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那些人是誰？”蘇獻文問。

    “應(yīng)該都是一中的學(xué)生吧，”路池澤不怎么確定，“您看那個黃毛，他叫丁嵐，在一中很有名?！?/br>
    “怎么個有名法？”

    “差不多是個小頭頭，聽說挺霸道的。”

    看著也像，蘇獻文在心里說了句，問道：“那他們這一伙人平日聚在一起都干些什么，就在街上杵著？”

    “這倒不是，”路池澤露出一個非常復(fù)雜的表情，“一中管得嚴，一般也就半個月才放這群嗷嗷叫的小崽子出來一趟，他們就趁著這段時間解決一下個人糾紛?！?/br>
    “嗯？”蘇獻文沒聽懂。

    但也不用路池澤繼續(xù)解釋，只見有個有些駝背的男孩子朝著丁嵐他們走去。這個男孩子還穿著校服，單是看打扮就跟他們格格不入。

    蘇獻文盯著這個新來的男孩看了會，肯定道：“他的魂魄上被下了鉗制?！?/br>
    路池澤：“？？！”

    路池澤：“看得出來路嗎？”

    在魂魄上下鉗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下了鉗制之后可以隨意抽取此人的魂魄，也可以驅(qū)使他做事，這手法不入流，名門正派一般是不屑于此道的。

    “沒見過，看不出來路。”蘇獻文道。

    各家的術(shù)法蘇獻文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男孩魂魄上的鉗制手法粗劣得很，八成是哪個凡人自己瞎鼓搗出來的。

    “黎小東，你終于舍得來了？”

    丁嵐嘲諷一聲，然后叼著煙上前以一種格外囂張的姿態(tài)摟住新來的男孩子，然后一群人朝著隱蔽的角落走去。

    丁嵐的動作看似是摟，實際上是用手肘來鉗制人，這個叫黎小東的男孩被他勒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卻不敢掙扎，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前方。

    路池澤努嘴，“這就是我所說的個人糾紛?！?/br>
    蘇獻文不太懂陽間的規(guī)矩，但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冥界大大小小的鬼之間生存法則很直接，非常明白的弱rou強食，當(dāng)然其中也不少見有拉幫結(jié)派的現(xiàn)象。

    “說是個人糾紛，其實大多數(shù)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只是剛好給他們個理由發(fā)難，還有些猖狂的還會故意找事，”路池澤道，“這也不新鮮了，我讀書的時候是這樣的，現(xiàn)在還是這樣的?！?/br>
    末了，路池澤還多問了一句，“引魂使大人生前的時代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我不太記得了，”蘇獻文笑道，“上了年紀的鬼記性也不太好。”

    “呵……”路池澤笑笑，不做評價，畢竟他沒死過，無法考證蘇獻文這句話的真假。

    等前方的斗毆結(jié)束，黎小東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連身上的錢都被順走了，丁嵐張麥他們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黎小東花了些時間才勉強站了起來，擦了擦鼻血，看著自己袖口上沾的血表情有些恍然，嘴抿了一下卻沒哭，顫顫巍巍地朝街邊走去。

    蘇獻文見狀就要跟上去，還招呼路池澤一起來。

    路池澤非常懵逼：“我們不是為了離體生魂而來的么，這才多久引魂使大人您就要偏題。”

    “感覺有些不對，跟上去再看看?！碧K獻文瞥了一眼張麥，哪怕是知道這人生魂無故離體過幾次，從無法他身上感覺出任何異常。

    “你也一起來，找個機會把他身上的鉗制取掉?！碧K獻文非常自然地補充道。

    “不是……不是我不幫忙，這我可不會……”

    路池澤確實只會些糊弄人的小花招，取鉗制確實有些為難他，但蘇獻文身為地府工作人員是不能干涉活人的行為。

    這是活人對活人下的咒，他就算有能力也不能去管。

    這個姓路的果然沒用，蘇獻文暗想，但無可奈何如今能幫忙的活人也就這一個了，于是他道：“我跟過去看看，你先回去?！?/br>
    路池澤非常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黎小東回到附近一處小區(qū)，蘇獻文近距離跟著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孩受了這么一頓打竟然也沒哭，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獻文跟著黎小東體驗了鬼生第一次做電梯，驚得他差點飛出去，好不容易才到了家門口，發(fā)現(xiàn)有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背著書包在門口等著。

    黎小東見人一愣，喊道：“孫老師?！?/br>
    這位孫老師沒應(yīng)，直勾勾地看著黎小東，好半天才把視線挪開，“約好三點補課的，你去哪了？”

    黎小東低著頭不說話。

    孫老師嘆了口氣，“是丁嵐他們又找你？”

    “孫老師……”黎小東顯然是很不愿意說的樣子。

    “我知道了，開門吧。”孫老師嘆了口氣。

    黎小東開門進去，房子挺大，卻不見其他的家庭成員。黎小東帶著孫老師進了書房上課，蘇獻文將房子結(jié)結(jié)實實檢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厲鬼的痕跡。

    看來黎小東不是在家里接觸的厲鬼，蘇獻文返回書房，他們已經(jīng)開始上課。

    蘇獻文不由得看了眼黎小東臉上的傷，深深為其的求學(xué)精神感到嘆服。

    然而——

    “你看這個地方……”

    “孫老師，我不行了，我記不住，我死了?！崩栊|聲音都快哭了。

    “這個知識點其實很簡單的，小東你先冷靜一下?！?/br>
    “孫老師……”

    蘇獻文：“……”

    蘇獻文圍著黎小東轉(zhuǎn)了兩圈，考慮自己是不是還要繼續(xù)跟著黎小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