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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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真似泡在蜜罐里長大,盡管延祚二百余年的燕朝,已是日落西山,可年幼的她不諳世事,只知有父皇寵愛、皇兄疼惜,有與她同齡的未婚夫蕭玨等她及笄,每日里過得無憂無慮,燕宮處處都是她留下的歡樂笑聲。 直到九歲那年,一向?qū)檺鬯母富剩鏊谱兞艘粋€人,先是要殺蕭玨、誅滅蕭家,后又要取她性命。若不是皇兄以身相護,那一日她定會命喪在父皇劍下。 即使未死在父皇劍下,她也旋即被父皇關(guān)進了不見天日的地牢里,整整三日不得半滴水米。在她氣若游絲,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陰暗潮濕的地牢里時,是皇兄再度將她救了出來。 原來父皇還是要她死,只是皇兄這三日里同樣不進水米,絕食以死相逼,才逼得父皇稍改心意?;市质歉富饰ㄒ坏淖铀?、燕朝唯一的正統(tǒng)繼承人,為這緣故,父皇留她一命。 那一年,父皇對外宣布了她的死訊,世人皆知,清河公主在九歲時死于急癥。從此,她被秘密幽禁在偏僻的冷宮,整整六年,唯一能偶爾見到的人,只有皇兄。 去年的七月初七,皇兄最后一次來冷宮看望她?;市终f父皇駕崩了、燕朝也快亡了,皇兄給了她掩飾身份的名籍,安排人護她秘密離京,她擔心皇兄安危不肯獨逃,皇兄令她先走,說他處理完一些事后,會在宣城與她會合。 那一夜,皇兄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meimei,忘卻前塵,好好活著?!?/br> 她在宣城等了一個多月,沒能等來皇兄他人,等到的是皇兄被啟朝大軍圍困在白瀾江、被啟朝皇帝蕭恒容逼得蹈江自盡的噩耗。 極度的悲痛下,她神思如狂,不顧一切地往皇兄身死的白瀾江趕,明知皇兄已葬身江水,可還是瘋了般想見皇兄最后一面。抑或是,她心底深處其實是想似皇兄蹈江自戕,她不想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也不想皇兄孤零零地亡魂無依,她要與皇兄一同長眠在白瀾江中。 但在趕往白瀾江的路上,她被啟軍所擒。因她身上攜帶的名籍是燕朝宮女姜煙雨,她最終與一些前燕宮女內(nèi)監(jiān),同被送到啟朝宮中供役,一日又一日茍活于人世。 這是皇兄所說的“好好活著”嗎,她不知道,也無法深想,因往往想得深了,痛苦就像要將她的心撕裂開來。從痛苦傷口中溢出的,是深重的仇恨,她想為皇兄報仇,可她若走上復仇之路,這一世定不能善終,就會辜負皇兄的心意,“忘卻前塵、好好活著”,這是皇兄對她最后的關(guān)愛與囑咐。 皇兄留給她的最后物事,是一只紫砂陶塤,那是皇兄常年伴身之物。年幼時皇兄對她百般疼愛、無有不允,唯有這只塤,無論她如何撒嬌討要,皇兄都不予她。但那夜分別時,因她疑心皇兄是在騙她離開,皇兄將塤放在她手中,說先由她保管,笑說他定會去宣城,縱不為見她,也為拿回這只塤。 幽凄心緒隨著夜色寒沉越發(fā)摧人心肝,孤燈冷影下,慕煙取出貼身藏著的紫砂陶塤,輕撫著塤身表面的鸞紋,默然忍耐良久,終不禁紅了眼眶。 元宵宮宴設在宮中望仙臺,歌舞升平至夜深方歇。宴終人散時已將近亥正,啟朝的天子卻似殊無倦意,既未駕幸妃嬪居所,也未回清晏殿就寢,就令二三內(nèi)官隨侍散步。 隨侍的內(nèi)官之首姓周名守恩,身兼殿中、內(nèi)侍二監(jiān),乃是天子心腹近侍,按理最能體貼圣意,但他這時在夜色中悄覷龍顏,卻也不大能摸得準年輕的皇帝陛下此刻圣心為何。 啟朝雖建立還沒有十載,圣上卻已是啟朝的第二位天子。開國的太宗皇帝,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長,太宗皇帝在起兵稱帝的第三年,因戰(zhàn)傷病入膏肓,臨終前為防主少國疑,未傳位于其時十一歲的獨子蕭玨,而是將大啟江山交到十八歲的弟弟手中。如今五年過去,大啟在圣上治下國力強盛所向披靡,就將一統(tǒng)中原江山,想來太宗皇帝泉下有知,定然甚感欣慰。 只是天下將要太平,朝堂卻似有暗流涌動。今夜元宵宴上,王公大臣等稱頌陛下的文治武功時,有臣子提及負隅頑抗的幽州殘兵,太宗皇帝與今上的生母——太后獨孤氏,聞言就笑讓圣上下旨由永寧郡王帶兵前去征討。 永寧郡王即太宗皇帝的獨子蕭玨,有大臣贊同太后提議,也有大臣直言反對,兩方各執(zhí)一說、僵持不下,使得原本熱鬧的宮宴氣氛竟似僵凝起來。盡管圣上后來說“今夜只管飲酒,此事明日再議”,含笑將這事揭了過去,繼續(xù)與眾人賞燈用宴,然而宴上那一場朝臣間的爭執(zhí),卻似陰云無聲地籠罩在大啟朝上空。 周守恩暗暗琢磨著宴上之事,又悄看圣上神色,卻還是無法從圣上眉眼間窺出半點圣心,不由暗在心中懷念起曾經(jīng)的魏博二公子來。 他是圣上的老奴,從圣上還是魏博節(jié)度使府蹣跚學步的小公子時,就伺候在圣上身邊。圣上與太宗皇帝之父——被追尊為太祖皇帝的魏博節(jié)度使蕭胤,一生只與正妻獨孤氏育有兩子,圣上作為次子比兄長小十二歲,自幼受獨孤氏寵溺偏愛,養(yǎng)得性情驕矜,目下無塵。 那時在魏博地界,無人不知節(jié)度府有兩名公子,為兄者乃天之驕子,能謀善斷,文武雙全,而為弟者頗似紈绔,驕奢閑逸,最好玩樂。 當大公子跟隨父親在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時,二公子卻在獵場馬球場等地力爭頭籌。不僅在功業(yè)上與兄長是云泥之別,與大公子寬仁沉穩(wěn)性情相較,二公子性子更是出了名的蠻橫驕狂,曾將得罪他的高門子弟拖在馬后游街,叫全城人為之瞠目結(jié)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