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怪你過分美麗,怪我過分著迷。
她的目光釘在安德魯臉上,聲音提高一個八度:“靠這副假皮囊,你殺過多少女孩子?8個,對吧?” “他殺過八個人?FBI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Dr.Reid,fbi有執(zhí)法權(quán)限制,漏網(wǎng)之魚多的很呢,不知道也不足為怪?!?/br> “那你啊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焚燒過尸體,我聞到味兒了,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上個月在唐人街“藥店”酒吧失蹤的韓國女孩金雅賢?!?/br> 她的眼角泛紅,耐心解釋:“改名之前他身上背負著縱火、非法禁錮,搶劫,強jian,等等二十多項罪名,可他爸爸有錢有勢啊,找了人替他頂罪,他整了容,改頭換面,到處獵殺跟我長得相像的女孩子,叁個月前,我發(fā)現(xiàn)他跟蹤我,特意留心拍下他的正面照讓朋友幫忙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他就是我的高中同學安德魯。” “別說那么難聽,你不能叫獵物,你是我的藝術(shù)品,她們不過是些贗品!” 安德魯被拆穿,反而更得意。 安德魯?shù)难凵裣駛€餓鬼:“那些女人是很像你,金雅賢的嘴唇,斯蒂芬妮的頭發(fā),伊娃的眼睛,艾莉莎的鼻子,村上紗織的眉毛,雪莉的身材,海倫·布朗的背影,我把海倫囚禁了兩個月,每次從后面cao她,都會想象是在cao你,可贗品就是贗品,索然無味,我還是想要你,你是造物主的杰作,天賜給我的禮物!”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要說有錯,錯的人也應該是她,她那樣的女人,讓人瘋狂。小白臉說得沒錯,最深的欲望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他的欲望太深,所以對她恨之入骨,恨到想撕碎她,一寸一寸吃進肚子里。 她忽地笑了笑。這一笑,整個咖啡館緩緩亮了起來。 像春日暖陽,透進人心里每一處皺褶里,再曲折幽暗的地方都能透到光,一切顯得剛剛好,狹窄的走廊有了幽深的況味,桌子上斑駁的印記成為了一種詩意。 “安德魯,你承認殺了她們8個人,對嗎?不止殺人,你還綁架、強jian、毀尸、拋尸、威脅,是不是?” 她轉(zhuǎn)動了下西裝上的第一顆扣子。 “是,你又沒有證據(jù),能把我怎么樣?” 記憶中,她是個柔弱膽小的天才少女,看見他就嚇得瑟瑟發(fā)抖,像個不沾染絲毫欲望的精靈,偏偏她又能輕易挑起人的欲望,她那肌膚細膩得像水,稍一觸碰都讓他興奮得發(fā)瘋。 只是多年沒見,她竟然變得如此堅強冷靜?真讓人不習慣。 “你太不把FBI放在眼里了,他們會找到你的證據(jù),給你個忠告吧,別那么狂妄,會害死自己?!盰OYO皺著眉頭,她的眉形如遠山淡影,一皺起來,美得越發(fā)生動。 安德魯?shù)难凵窨簥^,臉扭曲著:“你12歲跳級到我們學校,我對你一見鐘情,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可你不看我,不理我,后來直接人間蒸發(fā),終于在金妮的生日聚會上讓我遇見了你,那天你穿著白色泳衣,一走出來,所有的男人都看著你流口水,你對著我笑,顧盼之間傾覆我的一切,得不到你,我再成功都沒有任何意義,跟我走吧,別再逃了。“ "你真可笑,”YOYO搖著頭:“我從來,從來,沒對你笑過?!?/br> “自戀型人格,妄想癥?!盧eid在旁總結(jié)。 YOYO點點頭,說:“不說私仇,就說你殺的這些女孩,斯蒂芬妮考到了醫(yī)生執(zhí)照,本來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海倫有了喜歡的男孩子,將要開始甜蜜的愛情,雪莉懷了叁個月身孕,孩子名字都想好了,伊娃開了瑜伽班本來想大展拳腳,是你,你摧毀了一切,我還真希望你先找到我,如果真的可以救那么多人,死我一個也算值得!” “不不,”Reid嚴肅起來,望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如果他先找到你,結(jié)果比這個更糟,他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沒法像普通人一樣,他不會愛,沒共情能力,他殺人的間隔周期、瘋狂度、頻率、暴力程度會不斷上升,直到被逮捕或者被殺死?!?/br> “他在胡說,有你,我絕不會再向別的女孩下手,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為了救人,也應該跟我走!不然,你也不過是一個偽善者!” 安德魯信誓旦旦,他沒把Reid放眼里,但時間越拖越長,也怕節(jié)外生枝。 “什么是善良?真正的善,是沒有的,也不會有,因為先得有完人才會有真正的善,而所謂完人,卻是邏輯上的荒謬!你這么說是道德綁架,她不跟你走不代表她偽善……她……”Reid生怕她被說服,急得語速飛快。 “謝謝你,契訶夫先生。放心,我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善與不善,我心自明?!盰OYO拉過他放在桌上的手,迅速地握了一下。 她那雙手軟得跟沒有骨頭似的,冰涼柔滑的小指尖勾著他的小指,帶著一股細細的電流。 茉莉花的香味縈繞在鼻端,淡雅輕盈。 Reid最不喜歡握手,手上有太多細菌,親吻都比握手健康,可此刻被動握手,竟然感覺不壞?! “你竟敢摸別的男人的手?太壞了,我要懲罰你!”安德魯把槍口狠狠往YOYO腰上戳。 對他來說,沒有馴服不了的女人,把她囚禁起來,胡羅卜加大棒,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徹徹底底臣服于他。 YOYO氣極反笑:“怎么,你想把我囚禁起來,以為這樣我就會產(chǎn)生斯德哥爾摩情結(jié)?別做夢了,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嗎?” “你想要什么我都有,錢,權(quán)利,rou欲,我都能滿足你。” 她聳聳肩,十分不屑:“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最想要自由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有斯德哥爾摩,我也不可能有?!?/br> "你會后悔惹上我,我發(fā)過誓,只要活著,再也不受任何人的威脅?!?/br> Reid抬眼望著她,襯著幽咽的背景音樂,她的身上跳躍著橙色的暖暈,瑩然明照。 物理學中有個光學單位,叫流明,燭光螢火蟲可以算出有多少流明,LED燈也可以算出,太陽月亮星星也可以算出,她發(fā)出的光,大概在3500流明左右?溫暖又明媚。 趕緊搖搖頭,為什么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還在胡思亂想? “我愛你,只要你跟我走,我會給你自由?!?/br> “高中時期,你領著人把我留了6年的長發(fā)給剪掉,逼我喝尿,讓所有人孤立我,給我取外號,把死貓死狗放在我書包里,往我裙子里放刀片,只要我跟任何男生說話,你就會把人家揍個半死,這就是你的愛嗎?” “誰讓你那么倔不理我?那只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安德魯說。 做壞事的人,永遠不會反省自己,會反省的人,不會去傷害別人。 “那根本不叫愛,你只是要她屈服,愛不是綁架,不是踐踏,不是暴力,你打著愛的名義,做盡惡事,不配說愛!”Reid站起來慢慢往安德魯身邊靠。 “為了被你害死的女孩們,為了間接被你害死的故人,為我自己,我都不會跟你走,想帶我走,除非我死!” 她轉(zhuǎn)身面對Reid。身上有種凜然之氣,一種毅然決然的俠氣。 目光相遇的瞬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沖安德魯一笑,她從來沒對他這么笑過,這一笑,讓安德魯神魂搖蕩,心神被她絕世容光所攝,握槍的手顫抖,槍口從她腰間移動到她的太陽xue:“舉起手!” 她笑容加深,慢慢舉起雙手。 “你再聰明不還是落到我手里嗎?現(xiàn)在,我想對你怎么樣就怎么樣。”安德魯把槍口移到她眉心,慢慢下滑,滑到她胸前,用另一只手,解開她的西裝扣子。 她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任他扯掉領帶,解開襯衣。 “哦,上帝啊,多年未見,你發(fā)育得這么好,簡直天賦異稟,看這奶子至少有36E?!?/br> 安德魯垂涎叁尺摸了一把:“又軟又彈又白,乳溝這么深邃,rujiao一定shuangsi人,憑我的經(jīng)驗,你的水一定很多很耐cao,啊,你的xiaoxue不是章魚型就是??停瑹o論哪一種都是極品,你的臉讓我有欲望,身材讓我更有欲望!我現(xiàn)在就要cao你,cao爛你!” 沒想到她藏在男裝里面的身體曲線如此美妙絕倫,真是意外收獲。 YOYO和Reid同時出了手。 YOYO曲腿,向安德魯撞過去。 Reid抬右腳踢向安德魯?shù)氖滞?,槍脫手而飛。 安德魯反應慢了半拍,半截身子撞在桌子上,桌子裂成了兩半,他站起身一腳踢開,掏出軍刀,往YOYO身上砍去。 “來吧!”YOYO挑挑眉,雙手抓住他持刀的手,右腿曲起往他肚子上撞,安德魯哪會想到她竟然力氣那么大,手腕都快被折斷了,刀掉落在地。 掙扎著剛站起來,她又猝然轉(zhuǎn)身踢向他的大腿,左右手刀攻擊他的喉部、關節(jié)窩,堪堪躲過,她又出拳——踢——連續(xù)叁拳——頂膝——肘擊,穩(wěn)、準、狠,力道十足,一氣呵成,驚得Reid眼珠子快掉出來了。 誰能想到嬌滴滴、白嫩嫩的大美人,功夫竟然這么厲害呢?白白擔心半天,真是傻瓜。 再抬頭看,她已經(jīng)把安德魯踩在了地上,左手勾拳沖著鼻子一通打,打得鮮血迸流,安德魯精心做的鼻子歪在了一邊。 “我知道你跟蹤我,就找了人保護我,讓你以為我軟弱可欺,估算著時間,知道你的耐心到臨界點要對我下手,就故意落單引你入局,你真以為我是你的掌中物?還敢摸我,褻瀆我,我要你的命!” 她穿著皮鞋的左腳,踩著安德魯?shù)拿?,用盡全力一碾,碾得他睪丸碎裂,痛不欲生。 “ L\'apparenza inganna ?!彼龑χ鳵eid笑得燦爛。 “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安德魯索性認命不再掙扎。 “做夢,“她伸出自己白嫩的雙手:”一雙十指玉纖纖,不是風流物不拈,我的手多美,才不會被你弄臟呢,fbi會好好招待你,恭喜你呀,華盛頓恢復死刑了,你,死,定了!” 腳下又用力,安德魯慘叫連連。 Reid看得自己的蛋蛋都莫名疼了,忍不住低頭看看襠部,還好,還好。 她踩蛋蛋的動作莫名熟悉,在哪兒見過?或者,見誰做過? 他該阻攔她,畢竟現(xiàn)在安德魯已經(jīng)威脅不了她,但不知怎地,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我有你承認殺人的錄音,還有金雅賢誤把金剛石戒指吞進肚子里了,她給醫(yī)院打過電話,戒指上有名字,推特上有照片,我為你做過側(cè)寫,知道你焚尸之后,喜歡把骨灰當戰(zhàn)利品,放在家里欣賞,金剛石戒指火燒不壞,就是最好的證據(jù),如果這些不夠也沒關系,F(xiàn)BI有網(wǎng)絡天才,他們會破譯你的電腦,找到足夠的證據(jù)!” 她被安德魯扯得衣服凌亂,酥胸半露,雪白頸部、臉上泛著紅暈,像是剛剛經(jīng)歷過激烈的歡愛,Reid不經(jīng)意間窺見她這副嬌態(tài),不由自主咽下口水,趕緊把視線轉(zhuǎn)開,再不敢多看。 她低頭看著自己,被安德魯觸碰過的地方,粘膩膩的,像吞了一千條蚯蚓在肚子里。 努力壓抑住嘔吐的欲望,扣起扣子,挽好長發(fā),再叁看了看外套,實在無法忍受,便脫下來,用一根手指挑起,扔進垃圾桶。 安德魯絕望了:“你為什么那么恨我?”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繗⑷藘斆牡览砟悴欢畣??” 說完,她打開咖啡館的門,沒一會兒,安德魯?shù)耐橐脖凰吡诉M來。 她從褲兜里掏出大沓現(xiàn)金,放在柜臺上,對著下巴快掉下來的萊斯利說:“弄壞您的店, 實在抱歉,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補償?如果不夠,您可以盡管開口?!?/br> “夠了,夠了,不不,太,太多了……”萊斯利不敢正視她。 “沒事,多余的你留著,等我來喝咖啡用,你做的藍莓芝士很好吃,繼續(xù)加油!” 萊斯利點頭如搗蒜。 “Reid,你不通知FBI嗎?” 她把手里的繩子遞給他,兩人把安德魯和同伙結(jié)結(jié)實實綁在椅子上。 “這樣很危險知道嗎?他直接開槍你怎么應對?剛才那是中國功夫嗎?你是中國人???還是混血兒?那個叫詠春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們以前認識嗎?” 撥通電話通知艾米莉以后,Reid朝她連珠炮似地追問。 她笑而不答,彎腰撿起安德魯?shù)臉?,指向自己腦袋:“Dr.Reid,你的問題還真多欸,我不會用槍,這樣扣下就可以殺人嗎?” Reid嚇得大叫:“不要!” 她歪歪頭,弧線優(yōu)美的嘴唇做出“piu”的口型,槍口一轉(zhuǎn),對著安德魯:“就拿你來練練吧!” “不要!”Reid再次大喊。 他喊得晚了,子彈已經(jīng)發(fā)射出去了,它們以400米/秒的速度破空向著安德魯而去,安德魯被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只得閉上眼睛,坐以待斃。 “砰”地一聲,子彈射偏了,射在右側(cè)的椅背邊緣。 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槍法不行。 Reid松口氣,手心冒汗。 “唔,真糟糕,打偏了呢,聽說你是神槍手,有機會可以教我嗎?” 她走到他跟前,把槍放他手里,沖他嫣然一笑,微微側(cè)首等他回答。 “我,可,可,可以?!盧eid低著頭,不敢看她。 “不,不可能,我的槍不是這種子彈,你不可能有機會換掉我的子彈,這不可能?!卑驳卖敶蠼?。 “我沒換掉子彈啊,我只是把槍換掉了!記得你跟著我經(jīng)過地下通道嗎,有人撞了你對不對,怎么那么湊巧呢?嗯?蠢貨,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就算把你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下地獄了!” 她從地上撿起帽子,把扣子形狀的監(jiān)聽器放在Reid手里。 “你應該把案子交給警察或fbi,計劃得再周詳還是無法排除風險因素,你這樣太冒險了?!盧eid皺著眉說。 “Au bout de fossé la culbute?!?/br> 她吐了吐舌頭,說了句法國諺語,接著又說:“別那么嚴肅,我覺得你笑的時候更帥!” Reid見她越靠越近,面紅耳熱,手足無措,口中積滿唾液,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他害羞心情更好,把帽子戴到頭上說:“你問我們是否認識?唔,看來你忘記了呢,那我可要懲罰你了,這樣吧,有緣能見叁次,我就告訴你?!?/br> “那你的手機毫沒……” “不不,刻意安排不行,不期而遇才行?!?/br> Reid不解:“為什么是叁次?不是一次?兩次?今天沒約,能見到難道不算嗎?” “親愛的Dr.Reid,你不是喜歡解謎嗎?猜猜看?”她笑瞇瞇地盯著他。 Reid被她那句“親愛的Dr.Reid”叫得臉更紅,結(jié)結(jié)巴巴:“叁,嗯,數(shù)字“叁”在符號象征體系中,幾乎不含任何反面意義。在西方宗教、神學等領域,將“叁”視為全能、力量和統(tǒng)一的象征,“叁”跟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緊密相連,希臘神話中有主宰宇宙的叁位神明,普羅大眾也習慣于將事物存在的量,或是其發(fā)展的過程一分為叁,以此圖吉利,中國《道德經(jīng)》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叁,叁生萬物?!叭笔且粋€吉利的數(shù)字,它是吉祥如意、福祉無窮等一切美好的寓意……對不起……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你可真,“她笑,”有趣,聽你說話是種享受,可惜我有急事,得先走了?!?/br> 想了想又說:“恕我多嘴,報紙上最后那道你沒猜出來的成語叫“怦然心動”,出自于戰(zhàn)國·楚·宋玉《九辯》:私自憐兮何極,心怦怦兮諒直。報紙應該是2012年5月25日的《中國國家地理》?!?/br> 這番話是用中文說的,語速很慢,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口音地道。 說完之后她深深看著他,眼神幽深曲折,一開始是熱烈,像火焰在燃燒,后來是極致地溫柔,仿若星河閃閃,實在不像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憑著報紙一角就猜出具體日期,她的記憶力好得不輸于他。 一時之間腦子里轉(zhuǎn)過千百萬個念頭,卻怎么也想不出該說哪句話合適。 終于在他臉紅得馬上要冒煙之前,她移開眼睛,徑直離去。 她走路姿態(tài)輕盈,體態(tài)曼妙風流,仿佛腳不沾地。 “等等,你還要去錄口供,還有……”Reid忍不住出聲阻止她。 “我已經(jīng)錄好口供,監(jiān)聽器里都有哦!”她沒回頭,身影消失于門外。 走到外面,巷角一個高大的男人迎上來,走到她身邊低聲說:“走吧,終于結(jié)束了?!?/br> 她點點頭。 走得離咖啡館遠了,她又回頭看一眼,無限悵惘地嘆著氣,說:“他沒認出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