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 橫練無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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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寺,原名護國寺。 南詔前國主世隆,在世的時候,曾于蜀地搶回一尊大石佛,安置在寺院中,從此,寺院就更名為萬壽寺,寓意唯我真佛、萬壽無疆之意。 不得不說,這是一方寶剎,宏偉、巍然,金碧輝煌;梵音裊裊、香火不斷,確實不失皇家禪院之名。 禮佛參拜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若是以往,可能還會更多,最近受到神璽現(xiàn)世的影響,一些信仰不堅定的信徒,早已改庭易幟。 即便如此,依然人潮如海,可見往日的盛況,達到什么程度。 萬壽寺左近的一座小山上,有一座涼亭,亭中有一方石桌,桌下有四個石凳,用來給香客歇腳用的,現(xiàn)在卻坐著四道身影。 其中一位峨冠高髯、仙風道骨般的老道士,可不正是朱洽嗎。 朱洽左邊,那位絕代妖冶、蛾眉皓齒般的女子,顯然就是巫神教教主楊柳葉了;右手邊,那位儀態(tài)萬方、我見猶憐般的尤物,可不就是查書塵嗎。 萬壽寺的水再深,只要神木在寺中,朱洽就不得不來。 今天,他來了,還帶著兩大教主,無論如何,他都要探一探這萬壽寺的跟腳。 朱洽的對面,坐著一個大和尚,卻不是義存。 這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僧人,唇紅齒白、白衣翩翩,若不是一顆光溜溜的腦袋,以及那頭頂上,井然醒目的戒疤,你一定會認為,這是一位風流倜儻的濁世俏郎君。 事實往往會讓人,驚掉一地下巴;這位一派瀟灑、英俊異常的僧人,就是萬壽寺的兩大絕頂高手之一,yin僧妖若。 身為一方高僧,其人風流如妖、形貌如狐,不可謂不妖。 一介yin僧,竟是這般模樣,倒是大大出乎了朱洽三人的預料,朱洽神色肅然,直視對方,開口道:“大師,老道此來,是想向大師討要一物,救助一人,不知大師,能否割愛?!?/br> 一代yin僧,連國主老婆都敢偷的大和尚妖若,一聽朱洽之言,莊嚴肅穆的雙眸微微一瞇,決然道:“不可?!?/br> 連問都不問是什么東西,就被斷然拒絕,如此一幕,噎得老道朱洽,差點岔氣,只見一臉氣結的他,突然雙眸微瞇,咬牙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和尚,卻視人生死于無物,難道就不怕被人詬病嗎?” 妖若聞言,淡淡地看了朱洽一言,朗然道:“修心當以靜心為要,修道當以無我為基;過去事、過去心、不可記得;現(xiàn)在事、現(xiàn)在心、隨緣即可;未來事、未來心、何必勞心?!?/br> “道長乃是世外之人,何必為紅塵之事,勞心費神呢?” 什么意思,被大和尚繞口令一般的佛偈,突然繞暈,朱洽滿臉懵然,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紅塵事?”他不明白,不代表沒人明白,柳葉聞言,嗤之以鼻。 只見她檀口輕開,不無諷刺地接著道:“大師可還記得宮闈之禍,昔年大師,都能為造孩子之事,勞心勞力,又何必指責道長呢;更何況,道長親自上門,討要一物,是為救人,可不是偷人媳婦?!?/br> 柳葉之言,不可謂不犀利,直接攻其短肋。 只是如此犀利的攻訐,似乎對妖若效力不大,其人不但絲毫沒有慚愧之意,還大有深意地看了柳葉一眼,直接道:“佛說:前生的五百次的回眸,才換得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br> “更何況,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小僧明心見性,何錯之有?” “無恥,大師堂堂護國寺高僧,竟能將無恥之言,說得如此正義凜然,倒是讓奴家,十分佩服。”查書塵聽到這里,再也憋不住了,極為鄙視地看了妖若一眼,憤然開口道。 “既然大師乃是佛偈高手,一直以佛偈來糊弄我等,那小女子倒是想問一下,佛偈曾有言:人之所以痛苦,是在于他們,追求了錯誤的東西?!?/br> “大師敝帚自珍,見死不救,就不怕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痛苦嗎?”查書塵說道這里,威脅意味,不言而喻,面對這個yin僧,她怎么看,都不順眼。 面對查書塵的威脅,妖若依舊淡然從容,只見他冷冷地環(huán)視了三人一眼,毅然道:“三位索要之物,無論是對于萬壽寺,還是對于小僧師兄弟二人,都極為重要,請恕小僧,不便相贈。” “三位若沒有別的事情,就請便吧,恕小僧不便奉陪?!币谎约闯?,妖若就欲起身送客。 對方三人皆是高手,可他并不畏懼,再說了,他和他的師兄沙成米,能有今天的成就,還要多虧了那塊神木。 雖然這個道士未曾明言,以他的眼界和見識,又何嘗看不出來,整個萬壽寺,除了那塊神木,其他東西,應該很難讓這個道士,看上眼吧。 有人要貪圖神木,簡直就是要搶奪他們師兄弟的機緣啊,他又豈能愿意,既然無需多談,還不如端茶送客。 可是朱洽三人,根本就沒奢望,能立刻要到神木,此來就是為了探一探萬壽寺跟腳,又豈能如此輕易離去。 “久聞大師修為精湛、神勇無匹,奴家不才,冒昧向大師討教一、二?!甭曇粑绰洌灰姺€(wěn)坐不動的查書塵葉,就直接素手輕揮,一條絲絳,突然飆出,化作一條伺機而動的絕世兇蟒,迅猛無匹地向著妖若撲了過去。 絲絳如水,纏綿嬌柔;絲絳如電、迅猛無鑄。 查書塵之言,猶在耳畔,那條綠色的絲絳,就已飆射到了妖若的面前。 “好兇猛的女施主,不過,你還奈何不了小僧?!泵鎸衩偷慕z絳,妖若神情不變,朗然無畏地自信道。 在座四人,無一不是當世巔峰高手,對于他們來說,拈花飛葉,皆可傷人,更何況,籠月絳,乃是查書塵的成名冰刃。 可不要小看這條絲絳,它的每一根絲線,都是由冰蠶絲所煉,乃是拜月教的一件傳承寶兵,水火無懼、刀劍無傷。 妖若聲音未落,就突然豎起手掌,形若如來見禮,悍然無鑄地迎上了這條宛若靈蛇般的綠絲絳。 “轟” 一聲巨響,四野轟鳴,就連四人所在的亭閣,都是一陣搖晃,可見,這匆匆一擊,蘊含的威力,卻多么的磅礴浩蕩。 眨眼之間,二人穩(wěn)坐石凳,生生地硬對了一記,一擊之下,妖若安然無恙,倒是讓三人心中,一陣嘀咕。 “哼”查書塵嬌哼一聲,她‘月隱云雨’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冷哼未盡,只見那轟擊在妖若掌面上的、綠色的絲絳,突然崩散開去,好似一條完好的錦帛,突然脫線松散。 驟然化成成無數(shù)條飄飛的絲線,搖曳狂舞、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飛線如雨、刺線如幕,披頭蓋臉地,就向著妖若籠罩而去。 身在其下,別說隱月籠雨,就是連光線,都能被漫天的絲線,給遮蓋得一絲都不透。 不愧是一件傳承寶兵,聚則成絳、散則成線,萬線襲籠,好比暴雨梨花、又似漫天牛毫。 如此密集如雨的襲擊,任何人對上這種攻擊,恐怕都會頭皮發(fā)麻,惶惶不可終日吧。 更何況,掌控絲線的,是查書塵這樣的高手,每一根絲線都被她灌入了真氣,形若鋼針骨刺,堅不可摧,何人能擋。 就是妖若這樣的高手,也不容易擋吧。 看在朱洽、柳葉的眼中,妖若確實沒有辦法抵擋,這鋪天蓋地般的萬線襲籠,細若飛針,怎么擋? 可是,不能擋,不代表妖若防不住。 只聽妖若一聲大喝,凜然道:“小僧既言,女施主奈何不了小僧,施主還是省省力吧?!?/br> 一言擊出,只見妖若形容更加肅穆,滿身的皮膚,好似突然涂上一層金箔一般,瞬間煥發(fā)出淡淡的金光。 無數(shù)的絲線,毫無意外地全都襲擊到了他的身上,妖若身上的白色僧衣,瞬間就被刺得個千瘡百孔。 “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的脆響暴起,絲線的一端,毫無意外地擊打在,妖若的身上,然而,金石可穿的絲線,撞擊在這個yin僧的身上,竟然發(fā)出了金鐵齊鳴般的脆響,引得朱洽三人,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沒想到這個妖若,不但修為奇高,還將外家橫練功夫,修煉到了如此地步,難怪讓人頭疼;楊柳葉、查書塵二人,一直都不愿輕易招惹萬壽寺,不可謂不明智。 脆響之后,妖若形容雖然稍顯狼狽,卻毫發(fā)無傷地穩(wěn)坐在石凳上,怒瞪著雙目,直視著查書塵道:“女施主何苦來哉,小僧既然聲言施主奈何不了和尚,就絕不會虛言恫嚇?!?/br> “狂妄?!辈闀鴫m素手一招,萬千絲線瞬間重新凝聚成一條絲絳,須臾之間就倒卷而回,瞬間沒入了她的袖口。 “硬砰硬,或許奴家奈何不了大師,可是大師莫要忘了,這方小亭之中,除了奴家,還有柳葉jiejie,以及這位道長?!?/br> “道長高深莫測,奴家不敢妄加揣測,可柳葉jiejie擅長什么,大師不會不知道吧?!辈闀鴫m瞬間兩合,絕招盡出,卻奈何不了妖若,不過她卻絲毫不在意,畢竟這次來的目的,乃是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