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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偷聽月光在線閱讀 - 生日快樂么?(兩章合一4000+)

生日快樂么?(兩章合一4000+)

    過了兩分鐘,嘉允看見千禾順著沉家墻側(cè)的水管往上爬,順利爬上初語的房間陽臺,他在玻璃門前站了會兒,直接推開門進去,被風(fēng)撩起的白紗簾背后隱約能瞧見一個綽約纖薄的身影。

    嘉允當(dāng)然不會傻到蹲在這給千禾放哨,她轉(zhuǎn)身離開,肩膀擦蹭到磚墻,正欲低頭拍凈時,打眼瞧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矗著一個少年的黑影。

    秋風(fēng)瑟瑟拂過,少年的面容掩在一片昏暗的樹影下。

    身型那么高瘦,肩背寬直挺韌,他慢慢從樹影中走出來,秋夜的燈火掠過他那雙漆邃幽深的黑眸。

    而他干凈得就像那月色下的泠泠清澗。

    計許走到她面前,笑得唇角高揚,眸光清亮。他穿得少,上身只一件黑色的薄T恤,可他走近時,身骨卻替她擋住了秋夜的涼風(fēng)。

    她站在石階上,驀地愣滯住。黑浸浸的夜晚,密云沉重地壓下來,夜空的一隅,梧桐梢頭,正懸著團昏黃的圓月。

    他手里拎了個劣質(zhì)的紅皮塑料袋,牢牢望著她。

    “嘉允。”他開口,聲音瞬間被風(fēng)吹熄。

    嘉允看著他,有些茫然不知措,自始至終腳步都沒挪動一下。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場你已丟棄遺忘的舊夢乍然折返,新生活自此裂開一絲縫隙,少年人的身影從中悄然隱現(xiàn)。

    從未想過還能再見面。

    他竟還能再出現(xiàn)。

    嘉允移開視線,與他擦身,直往前走。

    少年忙追上來,拉過她的手腕,不發(fā)一言。

    她停住,手腕掙扎兩下,卻被束縛得更緊。下一秒,嘉允忽然輕笑出聲,抬眼望向他。

    “你怎么來了?”嘉允有些無奈,音調(diào)也軟了下來。

    然而少年驟然浮起的委屈還未能及時斂住,唇角耷拉著,挪一挪腳,與她貼近了些。

    “我來看你。”計許差點以為嘉允將他忘了,聲音在風(fēng)中微顫著。

    嘉允頓了半晌,片刻后挑起眉梢笑看向他,語氣間則暗暗藏著些狎弄的挑逗:“看完了?那我走了?!?/br>
    剛轉(zhuǎn)身的那剎,腕骨便被計許那一雙粗糙的大掌攥得更緊,他一開口,便露出了慌怯,“別……別走……”

    嘉允也不說話,只望著他笑,眼角眉梢都浸著嬌潤的俏麗。

    知道她又在耍弄自己,計許再度埋下頭,唇角幾不可查地動一動,低聲下氣地請求道:“別走啊,好不容易找到這里……”

    “嗯?”嘉允聽到這,笑容消淡些。

    這人過了半秒,又恢復(fù)成往日那般呆愣愣的模樣,不吭聲,也不抬頭。

    嘉允無奈,纖白的五指覆上他的小臂,感受到他皮下汩汩涌流的年少氣血,心頭竟也乍然一暖。

    低了聲去哄:“好嘛……不欺負你了,怎么找來這里的?”

    計許與她貼著走,身子隱隱浮出溫?zé)岬臍庀ⅲf,來之前向?qū)W校問過嘉先生的地址,去了半山別墅,家里的阿姨告訴他,小允去了七江路的表哥家。

    他便自己找來這,蹲在路口等了一下午,也找了一圈,臨晚時才瞧見嘉先生的車從路口駛了進來,停在一家紅墻褐瓦的庭院前,他便一直駐守在此。

    直到晚飯過后,才瞧見嘉允挽著一個極高的少年走出來,倆人親密打鬧,歡愉難掩的笑聲在這昏幽的暗巷間,洶洶揚揚地飄蕩開來。

    而計許在那一霎,感受到了心底積攢多日的雀躍暗喜,驟然間消弭殆盡。

    他們是那么般配,除卻步伐外,連笑罵聲竟然都能同步。他被這不設(shè)防的甜蜜刺中,感覺心底被挖空了一塊。

    卻依舊恬不知恥地跟隨在他們身后,這才聽見嘉允叫那人哥哥,他傻了,木篤篤地站在原地,慢慢想起先前她家的阿姨說的話。

    “同學(xué)你找小允啊,她今天過生日的,這時候應(yīng)該在她表哥家,在七江路上……”

    他頓時松了口氣。

    嘉允聽完笑了聲,沒再說什么,與他并肩往巷口走。

    夜間公車從空蕩蕩的馬路上飛馳而過,輪胎摩擦著瀝青路面,滾蕩起一陣灰塵。

    嘉允有很多次想要開口,可目光一旦觸及到計許那微微上揚的唇角,便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他可能是走了很久的路,鞋周灰撲撲的一圈,沾上了泥水污漬,可鞋面卻被洗到發(fā)白。頭發(fā)也是新理過的,碎發(fā)遮覆在額前,露出少年俊逸清爽的面孔。

    秋夜舒涼,空氣間彌漫著清冽的氣息。

    他們走在一起,手臂時常擦碰到,嘉允余光瞥見他泛紅的耳根,遏制不住地心動一剎。

    她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跟著他走,巷口人稀,路燈昏昏,不遠處的屋宅亮著光,與夜色揉雜在一處,顯得更加清寂。

    他們站在馬路邊等紅燈,百無聊賴之際,嘉允目光投向?qū)γ嬲跔I業(yè)的店鋪,頓然了悟。

    鼻尖撲滿一種過油煎炸后的食物香氣,被大人們稱為垃圾速食且見之避之的,麥當(dāng)勞。

    計許側(cè)過頭,與她目光相撞。

    面頰上浮起一陣赧然,他抬起手,撓了下頭,嘴唇張合兩下,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臉紅直擴到耳根。

    終究還是艱難地開口道:“我請你……吃這個?!?/br>
    見嘉允愣著不應(yīng)聲,他又急著補問一句:“好不好?”

    只這一句,少年極力掩藏著的羞臊瞬間露了蹤跡。乍然面對這軟紅十丈的陌生繁華,他的窘迫羞慚便再也無處遁形。

    他很怕,怕嘉允瞧不上他,怕他這一切都被誤以為是意有所圖

    亦或是,不自量力。

    可是下一秒,嘉允就開口了,打破他無止境的自卑多想,她訥訥張口,應(yīng)了一聲好。

    他們推門進去,收銀臺的小妹懵著雙惺忪的睡眼,向他們道:“晚上好,請問要吃點什么?”

    嘉允側(cè)目看向計許,他正裝模作樣地望著菜單。

    “你吃什么?”她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問。

    計許胳膊一動,木木地回一句:“我不餓,你吃?!?/br>
    嘉允唔一聲,指了指菜單,“那我就吃這個套餐吧?!?/br>
    抬起頭又問那小妹,“扭扭薯條有沒有呀?”

    那小妹正呆呆地欣賞著她那俏白嬌麗的面孔,乍一被發(fā)現(xiàn),眼神慌慌移開,“啊……扭扭薯條沒有了,暑期限量供應(yīng)的,九月初就不賣了……”

    “好嘛……那就這個吧?!彼杂行┦?,拉過計許的手,沖他嘟了下唇,“沒有了,錯過了呢……”

    計許牽住她的手,指腹來回蹭著她細白的手背,低聲安慰:“以后會有的?!?/br>
    他們在等餐的間隙偷偷牽手,目光癡癡地勾纏在一起,計許雙手出了汗,嘉允便笑著撓他掌心。

    “你怎么知道以后會有?你又沒吃過?!?/br>
    少年一窘,低著頭沒吭聲。

    “您的餐好了,請慢用。”

    收銀臺小妹端來一份餐點,置于臺面,計許接過,二人找了處角落的位置坐下。

    嘉允小口進食,唇角沾了些漢堡里的沙拉醬。

    她不愛吃普通的薯條,喜歡咬著吸管喝可樂。

    用餐時很安靜,可腳下卻翹著沒規(guī)矩地亂晃,好幾次踢到計許的小腿脛骨,也不道歉,只抬起眼朝他笑。

    那笑容看得計許心神一蕩,竟暗暗期待著被她下一次踢中。

    她每樣?xùn)|西都只吃一小半,便將餐盤往前一推,語氣有些橫:“幫我解決。”

    計許愣一下,呆呆看著她:“我不餓……”

    “誰管你餓不餓,不吃我就扔掉啦。”她有些負氣似的撇過臉,低頭咬住吸管。

    計許去碰她的手,被她躲開。

    可腳卻一下下地往他小腿上踢。

    少年垂下眼,遮斂起笑意,他吃東西的時候更安靜,大口進食,削瘦的兩腮被食物塞滿,頜骨輕動,吞咽時喉結(jié)上下滾動。

    她靜靜望著他,內(nèi)心莫名感到被安撫住。

    半晌,她捧著可樂送到他唇邊。

    計許低頭,瞧見那塑料吸管被她咬得滿是牙印,沾著濕瑩瑩的液體,只剩一條扁隙。他一個不留神,就被嘉允捏著吸管戳進唇縫間。

    “喝嘛。”

    他嗯一聲,喝了一口。

    蜜沁到心底。

    “你袋子里拎的什么?”

    計許沒回話,拾起腳下的塑料袋,從里面拿出一個柚子。

    再仔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用柚子皮做好的小兔月燈,皮身挖了幾個小孔,兩側(cè)用麻繩串起,勾著根木棍。

    嘉允覺得新奇,挑在手里反復(fù)看。

    “這東西能用么?”

    “能,一會兒送你回去可以點上?!?/br>
    嘉允輕聲嗯一下,又說:“我現(xiàn)在住在大舅家?!?/br>
    從這里走回去不過叁分鐘的路程。

    “好。”

    嘉允重重地踢他一下,“你知道什么呀,就好啊好的?!?/br>
    他訥訥撓下頭,又說:“……我不知道?!?/br>
    “不知道你還說好?”

    “……”

    回去的路上,計許用火柴點燃小兔月燈,燭芯被風(fēng)吹得來回搖曳,走到一半,火光被風(fēng)吹熄。

    計許將她送到千禾家門口,分別前,一句話也沒說。

    她是瘦了許多,眼下烏青也有些嚴重。嬌白的兩頰微凹了些,下頜線收得愈發(fā)緊致,只兩個月,她臉上曾殘留的幼嫩嬰兒肥就已經(jīng)全然消盡了。

    迷迷恍恍的燈光落在她的發(fā)旋上,額角剪了細細碎碎的絨發(fā)下來,卻沒能徹底遮覆住那一道醒目的疤痕。

    他知道,她過得不好。

    笑容淺淺地浮在雙眸間,像是強撐著歡愉同他見面。

    計許忽然覺得胸腔被呼嘯刺骨的寒風(fēng)灌入,痛楚混攪著血rou模糊的心,沉重得讓他喘不上來氣。

    “嘉允?!彼龅爻雎晢舅?,對面的人抬起頭,淡淡地應(yīng)一聲。

    喉間像是被鐵石堵住一塊,咽不下也吐不出,澀苦的滋味漸漸漫向四肢百骸。

    “嘉允,”與一片無聲的沉窒間,他艱澀地開口問:“生日快樂么?”

    嘉允愣一下,旋即低下頭,不自在地摸了摸額角,淡淡地解釋:“在家和我哥打架不小心磕到的,沒事……”

    計許沒有再說話了,可那直白的目光灼得人心尖發(fā)燙。

    生日快樂么?

    她并沒有想到會在生日的這一天,得到一個打著問號的生日祝福。

    舊夢里的少年乍然折返,走了那么遠的路,等了那么久的時間,就是為了來問她一句:生日快樂么。

    霎時之間,從心底涌升起一陣不可抑止的酸澀,眼前漸漸模糊。

    蕓蕓眾生間,只有他,在意自己過得好不好。

    在眼淚即將失控的前一秒,嘉允轉(zhuǎn)移了話題,“那你呢?你過得好么?來這里就是為了請我吃一餐麥當(dāng)勞?”

    計許點頭,毫不遮掩自己的固執(zhí),“是,我就為了這個事來的?!?/br>
    這么多天的憋悶隱忍終于似洪水泄閘般涌出了心頭,而她自回家后一直竭力維持的幸福假象終于破碎成一地。

    她恨計許,恨他不知好歹地戳破她,恨他總是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拇裟印?/br>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贝筮^節(jié)的跑來這里給人添堵。

    計許面色不變,聲音也淡:“沒錯,我腦子有問題?!?/br>
    嘉允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往庭院里走。

    庭前燈火溫柔,融雜在秋夜中。

    那么多盞,唯獨沒有屬于她的。

    寒風(fēng)來晚,卷落梧桐枝頭的一片枯葉。

    嘉允一腳踩上去,咔嚓一聲,心也跟著痛起來。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

    她討厭梧桐,惡心梧桐樹上那種枯菜葉和雨后灰土的味道,初春梧桐飄絮,她過敏時全身起滿紅斑。

    她在七江路住了那么多年,卻沒有人知道。

    那么多年的隱忍和那么多莫名的酸楚,終于化成淚水滴落下來。

    嘉允忽然往回跑,一顆心酸脹得快要溢出血來??赏デ皡s空蕩無人,只剩路燈投射下的一片昏幽燈火。

    少年的氣息隨著秋夜涼風(fēng)杳然而逝。

    陡然間無休止的愧疚淹沒了她,風(fēng)吹動她的衣角,寒意一貫而入。心底涌出一股尖銳酸澀的痛楚。

    眼前的畫面破成一片片斑駁的碎影,昏黯月色的掩蔽下,嘉允終于失聲哭了出來。

    為什么她永遠在失去。

    為什么她永遠都在把想要的人推開。

    眼前的景象愈發(fā)模糊,就連昏朦的火光映在她臉上都久久未曾發(fā)覺。

    “嘉允?!笔煜さ穆曇粼诤八?/br>
    抬起頭,風(fēng)刮過淚跡,刺醒了她。

    計許提著一盞小兔月燈,身影浸在融融潤亮的月色下。

    俯身握住她的手,聲音在寒風(fēng)中瑟顫著,“我來,是因為欠你一頓麥當(dāng)勞。我欠你的,我都記著?!?/br>
    嘉允蹲在一片殘敗落葉中,聽見耳畔風(fēng)吹簌簌,她忽然回想起什么。

    “今天不行……你欠著。”

    “你要等我……你欠著我的,要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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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00字雙更合一

    下章某人要把欠的東西都補上

    我的vpn真的有大毛病,登了一天才上來。(聽說吃了珠珠就能暢通無阻,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