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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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呆怔片刻,遲緩道:“那他是故意讓著我?” 明檀默認。 六公主忙握住她的手:“那他既非討厭我,我們要如何互相了解呢,只有兩日了,而且,而且我父王已在南律為我相看好了駙馬……”說到最后,她有些心虛。 明檀念頭一轉(zhuǎn),便有了法子,只不過她忽然想起被小公主抱回去的白狐,到了嘴邊的主意,又咽了下去。 她故作張致地咳了兩聲,又緩聲道:“這法子,自然是有的,就看公主是不是誠心想知道了?!?/br> 六公主有點懵:“我很誠心的?!?/br> 明檀也不看她,只慢條斯理地撫平衣上褶皺,自顧自碎碎念道:“眼看就要入冬了,今年冬衣還沒做呢,去歲便沒做新衣裳,哎,堂堂王妃,委實也過得太節(jié)儉了些?!?/br> 六公主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白狐皮送給你!” “昨日你誠心送,便是如此價碼,可你收了回去,今日就不是這個價碼了。” “那,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走之前來王府給我烤一只羊腿。” “好!” 明檀滿意了,這才笑瞇瞇地示意她將耳朵靠過來,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六公主聽了,包子臉立馬燦爛起來:“兩只羊腿,本公主給你烤兩只!” 兩日后,南律使團預(yù)備返程。成康帝備了十數(shù)車禮,并慰問國書一封,算是聊表大顯友邦心意。 明檀一早起床梳妝,乘著王府馬車,特意趕至城門相送。 見是明檀,六公主忙從馬上下來,展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么會,說好要來送你,自然會來?!?/br> 綠萼適時送上一只錦盒,明檀接過錦盒,遞了過去。 “送給我的?”六公主接了,好奇道,“我現(xiàn)在能看嗎?” 明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她迫不及待打開,里頭躺著一只極為精致的香囊,她目不轉(zhuǎn)睛感嘆道:“好漂亮!這是你繡的嗎?” 那日下馬車前,六公主隨口問了問明檀,定北王殿下腰間那只香囊是何處所得,繡得可太好看了。明檀便將這事兒記在了心上,回府便給這位小公主也繡了一只。 六公主愛不釋手,仔細翻看了好一會兒,指著里側(cè)暗繡的“淳”字驚喜道:“你還繡了我的閨名?!?/br> 明檀彎唇頷首。 “不過這是什么?這是包子嗎?”六公主看著香囊上的繡樣,有些迷惑,這怎么看怎么像包子,可為何要在香囊上繡包子呢。 明檀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臉蛋:“就是包子!” ……! “好了,反正此事若成,你遲早也要再來上京,我便不多送了?!?/br> 六公主本還有些不舍,可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她點點頭,看了眼騎在馬上背脊挺拔如小松的沈玉,歡喜地與明檀擁抱了下,還小小聲附在明檀耳邊說了聲:“你就等著我來給你做小表嫂吧!” 明檀:“……”這六公主年紀不大,怎么一心惦著給自己提輩分呢。 沈玉莫名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正在與檀表妹嘀嘀咕咕的六公主,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無端被派了個護送回禮至南律的差事,想來這一路不會太安生。 果不其然,出城上路沒多久,六公主就故意放緩了行進速度,待到與沈玉并行,她笑瞇瞇道:“沈小將軍,回程路遠,如今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了解了!” 沈玉:“……” 原來是她要求的。 送走六公主后,明檀好幾日都懶在家中休歇,未再出門。 如今靈州事畢,收復(fù)榮州一事似乎又重新提上了日程,這幾日,江緒總在萬卷齋會客,明檀也沒去打擾。將要入冬,便是又近一年年尾,她亦有許多事需要忙活。 倒是裴氏,竟難得登了回定北王府的門。 她是明檀母親,來王府本也尋常,可她想著自個兒不是明檀生母,到底也不好將王府當自家后花園似的,來去隨意,平日多是明檀回靖安侯府。 “母親,今兒怎么有空過來?”明檀忙扶了裴氏落座花廳主位,又吩咐素心去上了裴氏喜食的茶和點心。 裴氏撥了撥茶蓋,溫和笑道:“無事,今兒去昌國公府看了會兒福春班的新戲,順路過來看看你。” 昌國公府與定北王府,這路順得都能回兩趟靖安侯府了。明檀會意,示意裴氏不識的王府丫頭們暫且退下。 待得左右屏退,明檀才問:“母親,到底是有何事?” 裴氏倒也沒多繞彎子,想了想便斟酌問道:“近日……王爺可有與你說過些什么朝政之事?” “未曾。” 裴氏沉吟片刻,又道:“倒也沒什么,只不過這幾日我瞧著你父親心事重重,我問他,他也不說?!?/br> 裴氏嘆了口氣:“我與你父親,你也是知道的,從前便也罷了,只是如今……”她有些難為情,半晌,她在明檀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 明檀一聽,瞪直了眼睛。 第一百零三章 “真的?可請大夫瞧過了?” 裴氏點點頭:“請了兩位大夫來瞧,都說是……”裴氏委實是有些說不出口,一把年紀了,怎么診治也是沒這緣分,她早都已經(jīng)看淡,可這當口,竟又有了喜訊,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 明檀仍處在驚愕之中,半晌沒能回神。 裴氏輕輕撫了撫小腹,唇角不由彎出溫柔笑意:“近些時日有些嗜辣,都說酸兒辣女,我可盼著是個小姑娘,和你小時候一樣就最好不過了,玉雪可愛,乖巧活潑,招人得緊?!?/br> 明檀也下意識看了眼她的小腹,忽而淺笑道:“弟弟meimei都好,總歸是個有福氣的。當然,若是弟弟就更好了,女兒家嫁了人,總是難以在父母跟前盡孝周全?!?/br> 裴氏聞言,笑意更深了些:“你說得對,總歸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啊,有哥哥jiejie可以倚仗,若真是個混小子,便讓他跟著大哥兒好生學(xué)學(xué)本事?!?/br> 明檀笑著點頭,輕啜了口茶。 她哪里不知,裴氏心里頭是盼著生個兒子的,只是礙著府中已有兄長,怕自個兒的盼望引了她誤會,傷了母女情分,才這般說罷了。 其實她倒還真盼著裴氏生個兒子,兄長的本事與性情她也了解,心善,仁義,卻也守成,固執(zhí)。要像父親那般,年輕時能開疆拓土,如今能掌權(quán)一方,那是不必多想了。 靖安侯府百年屹立,名將滿門,如今的鮮花著錦若要再往后延續(xù),還得源源不斷地再出將帥之才。也是為長遠計,望族名門才都盼著多添丁口。 她委婉將自個兒的想法與裴氏分說了番。 裴氏心思敏感又極重聲名,總想著不是她生身母親,不愿讓人以為她這繼母是在巴結(jié)王府,是以她成婚后,倒不如從前在閨中那般與她親近了。 她一直想與裴氏好生說說,可總也尋不著合適的口子,現(xiàn)下話頭趕到這兒,她便也握住裴氏的手,順勢道:“阿檀嫁人后,母親倒是愈發(fā)謹慎了。世人常說,生恩不如養(yǎng)恩大,阿檀亦是如此認為。您就是阿檀的母親,走動親近再是正常不過,又哪輪得著旁人置喙?” 裴氏回握住她的手,眸光閃動,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對了,您方才說爹爹近日心事重重又不肯與您分說,那大約是從何時開始的?”明檀想起什么,又問。 裴氏沉吟道:“也就是近幾日,秋a回鑾之后罷。主要也是因著平日你爹有事,都會主動與我商量一番,可這回便是我問,他也只推說無事,所以才想著來尋你打聽打聽。” “那回頭我問問夫君?!?/br> “別?!迸崾厦r,“若是政事,女子多問無益,勿要因這等事與夫君生了嫌隙。” 明檀本想說夫君早已許她問事,然裴氏又道:“也是我孕中多思才無端心慌,若有什么大事,殿下定會主動說與你聽的,未與你說,想來也沒什么大事?!?/br> 這倒是。 明檀點點頭,也沒再多想。 雖沒再多想,可明檀本也打算要問問江緒,奈何江緒近些時日忙得難見人影,她亦事多。 沈畫平安給李府添了位嫡長孫,闔府上下都喜氣洋洋,李祭酒素日謙遜低調(diào),也難得允了在府上大肆cao辦一回百日宴。 明檀前腳參加完沈畫孩子的百日宴,后腳又忙著給白敏敏添妝――這年底喜事一樁接著一樁,最為熱鬧的還得數(shù)平國公府與昌國公府這樁婚。 兩府俱是顯貴高門,新人又男才女貌兩情相悅,端的是金玉良緣人人稱羨。 成婚當日,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紅妝十里遙遙曳地,皇后更是難得出了回宮,專程為這對新人主婚。 白敏敏與章懷玉也算得上不是冤家不聚頭了,別人家成婚,新娘子都盼著新郎早早過關(guān)迎親,少不得還要交代親朋好友少與他為難鬧騰,可到白敏敏這兒,卻是自個兒親自上陣出謀劃策,一會兒說這詩謎太簡單了些,一會兒又覺得喜鞋藏的地方不夠隱蔽,還不忘叮囑家中小輩,在外頭攔新郎官時記得多要些利是封紅,定要他好生出回血才算解氣。 瞧她那斗智斗勇的勁兒,很有幾分不想嫁出去的意思了。 章懷玉也是個一日不得安生的,好不容易抱了新娘子出門,竟在旁人不注意處偷掀蓋頭看了一眼,還忍不住嘲道:“臉上涂這么厚,涂城墻嗎?該不會是毀了容,想賴著成了這樁婚吧?” “你才毀容!放我下來!” 眼瞧著兩人出個門都恨不得打上一回,喜婆丫頭們趕緊上前,推著新郎將人抱進喜轎。 新娘出嫁,三朝回門,回門宴時,明檀見白敏敏面色紅潤,光彩照人,也在宴后與她打趣了會兒私房話,白敏敏怎么說也是個新嫁娘,說起閨房之事總有幾分羞惱,是以時時不忘轉(zhuǎn)移話題。 “今兒你家殿下怎么沒來?大婚之日他也只堪堪露了個面,還不是同你一道來的?!?/br> “他最近忙得很,成日在外頭,回府也常是徑直去了書房,你與章世子大婚當日,他清早才從青州趕回來,可不就只來得及露個面么。” 白敏敏點了點頭,見四下無人,倒難得說起正事:“北邊是不是要起戰(zhàn)事了?我瞧父親近些時日也忙得很,府中忙著給我備嫁那會兒,外院也是日日門客不絕?!?/br> 明檀不置可否,只是聽到“門客”二字時,有極細微的思緒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一時也未抓住,甚至不知那種一瞬閃過的微妙感覺到底因何而來。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很快又近一年冬至。 明檀倒是在某個夜里尋了機會問了問江緒,她爹爹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江緒稍頓,只簡短應(yīng)了聲“放心”,她也就沒再追問。 轉(zhuǎn)而問起北地是不是要起戰(zhàn)事,江緒默了片刻,沉聲答道:“北地山雨欲來,最遲年后便要起戰(zhàn)?!?/br> “最遲年后?”明檀愕然。 她早料到戰(zhàn)事或起,卻沒料到竟已近在眼前。 “那,那夫君要……” “除夕應(yīng)是,無法與你一道過了?!?/br>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明檀略怔,不知該應(yīng)些什么, 因著安置,早剪了燈,今夜又濃云蔽月,屋內(nèi)只余一片似無邊際的昏暗,沉默便在這昏暗中緩緩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