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沒有回答他，或者說他根本沒聽見太宰治在說什么。他的瞳色還處在茫然的血紅，不明白剛剛為什么進食過程被打斷了，本能地皺了皺眉表示厭倦。

    和平常完全不一樣。

    太宰治很認(rèn)真地看了看費奧多爾的眼睛，確認(rèn)目前一丁點理智都不存在。

    他伸手開始揉費奧多爾的臉。

    手感還不錯，費奧多爾的體質(zhì)能讓他幾乎不留疤，雖然體溫較涼但皮膚光滑如絲綢，捏起來的觸感有些像略帶韌性的史萊姆假水，一戳就陷下去。

    長開了也依舊無法消散稚嫩感的少年微張著唇，尖銳的小虎牙沒能完全收回去，他看起來不太能理解揉臉這一動作有什么意義。

    “好氣啊?！?/br>
    卡在對方清醒過來的前幾秒，太宰治收回手，乖乖巧巧地窩在棉被里，兩條腿交疊著蜷曲起來。

    如果不是費奧多爾覺得臉上有點疼，他幾乎覺得太宰治真的什么都沒做了。

    太宰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剛從浴室里出來不久，頭發(fā)絲還殘留著濕意。身上有一點洗不掉的酒精味，就連血液的味道也讓人發(fā)醉發(fā)暈。

    “喝了很多嗎？”費奧多爾按了按眉心，選擇忽略掉太宰治趁他不清醒捉弄他這件事。

    “才喝了一點威士忌?！碧字瘟⒖讨?，“是費佳最近太累了才會覺得暈，你天天沉迷那些無用的研究?！?/br>
    在研究這件事上，太宰治沒怎么干涉費奧多爾的選擇，就像對方也不會來干涉他在mafia的事業(yè)，兩個人在這些事情上保持著一定的獨立。

    “你該休息一下了?！彼x正嚴(yán)辭。

    費奧多爾睨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事情：“我去洗個澡?！?/br>
    太宰治目送他走進浴室，自己在床上舒展肢體，像一只貓一樣把自己攤開，變成柔軟的貓餅。

    一種非常放松的狀態(tài)，毫無防備。

    甚至沒躺多久就開始感到困倦，眼皮逐漸下墜。他干脆把被子翻過來蓋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如同一只貓貓蟲一樣卷進柔軟的布料里去。

    費奧多爾洗完澡就只看見床上沽涌著一只奇妙生物，被攪得亂七八糟的被子里探出一顆貓貓頭。

    微妙的很讓人安心，就像某塊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撓了一下一樣，產(chǎn)生細(xì)小的波動。

    “費佳?！?/br>
    太宰治猶豫了片刻才說出了他的猜測。

    “你最近……是不是把我當(dāng)心理醫(yī)生用了？”

    一般來說，費奧多爾可以治一下中也（治多了會出毛?。?，太宰治偶爾不折騰的時候能治愈一下費奧多爾（另外的時候可以往高血壓方向走），織田作大部分時候都治太宰治（也可能治成emo怪）……

    第37章

    費奧多爾一點點蹭過去，和太宰治面對面，那雙大部分時間都不太真誠、籠著迷霧的眼睛眨了一下：

    “不可以嗎？”

    費奧多爾很需要一些徹底的休息時間。他能完美地解答中原中也產(chǎn)生過的疑慮，那是因為那些問題他自己早已思考過無數(shù)次。這是相當(dāng)恐怖的內(nèi)耗，無數(shù)次發(fā)呆、夜間無法入眠時，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總是會因為過于迅捷的思維跳到面前。

    這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但和太宰治在一起的時候多少有點不一樣，他們可以說最少的話交流最多的信息，又或者陪著太宰聊一些根本沒有含義的內(nèi)容，純粹地打發(fā)時間。

    不論是否承認(rèn)，他已經(jīng)習(xí)慣在太宰治面前適當(dāng)?shù)胤畔路纻淞恕?/br>
    ——其實是被迫停下思考。

    “當(dāng)然可以?！?/br>
    太宰治垂眼。如果說費奧多爾摸起來像是絲綢做的人偶，他就是一個精致的陶瓷物件，同樣的微笑，他總是會顯得更肆意、更尖銳些。

    那些尖銳被mafia的生活放大了，但他一直都像只家貓一樣收斂著，沒有對身邊的人露出危險的部分。

    回想了一下，自己確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迫害過費奧多爾了。他倆處在一個穩(wěn)定的平衡狀態(tài)，互不干擾，又總是緊密聯(lián)系著。

    “哎。”

    他無意義地發(fā)出了一聲氣音，抱著被子滾到床邊，支棱起來抱住費奧多爾的腰，側(cè)臉貼在對方身上，可以聽見緩慢有力的心跳聲。

    剛洗完澡的人周身冒著一股潮濕的熱乎氣，水潤潤的，抱起來手感很好。然而太宰治知道眼前這個人的正常體溫遠遠比這個溫度低，暴露在空氣中不久就會重新涼下去。

    他干脆把人拽倒在床上，胡亂地將被子丟過去。

    “我對你折騰中原中也的行為沒有意見?！痹谶@樣的氛圍里說出來的話其實很難有什么嚴(yán)肅感，但費奧多爾知道這其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不要把蛞蝓玩壞?！?/br>
    他當(dāng)然知道費佳和中也的關(guān)系。

    事實上他還知道費奧多爾的研究里面有一個秘密項目，專門只用來研究荒霸吐。他的黑心餡飯團總是在各種地方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費奧多爾沒做回應(yīng)，他任由太宰治摸過來坐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費佳，你從我這兒獲得一些心理能量，不付出一些代價嗎？”

    費奧多爾輕輕歪頭，黑發(fā)在床單上散開：“代價？”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尖，手指白皙，骨節(jié)還沒有太分明，指腹上帶著薄薄的槍繭。手指微微用力，他便被迫抬高頭顱，脆弱的脖頸線條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