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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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奚月那道傳送符是崆峒長老親手繪制,質(zhì)量過硬,一轉(zhuǎn)眼就將他傳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山頭。 在那里,他豢養(yǎng)的靈寵——一條通體純黑的博美犬正在等候,毛茸茸、圓滾滾的,像個活蹦亂跳的煤球。 “阿月,你嚇?biāo)牢依病2皇钦f好了,在青城辦完事情才回來嗎?是不是老色.狼又為難你了?我?guī)湍阋?!?/br> 博美已開了靈智,一口軟糯奶音,顛顛地沖他跑過來,蓬松的大毛尾巴搖成了一朵花。 是的,博美,狐貍?cè)?/br> 凌奚月及冠那年,他家大哥親手抱來了這條狗,說是送給他的禮物,讓他當(dāng)作自己的靈寵。 凌霄城中人盡皆知,大公子凌鳳卿的靈寵是一匹狼,來自北方雪山之巔,通身也是雪一樣的白,看上去威嚴(yán)而又高貴。 就如同“凌大公子”給人的印象一樣。清冷高華,飄逸若仙。 但在凌奚月眼中,大哥空有一身好皮囊,內(nèi)里不過是一個高配版的齊新蕾。至多比她更陰險一些,懂得拐彎抹角地羞辱人,用一條狗來提醒他眉眼高低。 白色的狼,黑色的狗,涇渭分明,高下立辨。 凌奚月知道自己勢弱,在露出獠牙之前,他只能做一個溫順的、與世無爭的弟弟,安靜地等待時機。 大哥讓他養(yǎng)狗,他就乖乖地養(yǎng)。 幸好狗很可愛,他看著也有幾分喜歡,覺得比人順眼多了。 養(yǎng)著養(yǎng)著,狗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如果說凌奚月有八斗真心,在他遇見姜若水之前,其中七斗可能都喂了狗。 “阿玄,你別緊張?!?/br> 凌奚月伸手?jǐn)]了把狗頭,眼角彎彎,依舊是一臉無可挑剔的溫柔笑意,“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么?崆峒老兒沒有為難我——他再也為難不了我,也為難不了任何人了。這么多年來,我的心情從來沒有這樣暢快過,只可惜動手的不是我自己。” “???” 博美歪著小腦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兩粒黑葡萄,直勾勾盯著他瞧。 凌奚月:“……” 沃日,好可愛。 凌奚月沉迷奪嫡,無心風(fēng)月,視美人如紅粉骷髏,看一條狗倒是眉清目秀。 如果換在平時,他這會兒就該在內(nèi)心感慨“不如擼狗,搞事情不如擼狗”了。但這一次,他卻意外地躊躇一瞬,提了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我這次去往青城,原本是想打探清楚‘窮奇’一事,日后將消息送給大哥的仇人,也好給他添些麻煩。只是,我沒想到……” 回想起方才齊家那一幕,凌奚月一手按著眉心,抿出個半帶無奈的苦笑:“沒想到,我這邊還沒問完,那邊苦主就殺上了門,好生厲害,當(dāng)場把齊三和崆峒老兒都給廢了。若是我跑得不夠快,下一個被廢的就是我了?!?/br> “這么厲害呀?!?/br> 博美一吐舌頭,“廢了也好,老色.狼一直看不起你,偏心著呢!他也不想想,要不是大少爺故意害你,讓你流落黑市,被人剝?nèi)チ松砩系柠g雛血,你又怎么會比不過大少爺。以后要是你們相爭,他肯定幫著……” “噓?!?/br> 凌奚月伸手按住狗嘴,“說什么呢。我怎會與大哥相爭?只不過,如果他自己絆了一跤,跌出個好歹來,凌霄城不可一日無主,鹓雛后裔不可一日無君,我取而代之也是自然?!?/br> 他還不至于像齊雨薇一樣,做那種親自下手的蠢事。 只不過事成以后,要怎樣慢慢料理那位大哥,就是另一樁事情了。 “對對,就是就是?!?/br> 博美是個標(biāo)準(zhǔn)小狗腿,一個勁兒地沖他搖尾巴,“對了阿月,大少爺?shù)摹鹑恕?,是個什么樣的人呀?你不是說‘?dāng)橙说臄橙司褪桥笥选?,想要與他們結(jié)盟,一起對付大少爺嗎?” 凌奚月一臉為難地揉了揉太陽xue:“這個啊……” 這個啊,是真的不太好辦。 他原本打的主意,是找到“窮奇”之禍的受害者——尤其是童氏遺孤,悄悄將幕后主使的消息透露給他們,點一把火,扇一陣風(fēng),慫恿他們?nèi)璐蠊拥奈舶汀?/br> 但他沒想到,這“遺孤”是個實打?qū)嵉暮萑?,根本用不著他煽風(fēng)點火,直接和唯一能與凌霄城爭鋒的九華宗搭上了線,哐哐兩下,起手就打爆了自己仇人的狗頭。 凌奚月想起舒鳧嬉笑怒罵的模樣,想起她刻薄的口吻,飛揚的眉目,一張嘴能把自己的未婚夫懟出翔來,只覺得她沒半分少女青澀,一點也不像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自己利用她的如意算盤,怕是落了個空。 而且…… “小姑娘一身正氣,霽月光風(fēng),眼中揉不得沙子,想來是不會喜歡我的?!?/br> 他心中忽然有點遺憾。 凌奚月自己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上就是有許多壞東西,自己壞得冒泡,卻偏偏喜歡好人。 凌奚月是喜歡好人的。 舒鳧想的沒錯,他的確喜歡姜若水這樣柔情似水的圣母,因為她善良純凈,不染纖塵,是他內(nèi)心珍藏的一片凈土——如果得不到,就要燒成焦土那種。 舒鳧不知道的是,對他來說,“溫柔圣母”不是一見鐘情的必要條件,“凈土”才是。 圣母他可以,性烈如火、光明磊落的暴躁老妹兒,只要一顆心剔透干凈,他也可以。 雖然舒鳧看他的眼神像在罵他撒幣,但他卻覺得,她罵人的樣子真的好靚仔。 “‘朗朗乾坤是我主使,昭昭日月為我撐腰?!@樣漂亮的話,我是一輩子也講不出來了?!?/br> 凌奚月在一塊平滑的青石上坐下,一手撐著白凈額頭,一手閑閑垂落,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山石。 “天涯何處無芳草,這道理我自然明白。然而天涯浩大,要尋一枝合乎心意的花,可不是容易事啊。” 博美覺得他今日有些古怪,仰起頭呆呆望他:“阿月?你怎么啦?” “……” 凌奚月身量瘦小,又生了一張顯年輕的娃娃臉,看著還是個半大少年模樣。這會兒他坐在朦朧的曙色中,細(xì)碎的陽光給他描了一圈金邊,勾勒出清秀眉眼,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漂亮精怪。 “沒什么?!?/br> 他的嗓音輕柔,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就是在想,齊玉軒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讓她罵。她還不如多罵我兩句呢,起碼我不會回嘴惹她生氣?!?/br> “我在凌霄城見慣了蠅營狗茍,奴顏婢膝,從來沒有人那么義正辭嚴(yán)地罵過我。就這么一會兒沒聽見,我還真是有點想她了?!?/br> 博美:“……………………你沒事吧?????” …… 舒鳧:“阿嚏!?。。。 ?/br> 柳如漪:“小師妹,怎么回事?著涼了?” 舒鳧:“不知道,我覺得像是撞鬼了。” 女鬼田馨:“你叫我?” 舒鳧:“……并沒有,你不要突然趴在我肩膀上,很嚇人的?!?/br> 此時的舒鳧還不知道,就在剛才,發(fā)生了一次陰差陽錯的世界線收束。即使與原著相差十萬八千里,“姜若水”依然引起了凌奚月的注意。 只不過這一次,凌奚月變態(tài)的方向……稍微有點不太一樣。 舒鳧沒有在意這個噴嚏,她正忙著與田馨建立感情,一邊熱情交流吸貓經(jīng)驗,一邊激情辱罵“連貓都不放過”的敗類人渣,順便分享了一下兩個世界的臟話藝術(shù),收獲頗豐。 舒鳧:“像齊三這樣的,我們一般叫他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田馨一拍大腿:“嗨,那多對不起狗!用帶‘狗’的詞辱罵別人,那可能是在罵人。用來罵他們,那肯定是在罵狗啊!” 舒鳧深以為然:“對不起,我又辱狗了。” 至于江雪聲和柳如漪,他們正與齊鋒等一干家主攀談,謙遜有禮,談吐斯文,乍一看就跟兩個正常人似的。 齊三爺和他的女兒已經(jīng)被押下去等候發(fā)落,齊玉軒苦苦哀求未果,反而惹火了他的暴躁老爹,也被施了禁言術(shù)一起拖去思過。崆峒長老是凌霄城狗腿,齊家不好處置,便由江雪聲一麻袋套了,說是要背著這條狗腿回去“與掌門商議一番”。 光看他那輕松恬淡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背的是條火腿,準(zhǔn)備和掌門商量一下油煎還是燉湯。 一通禮貌的商業(yè)互吹之后,齊鋒憂心忡忡地開口道:“齊某聽聞,凌霄、九華、天衍、玄玉四大宗門,一向各行其道,互不相擾。曇華真人仗義出手,齊某感激不盡,只怕連累了九華宗……” 江雪聲溫和道:“放心,連累不了?!?/br> “是啊?!绷玟趑尤灰恍?,“青城本就在南方地界,這一趟是凌霄城暗度陳倉,反而砸了自己的腳。掌門八面玲瓏,有他周旋,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要說連累,左右不過是連累他多掉幾根頭發(fā)?!?/br> 舒鳧:“……” 可是掌門又做錯了什么呢? 根據(jù)她稀薄的記憶,九華宗這位“掌門”在原著中沒什么存在感,似乎是個勤勤懇懇、每天在禿頭邊緣徘徊的勞碌命。 除了脫發(fā)有點嚴(yán)重之外,掌門算得上人美心善,而且十分稱職,修為手腕樣樣不差。 但九華宗實在太大,掌門分.身乏術(shù),獨木難支,各峰內(nèi)部事務(wù)便一般交由掌峰全權(quán)處理。因此,姜若水在天璣峰飽受欺凌,又一直獨自默默忍受,掌門一無所知,自然也沒能幫上什么忙。 用舒鳧的話來說,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你得哭啊! 當(dāng)然,這一次她不打算哭。 她要讓齊玉軒和姜寶珠哭,最好是哭到天地變色、江河逆流,眼淚淹沒天璣峰,哭聲震塌羨云臺。 …… 半刻鐘后。 柳如漪交代完善后事宜,又溫聲細(xì)語地安撫了眾人一陣,一力擔(dān)保凌霄城決不會再來找麻煩,要找也只會找上九華宗。 九華宗家大業(yè)大,他敢來就杠他娘的,大不了關(guān)門放掌門。 “……” 舒鳧心有戚戚,覺得掌門真是太難了。 正如她先前所料,江雪聲師徒聲名在外,一旦亮出身份,便是兩塊行走的金字招牌。各位家主圍著他們,七嘴八舌地恭維半天,仍是一個個意猶未盡,恨不得加個微信,粉個微博,再聊他個十年八年的。 其中又?jǐn)?shù)白宗主最為熱情,只見他滿臉堆笑,分明是個看見“名師培訓(xùn)班”就走不動道的冤大頭。 白宗主興奮地搓手手:“那個,曇華真人,您看犬子……” 江雪聲掃了白恬一眼,淡淡道:“資質(zhì)平常,悟性不壞。若有良師指點,不說出類拔萃,要振興白家卻也不難?!?/br> 此話一出,就連白夫人也不免動容:“恬兒當(dāng)真有此機緣?不知真人可否……” “三個月后,九華宗將在羨云臺舉辦入門試煉,廣收門徒?!?/br> 江雪聲仍是淡淡的,既不過分殷勤,也不會讓人覺得敷衍怠慢,“令郎若有這份心,不妨試上一試?!?/br> 白氏夫婦喜上眉梢,白恬更是激動得語無倫次,一連沖江雪聲鞠了好幾個躬,張口就是一句“多謝師叔”,又忙不迭地改口說“多謝仙人”,再沒有半點驕矜倨傲之態(tài)。 他一抬頭看見舒鳧,又難掩喜色地連連揮手:“道友,道友!再過不久,我便去九華宗找你們了,你且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