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費奧多爾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十幾歲了，雖然同樣很可愛，卻沒那么稚嫩。

    “費佳?！彼麕缀鯖]呼吸，屏著氣，不知道是疼，還是因為看見這樣的費奧多爾令人驚奇。

    太宰治用一種夢幻的、浮在空中的，說不上是驚喜還是惋惜的語氣說：

    “你身體退化到?jīng)]有成為吸血鬼的時刻了嗎？”

    “是，又如何?！辟M奧多爾挽了下垂在耳邊的發(fā)絲，他拿著銀亮鋒利的手術(shù)刀，就行孩童拿起玩具，完全不會讓人產(chǎn)生危機感，偏偏事實上又十分可怕。

    他坐在地板上，額頭有一點細密的汗珠。處理傷口對于一個孩子來說終究是一件消耗精力的事。

    但他的精神卻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以至于臉上罕見地掛著一抹笑，有點殘酷，不是他平常敷衍人時露出的柔和微笑，更像是要把什么東西毀滅掉的那種，屬于魔鬼的微笑。

    “你在惋惜嗎？太宰君?！?/br>
    說起來，這個文野原著漫畫，費佳好像要不當人了（撓頭）

    西格瑪質(zhì)問費奧多爾“你異能力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

    不會吧不會吧，朝霧不會真的要搞個非人類費佳吧……x

    第62章

    惋惜？

    太宰治現(xiàn)在思維有點頓頓的，各種令人興奮的事情堆在一起，又因為身體緣故有些疲憊。但他很熟悉費奧多爾，所以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

    惋惜……確實會有一點的惋惜，如果說以后都見不到費奧多爾因為血液失態(tài)的模樣。

    這種情緒并沒有那么強烈。

    事實上他一直知道對方對于血液的厭惡，如果從此能夠擺脫這種生理的低劣性，他不僅不會惋惜，還能真心實意替費佳高興幾秒鐘呢——以后想看那種失控表情的話，他隨時可以從記憶庫里調(diào)出畫面慢慢回憶。

    但費奧多爾，覺得，他會覺得惋惜。

    這聽起來有些繞。

    太宰治直愣愣地看著費奧多爾，身上痛得不得了，腦袋里也暈乎乎的，他差點就笑出聲了。

    ——費佳好像自己都意識不到，他很在意他的看法。

    他沒有提出留下，但是費奧多爾也沒有要求他離開。

    恰巧，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太宰治嗷嗷嗚嗚地喊了一會兒，表示自己的傷口嚴重，睡不了沙發(fā)，然后就頂著費奧多爾要殺人的目光，安然躺進了主臥。

    平心而論，如果不把太宰治當人看，那么屋子里多一只宰，其實并不是什么令人糟心的事。他可以使自己的存在感變得極低，安分起來的時候要求也很少，物欲更是低得幾乎沒有。

    費奧多爾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樣的太宰治還挺陌生的。

    印象里，他不是這種受傷會變安分的人。

    即使變成了孩子，也失去了吸血鬼的能力，他的作息依然不太健康，往往要熬到深夜。

    房間里除了電腦的聲音，就只有屬于太宰治的呼吸聲。

    費奧多爾坐在電腦椅上，窩了一會兒，忽得忍無可忍，轉(zhuǎn)動椅子，踢了一腳床鋪。

    結(jié)果就是太宰治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費奧多爾踹得很輕，但足夠他醒過來了。

    “怎么了？”

    太宰治其實只占了床的一角，蜷在那里小憩。他睡得很放松，畢竟這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和費奧多爾一起的時候下意識地放松了警惕。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失血造成的疲憊。

    這茫然貨真價實，費奧多爾忽然不知道怎么開口。

    一個人的呼吸聲能吵到哪去？

    他只是在意而已。

    “琴酒?！彼麚P了揚下巴，“解釋一下?！?/br>
    他看見太宰治頓了一下，不是因為他的問題，而是因為……

    “哇?！碧字悟樵诖采县堌?zhí)筋^，用一種超級驚嘆的語氣，“現(xiàn)在的費佳是真的很可愛?！?/br>
    費奧多爾：“……”

    他要開始懷疑現(xiàn)在的太宰治能不能聽懂人話了。

    “我想來找你，結(jié)果正好和琴酒撞見了?！碧字尾[了瞇眼睛，想起那個銀發(fā)的男人。他只是被瞥到了一眼，對方就果斷地追了過來，“現(xiàn)在想想，也許當初在游樂園里的時候，他就對我的生死起了些疑心，否則今天不應(yīng)該如此果決地下手?！?/br>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辟M奧多爾總結(jié)了一句，換做任何一個人作為太宰治的敵人，恐怕都會用最極端的手段去斬盡殺絕。他沒有問游樂園的事。

    “我還挺佩服他的。說到底，我們都很難對什么東西擁有忠心，橫濱的mafia也好，這個組織也罷，就連漫畫里提過的什么偵探社，我都一概沒有興趣。”太宰治垂下眼，“費佳，你看，我現(xiàn)在是真的無處可去?！?/br>
    費奧多爾依然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

    他關(guān)了電腦，跳下椅子又爬上床鋪，同樣是占領(lǐng)了床的一小部分位置。

    這床倒也算不上大，他倆卻能做到完全不想碰，中間隔了很遠。

    “費佳，你會一直保持這樣嗎？”

    費奧多爾轉(zhuǎn)動眼珠，視線落到太宰治的臉上。這只貓的五官隨著成長愈發(fā)優(yōu)越了，少年時那種尖銳張揚的攻擊性少了很多，輪廓變得柔和，甚至在不說話也不笑的時候，會顯得有點憂郁。費奧多爾不得不承認，他是可以看著這樣的太宰治，一直看下去的，雖然他每一次看見太宰治，都會想起他惡劣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