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1
陸宇兩個月后正式離職,那時時節(jié)已進入初秋。他并沒有找下家,反而一直在休息,空閑時間變多,在施宜家住的時間就長了起來。 而自從陸宇在她家長住,施宜每天上下班都有熱乎飯菜,家里更是被他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于陸宇在她家住了多久,施宜就有多長時間沒自己洗過衣服。 若非說有什么不滿,就是她累了一天回到家,一問對方去干嘛了?答案都是釣魚、爬山、騎車、喝茶… “打住打住打住,你是不是故意辭職,等著我養(yǎng)你?”施宜聽到對方白天的行程報備,握著筷子的手頓住,抬臉反問陸宇。 “嗯。這魚好不好吃?”他今天剛海調(diào)上來的。 施宜淡淡白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只是她剛低頭吃了口飯,卻又聽到了對方的驚人言語。 “我今天買了輛車”語氣平淡到好像在說他今天買了顆白菜。 “什么?”施宜吃飯的手又一頓。 “買了輛車,攬勝”陸宇向她重復(fù)一遍。 施宜輕輕皺了皺眉,看向他問道,“多少錢?” “雜七雜八,一百五十萬多吧?,F(xiàn)在的車后面空間有點小,裝東西不方便?!?/br> “嗯,空間太小影響你放那魚竿和自行車了是吧?”施宜暗戳戳諷刺他,“之前在公司還真是耽誤您消費了哈”。 陸宇沒理她,起身,走到餐桌對面,抬手摸摸她下巴,被施宜扭頭躲開,也不惱,提步往臥室走去。 施宜不知道這人干嘛去了,自己埋頭吃飯,直到對方把包遞到了她眼前。 橙色的盒子很是亮眼,施宜一時有些愣住。 陸宇把盒子擱到了她身旁的座椅上,“冰晶灰mini Kelly,吃完飯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說完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繼續(xù)吃飯。 這東西放施宜旁邊,她怎么可能淡定到吃完飯再打開,放下筷子后,不忘洗個手,然后抱著盒子就跑到沙發(fā)上開箱了。 三分鐘后,陸宇正在喝湯呢,就被施宜沖過來抱住,雙手摟著他脖頸,“愛死老公了”,說完又低頭親他臉頰,手臂抱著他前后晃蕩,“怎么能這么帥啊,老公”。 “要是能再把我車貸房貸一起還了,就更帥了”,說著就黏黏糊糊貼在他頭頂和他撒嬌“好不好嘛?” 時間繼續(xù)推移,直到新年臨近。 陸宇出門購物,只剩施宜一個人在家。 她給沉斯年撥了電話,對方很快接聽。 “mama,這個元旦假期我回家” “好啊”沉斯年頗為愉悅地應(yīng)道。 “還有個朋友一起”施宜繼續(xù)說道。 “什么意思?”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沉斯年試探性反問,“談男朋友了?” “嗯,但是有一點提前和你說好”施宜停頓一下,直到等沉斯年反問她是什么事后,才回說“他無父無母,到時候你和我爸不要多問,避開這一點就好了?!?/br> 電話又陷入安靜,只不過這次安靜的時間明顯更長,“無父無母?什么意思?” “就無父無母啊,還能有什么意思?” “是父母離異沒人要,還是,孤兒?。俊背了鼓暝陔娫捘沁呂⑽櫭挤磫?。 “孤兒” 聽到這,沉斯年一口氣提到了胸腔,她真是懷疑她這個女兒壓根找不著個靠譜點的男朋友。 心里著急了些,緊跟著又問,“多大年齡了?” 施宜一聽這問題,就能猜到待會兒回答完后她mama的反應(yīng)。 “90年的,沒比我大多少” “三十三了?”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后問道“不是個離過婚的吧?” “肯定沒啊,mama”施宜手握著手機,聽她mama的懷疑,也有些不悅,“三十三不是很正常的結(jié)婚年齡嗎?” 沉斯年沒接她的話,只接著又問,“在哪工作?” “…嗯,我們倆是同行” 沉斯年聽施宜并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心里更覺不妙,“所以呢,現(xiàn)在在哪工作?” “…之前在南創(chuàng)投” “你倆是同事?” 施宜嗯了聲回應(yīng)后,電話再次陷入安靜。 “所以,mama,我們倆30號下午五點就到順市機場了,你和爸爸愿意來接我們就來,沒時間的話,我們就自己打車回家?!?/br> “看情況吧”沉斯年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沉斯年電話里的態(tài)度,讓施宜有點焦慮,卻又不好和陸宇說,只一個人在心里裝著這件事。 元旦一天天臨近,她反而沒什么回家的興奮,心里沒底氣的時候,就趴在陸宇身上,揉揉他的臉,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多板正的帥哥,可她媽不吃這套。當(dāng)初她和蘭縱宇的事情暴露,沉斯年能在一個月之內(nèi)讓他們兩個斷得干干凈凈,再也沒有任何往來。 真等30號那天,施宜和陸宇取完行李,往出站口走,她隔老遠就瞅見她爸和她媽了,但人卻往陸宇身后躲。 “躲什么?”陸宇側(cè)臉疑惑問她。 “我媽這人,說話直接,如果她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話,你別往心上放?!?/br> 人都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施宜這才倉促叮囑。 陸宇怎么會理解不了她的意,自己要娶的人是在愛里長大的,而他不是。 沉斯年和施鳴在出站口等他們,順市特別冷,北風(fēng)呼嘯,風(fēng)順著玻璃門的門縫吹入。兩人等了有二十分鐘了,沉斯年先一步看到了兩人,施宜往陸宇身后躲的畫面正被她收入眼底。 眼神往施宜身旁的人身上一落,身姿倒還算是挺拔,人走近后,其清朗疏靜的氣質(zhì)則漸漸顯露,就這么看著反倒沒有半分家庭破碎不幸的哀憐之貌。 “你躲什么???”沉斯年手插在上衣口袋,肩上背著包,等二人走近了,先向施宜發(fā)問。 施宜縮了縮腦袋,陸宇見狀朝沉斯年伸手,“阿姨好,我是陸宇”。 沉斯年收回落在施宜身上的目光,和陸宇輕輕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沉斯年,施宜的母親” 兩人寒暄完后,陸宇又向一旁的施鳴伸手,“叔叔好,我是陸宇”。 施鳴個子也特別高,陸宇和他站在一起,反而還要矮一些。 施鳴見陸宇朝他伸手,笑著握回去,自我介紹完后又拉著陸宇的手,拍了拍他肩膀,“冷不冷啊,穿個大衣就來了”。 施宜默默觀察著她爸和她媽此刻的反應(yīng),她爸見人見鬼都是這樣,樂呵呵的,心里實際什么想法卻不好猜。又側(cè)側(cè)臉看她媽的反應(yīng),倒也無悲無喜,只是眼神一直若有若無落在陸宇身上。 施鳴開了個商務(wù)車來接他倆,陸宇把行李放到了后備箱,想去開車,卻被施鳴攔下,“你不熟悉路況,我開”。 陸宇點頭應(yīng)下,給沉斯年開了車門后,才上了副駕駛。 天色已經(jīng)昏暗,施鳴繞了一小段路去了海邊,車子在濱海道路上行駛,施鳴指了指窗外,示意陸宇看,“這就是我們順市的海,怎么樣,是不是比南市的海還要好看?” 陸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厚厚的云低低地壓在海上,風(fēng)掀起一層層的海浪,浪花在強風(fēng)的吹動下又迅速拍打向岸邊,“確實是不一樣的感覺”。 順市的海好像帶著野性。 “小陸現(xiàn)在在哪工作?”沉斯年坐在后排,開向陸宇,淡淡開口發(fā)問。 陸宇回頭看向沉斯年回答,“之前和施宜一樣,在南創(chuàng)投,半年前我辭職了,計劃著和朋友一起創(chuàng)業(yè)”。 沉斯年聽著陸宇的話,只是淡淡點點頭。 “你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清大” “研究生畢業(yè)嗎?” “媽”施宜聞言皺了皺眉看向沉斯年。 “博士畢業(yè)” 此話一出,施鳴先“嚯”了一聲,“這么棒?” “您抬舉了”陸宇客套回話。 “所以,你是剛畢業(yè)也沒幾年?”沉斯年也是博士畢業(yè),所以她按正常的博士畢業(yè)年齡推算了下后問。 “沒有,我是本碩博連讀,25歲博士畢業(yè),已經(jīng)工作八年了。” 施宜被她mama一連串的盤問搞得不耐煩,臉看著窗外,所以完全沒觀察到沉斯年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但陸宇不一樣,他全盤將其收入眼中。 “25歲博士畢業(yè)?還是本碩博連讀,那你多大上的大學(xué)啊”施鳴邊開車邊問。 “16歲上的大學(xué)” “嚯,這什么?老婆,少年天才嗎?”施鳴順著后視鏡看向沉斯年調(diào)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