時代,就不難知道,其實也不是誰都可以稱將軍的。 例如耿弇,麾下統(tǒng)率千余人,顯然是一名都尉,可他不夠資格稱將軍;都尉以下的武職。更沒稱將軍的資格。 只有裨將、偏將、以及以上的武職,才有這個資格,類似朱璃這么年輕的將軍,即便在將軍滿地走的唐末都不多見。 若是讓他們知道,朱璃不但是將軍,而且是當(dāng)今天下,手握實權(quán)最重的將軍,這些人還不知道會怎么吃驚呢。 “不得無禮,一切都是為了華陰百姓,只要先生的計策好用,在下愿為驅(qū)策?!睂τ谥苋坏氖а?,朱璃只是瞥了對方一眼,繼而就拱手向著潘炕肅然道。 潘炕不敢怠慢,連忙拱手回了一禮,隨后,就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朱璃,將軍,武功這么高的將軍,絕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義存可是他的好友,對方的武藝有多高,他心中也不是沒數(shù),連義存都敗于這位的手中,就由不得潘炕不對朱璃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同一時間,好奇朱璃身份的還有齊妙戈一行三人,以及韓遜等人。 桑干都督府,河朔忠武將軍武悼的府邸。 大娘子正在和一名四、五歲大小、精致得猶如瓷娃娃一樣的小娘,嬉鬧成一團(tuán)。 “咯咯,阿娘,來追我啊,咯咯咯,你抓不到我呦?!?/br> ...... 母女之間的玩樂,以及那銀鈴般的歡笑聲,讓整個府邸前院,都充滿了一片祥和、歡欣之意。 自從桑干地區(qū)穩(wěn)定下來以后,這里就成了武悼北伐狄人的大后方,可以說是萬家安樂、遍地悠然。 將軍府的大門,突然“咣”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聽到聲音,一大一小兩個美人兒,立刻向著大門的方向望了過去。 當(dāng)先邁進(jìn)院中,赫然正是一身戎裝的武悼,其人依舊威武不減、更顯魏然。 小女孩,也就是武悼和龐娘子的獨女幼娘,一看是阿郎的身影,立刻就想不顧一切地?fù)渖先?,可是不等她有所動作,又一道身影,緩緩地跟了進(jìn)來,讓她怯怯地停下了動作。 那是名白衣綸巾、一派儒雅的士子,正是河朔第一謀士郭奇佐。 “先生不在朔州坐鎮(zhèn),怎么有空來我這荒苦之地?”顯然,郭、武二人也是剛剛見面,武悼對于郭奇佐的到來,還不知其來意。 對于武悼的詢問,郭奇佐沒有立刻回應(yīng),而是循著動靜,向著龐娘子的方向拱手一禮,算是老朋友間的問候。 夫婦二人,和郭奇佐都是老朋友,相互之間,并不需要如何客套。 胖娘子隨意地福了一福,算是回禮,就一把抱起了幼娘,直接迎著二人走了過去,徑直問向郭奇佐道:“先生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啊,有什么事嗎?” 郭奇佐聞言,同樣沒有回應(yīng),反而皺起了眉頭,沉聲道:“屋里說。” 此言一出,立刻讓武悼和大娘子心下一凜,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瞬間籠在了二人的心頭。 三人連忙來到客廳,剛一坐定,武悼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怎么了,契丹突襲朔州,不是被你一把火燒光了嗎,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在武悼想來,既然不是軍情,那就一定是人事了,因此才有這么一問。 郭奇佐聞言,沉重地點點頭,長嘆道:“武將軍、龐娘子,這次呂勇的反叛,造成的損失十分慘烈,光是偏頭縣一地的百姓,就有數(shù)萬人被殺,連尉遲娘子都遭受重創(chuàng)、命垂一線?!?/br> “什么,槿兒那丫頭命垂一線,怎么會這樣,那、那朱璃知道嗎?”一聽尉遲槿生命垂危,無論是武悼,還是龐娘子,都十分震驚,龐娘子更是驚恐不安地問了起來。 自從來到北疆,武悼就進(jìn)駐云州,繼而從云州攻入桑干,就一直坐在這里,威懾諸狄。 毫不客氣地說,整個云朔地區(qū)的安寧,至少有一半的功勞,都要歸功于他在此地的坐鎮(zhèn)。 對于燕山以北的地理了解的朋友就知道,在燕山以北,正對著河套和朔州的位置,不遠(yuǎn)處,就是荒無人煙的大戈壁,戈壁之中,鮮有人能夠生存其中。 北疆的狄人,大多都生活在東北地區(qū),而武悼鎮(zhèn)守的位置,一直就是直面東北的最前線,這里正是諸狄活動,最頻繁的區(qū)域。 駐守此地,面對離亂的草原,他要么繼續(xù)推進(jìn),要么就只有等著被狄人攻擊,武悼自然就選擇了主動出擊,所以一直都沒有時間,前往朔州一趟。 所有關(guān)于朔州的消息,都是經(jīng)由麾下、或者河朔屬臣,傳遞過來的,尉遲槿出事的消息,他們夫妻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哎!”郭奇佐再次長嘆了一聲,苦澀道:“這么大的事情,我們又豈敢隱瞞將軍,為了尉遲娘子,將軍更是千里走單騎,只帶上董凝陽一人,駕著馬車,直接前往川蜀求醫(yī)去了?!?/br> “什么?”武悼聞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神不善地盯著郭奇佐,陰沉道:“你作為他身邊的第一謀士,難道就這樣任他亂來嗎?” 面對武悼的訓(xùn)斥,郭奇佐臉色更加難堪起來,無奈地道:“確實是郭某失策,火燒鄯陽后,我就想著開陽那邊,應(yīng)該沒有危險了,就留在了鄯陽處理細(xì)務(wù)。” “可誰曾想道,將軍他接到尉遲娘子垂危的消息,只用了一夜時間,就從幽州狂奔到了開陽,探望完尉遲娘子后,從娘子房中出來,將軍就匆匆下了幾道命令,部署了一下朔州的防務(wù)后,就直奔川蜀而去。” “等我趕到開陽,將軍都出發(fā)了兩、三天了!”說道這里,郭奇佐的神情十分苦澀,他,還是低估了朱璃對尉遲槿的感情。 事情說道這里,即便武悼繼續(xù)炮轟郭奇佐,也無濟(jì)于事,只見他眉頭猛地皺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型,來來回回地在客廳中,快速地往踱動著腳步,顯然心焦如焚。 朱璃是他唯一的弟子,從某些方面來說,十有八九也是他唯一的衣缽傳人。 繼女兒幼娘之后,武悼辛勤耕耘了五年,可龐家大娘子的肚子,就像鐵公雞一樣,不但不見動靜,還一毛不拔。 現(xiàn)在這唯一的傳人,卻只身前往川蜀,一路之上,路過的藩鎮(zhèn)治地絕不在少數(shù),他又豈能不擔(dān)心呢? 躑躅良久,武悼猛地停了下來,嚴(yán)肅地看向郭奇佐道:“先生,有三件事,你必須馬上下令去辦?” 郭奇佐聞言,立刻慎重地望向武悼,懇切地道:“武將軍請說,只要是為了將軍,為了整個河朔,郭某一定竭盡全力?!?/br> “第一:立刻敕令高肅,暫緩對回鶻人的襲擾,退往燕山,只要暗中協(xié)助鬲昆人就好。”武悼立刻開口道。 “第二:讓荊銘、王沖,率領(lǐng)盡可能多的鬼衛(wèi)南下,在川蜀盡量接應(yīng)那混蛋?!?/br> “第三:派人將朱凪送到我這里來,從今天開始,朱凪就跟著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