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渚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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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渚機關的名字,只要是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或多或少肯定都曾聽聞過,但要問那是怎樣的存在,九成國民大概都只能模糊的回憶起一個蒼藍色的九點水家紋。 正是因為在視線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多,反而被當成太過稀松平常之物,不知不覺忽略掉了。 “畢竟那種東西聽起來就距離生活很遙遠……”更何況并盛町位于東京,從地理上來說便難以同那個盤踞統(tǒng)轄著關西的龐然大物產(chǎn)生交集,沢田綱吉難免為自己申辯:“不過玖渚城我還是知道的!” 玖渚城,被寫進了教科書里的世界遺產(chǎn),天守閣現(xiàn)存的十二城之一。 要提到關西,更出名的果然是京都的二條城吧?那座由織田信長興建,見證了德川家的起落,被歲月賦予了無數(shù)逸聞的宏偉建筑,在名頭上比之金閣寺也不遜色。 可是,那個二條城早就已經(jīng)沒有天守閣了。逝不可追,從這個角度來說,仍然保存完整的玖渚城要珍貴得多。 “不愧是十代目!連玖渚城是屬于玖渚機關的私產(chǎn)這種秘聞都一清二楚!” 面對獄寺隼人毫不猶豫地夸贊,沢田綱吉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不、不清楚?。「揪筒磺宄?!只是因為都叫做“玖渚”才隨口提了一句而已!) 但是連世界文化遺產(chǎn)都能冠以家族姓氏納入私產(chǎn),玖渚機關究竟是…… 獄寺隼人將喝完的草莓牛奶盒子捏扁,露出側(cè)面的——對應著【玖】【渚】二字的九點水圖標:“不注意看的話很難注意到就連明治也是玖渚機關旗下的產(chǎn)業(yè),按業(yè)界地位來說,也算與彭格列相當。” (不不不,這就是越級碰瓷了吧獄寺君?。?/br> 沢田綱吉有點汗流浹背了。 “那并不能算是玖渚機關旗下的產(chǎn)業(yè),應該算是監(jiān)管關系吧。”稚嫩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對獄寺隼人的話語進行指正:“玖渚機關深耕的是科技領域,又是最早與GHQ建立起合作的本土機關,在政治方面的掌控力遠比我們所能看見的更加深不可測?!?/br> Reborn難得沒有坐在誰的肩膀,而是站在略高于二人的圍欄上,以幼童的身姿俯瞰兩位少年。 “G、GHQ——”又出現(xiàn)了,只在教科書上見到的組織名詞。 似乎洞穿了學生的心思,Reborn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這些都是小事,先潛入進去再說吧?!?/br> 沢田綱吉緊張地吃了顆螺絲:“潛、潛入那座天守閣嗎?” “都說了,玖渚城只是私宅,你們要潛入的當然是玖渚機關的本部啦?!?/br> 那故作天真地笑語里充斥的全然是惡趣味。 * 玖渚機關本部和“玖渚城”是兩個方向的極端。 如果說面對玖渚城這樣的歷史古跡會讓人感受到自己的淺薄,那站在這座隸屬于玖渚機關行政辦公事務中心的巨大建筑物前,任誰都會感受到自己渺小。 幾乎聳入云端的高度,墻體外層覆蓋著一絲不茍的金屬,很容易就和提著公文包戴著金絲框眼鏡的商務人士聯(lián)系在一起。 距離距離JR站臺步行只需要三分鐘路程,一條街上開滿了裝修簡潔大氣的咖啡店。 完全是屬于大人的,另一個世界。 要說的話,這座玖渚機關本部大廈帶給沢田綱吉的感覺,更像他曾在十年后世界見過的梅洛尼基地。 (所以就這么入侵進來了……不是跟鬧著玩兒一樣嗎!) 倉皇地站在最頂層的辦公室內(nèi),沢田綱吉手腳有些發(fā)軟。 他背后是整整一面落地窗,半弧形玻璃宛如一顆嵌在樓宇間的寶珠,采光極好,近五米層高的室內(nèi)陰影幾乎無所遁形,處處灑滿太陽光。 玻璃隔絕了大部分熱量,光線卻十足刺眼,曬得少年頭暈目眩,轉(zhuǎn)頭看向背后的辦公桌。 巨大卻整齊,桌面上有什么物件幾乎是一目了然,所有文件排布的井井有條。 ……房間亂成狗窩的沢田綱吉又沉默了。 緊接著感覺更加無所適從:“獄寺君,我們……是怎么進來的?” 與他相反,銀發(fā)少年看上去可謂是精神奕奕:“不用擔心,十代目,我們只要按照Reborn先生的計劃行事,一定不會出紕漏的!”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被刪除了一樣。 腦海里最后的片段似乎是,某個斯巴達嬰兒一腳將他們踹下車,然后按照他事先的安排,兩個人先這樣再那樣然后這樣那樣……就進來了。 “所以——” 噠、噠,如指針般規(guī)律的高跟鞋落地聲響起,將沢田綱吉的話頭掐死腹中。他與獄寺隼人對視一眼,后者鎮(zhèn)定自若地點頭以表鎮(zhèn)定。 獄寺隼人:“沒關系,這里可是機關長室,一般人是不會進來的……” 話音未落,那腳步聲便在門口站定了。 獄寺隼人:“沒關系,這里可是機關長室,一般人就算想進來也沒有權限……” 話音未落,只聽滴的一聲,得到了準入許可的門隨之緩緩打開。 頃刻間不疑有他,獄寺隼人幾乎是條件反射將沢田綱吉推到了辦公桌下。 值得信賴的左右手比劃出口型——冒犯了,十代目。 辦公桌下的空間不小,容納兩個人綽綽有余,沢田綱吉趕忙拉了獄寺隼人一把,然而已經(jīng)半蹲下的獄寺隼人卻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 “是你啊……”獄寺隼人與眼前的人對視著,喃喃自語:“怪不得這一次行動沒有帶上那個棒球笨蛋?!?/br> (沒有帶上山本君?怎么突然……) 從沢田綱吉的視角只能勉強看到獄寺隼人的表情,完全看不見進入房間的人,但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難猜。 等到門“啪嗒”嚴絲合縫地嵌入框中,你的腳步聲才逐漸靠近,聲音無波無瀾:“那還真是謝謝你們沒有帶上他?” 意識到山本武曾經(jīng)說的“某個機關”就是眼下的這座玖渚機關,獄寺隼人恨不得原地把人從并盛揪過來打一頓,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早說清楚!? 眼看你靠得越來越近,獄寺隼人連忙抬起另一只手:“不要過來。” “……我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你停下腳步,環(huán)視起四周:“如果我要揭發(fā)你們,剛剛就可以直接喊人了喔,獄寺隼人君?!?/br> 獄寺隼人君。 仿佛看見了纖白指尖拂過黑白鋼琴鍵的模樣,被你這樣輕飄悠然地念出名字,哪怕不是當事人還隔著一張桌子的沢田綱吉都聽得有些面紅耳赤了。 偏偏擁有這個名字的當事人只覺得每個音節(jié)都像在對他剛剛的言行敲敲打打。 容易犯蠢是一回事,獄寺隼人絕對是貨真價實的聰明人,看到你手中上書辭呈的打印紙,對你的話就信了八成。 只是他在說完那句話后就意識到自己不該出聲,且不說你是不是愿意幫他們,要是當下進入這間辦公室的不止你一個人…… 放在往日,獄寺隼人并不會對這種細節(jié)耿耿于懷,可你先一步點透了他的想法。本就是被動的局勢,如今又被先發(fā)制人,而且房間內(nèi)還藏著他所效忠的十代目,他絕對不能連累到?jīng)g田綱吉。 獄寺隼人不由露出有些惱怒的神情,他按了按沢田綱吉的手示意他繼續(xù)藏好,自己緩緩起身,篤定道:“你不會這樣做的?!?/br> 確定室內(nèi)的監(jiān)控并未正常運作,你雙手抱胸,將目光移到眼前的少年身上,如同看到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微微搖了搖頭:“這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吧,獄寺君?!?/br> 威脅般的表意令獄寺隼人當即捏緊了拳頭。 藏在桌下的沢田綱吉看不見你的動作,并不能理解獄寺隼人怎么一副忍氣吞聲的模樣,聽聲音……他認為你是在同獄寺隼人開玩笑。 “你要怎樣才肯幫忙隱瞞?!?/br> 沢田綱吉不禁抬手捂臉。 (獄寺君啊……諭小姐在第一句話就說了自己不準備做多余的事情……) 你確實沒打算為難獄寺隼人,又覺得他把自己送上門來這種行為很有趣,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沒有人喜歡莫名其妙就被怒目圓瞪,獄寺君覺得呢?” 獄寺隼人一愣,隨即神色更加惱怒了,看著你目無波瀾的模樣只覺得哪里都可恨,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很、很抱歉?!?/br> “什么呀,眼神這不是更可怕了嗎?!?/br> 截止到這一句話,沢田綱吉已經(jīng)完全可以確認,你不過是單純在逗獄寺隼人玩兒而已。他看向同伴,卻發(fā)現(xiàn)獄寺隼人正愣愣地看著你出神。 不過兩秒,他又回過神來,眼神閃躲著從你身上兜了一圈,竟然不敢再直視你的眼睛。 (能夠讓獄寺君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看見了什么?。。?/br> 隨后,沢田綱吉才聽見你帶笑的聲音:“獄寺君果然是聰明人呢。既然是聰明人,還是少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為好?!?/br> 這一次,你沒有因為獄寺隼人的抗拒停下腳步,而是自顧自將那封捏了許久的辭呈隨意扔在辦公桌上。獄寺隼人試圖抓住你的手腕,被你先一步按住肩膀推向辦公桌下,正正好好塞到?jīng)g田綱吉身邊。 “不用擔心。我不是你們需要提防的對象?!?/br> 沢田綱吉緊張地對上你的眼睛,那里并沒有意外的情緒,你似乎微微笑了一下,隨即豎起手指,“噓——” 偏了偏頭,示意沢田綱吉按好獄寺隼人,你最終停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而在你站定的下一刻,門再次開了。 這一次響起的腳步聲要沉穩(wěn)得多。 你背對日光轉(zhuǎn)過身,頷首:“日安,直君?!?/br> “山本?”聽聲音是位年紀不大的男性,他似乎主動和你保持了一段距離,沒有靠近。 (直君……Reborn給的資料里寫了,玖渚直,玖渚機關現(xiàn)任機關長!諭小姐這是在向我們遞話。) 桌下的少年們沒能來得及松一口氣,心又高高吊起。 現(xiàn)在他們只能寄希望于由你支開對方。 “還沒有祝賀過你成功晉任機關長呢,直君。” “承蒙諸位抬愛?!本龄局钡穆曇衾锊]有什么情緒:“只是,山本你這句賀詞比我想象中來的晚一些,我原以為山本你會更高興,畢竟我升到了機關長,秘書辦負責人的候選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從沢田綱吉的視角,仍然只能看見你一個人的表情,他只能從你的表情來努力推測對方的神態(tài)。 玖渚直話語里的信息量不小,沢田綱吉還沒理解這句話的深意,忽然便理解獄寺隼人方才失態(tài)的緣由——原來,獄寺君是看到了你的笑容啊。 一桌之隔的玖渚直如臨大敵。 然而你只是側(cè)過頭,微微勾起唇,抬手順了順身前的黑發(fā)。 “只剩下我一人?這話真不中聽。直君,我們從大一至今相識也有七年,難道這七年間你除去玖渚這個姓氏之外,還有什么地方勝過我了嗎?” 話音未落,哪怕是藏在桌下的兩人,也清晰聽見玖渚直呼吸的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