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漢尼拔結(jié)束了治療，自然看到了被留在書桌的體檢報告。

    【絨毛膜促性腺激素：190.7】

    【孕酮：11.8】

    他和顧慍有了牽連兩人的新生命。他有了孩子？

    他帶著報告走向樓上的客廳，看著他的顧慍坐在燈旁，斜臥著在看一本書。聽到他進門的聲響，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一手拽住對方的領(lǐng)帶，把人帶到自己面前。

    “要喜歡這個小生命哦，畢竟是我們倆的孩子。一定會更加優(yōu)秀吧。

    我可是很期待它的?！?/br>
    他從未期待會有孩子，但這又是個奇妙的體驗。漢尼拔發(fā)現(xiàn)和顧慍一起生活后，他開始能偶爾體驗到這無趣生活的一點新刺激。不算討厭。

    從小培養(yǎng)一顆果樹也是不錯的實驗。也許他可以觀測一下，基因的優(yōu)化選擇能否在這個孩子身上體現(xiàn)。

    年輕的漢尼拔終究不是毫無破綻的男人，在顧慍洗腦式的暗示下，他終究還是在心里有了那么一份柔軟的感情。

    細想也并不奇怪，能在幼年為meimei和家人的離世而痛苦的人，能敏銳察覺周圍人心理變化的人，在最早最早，必然是一個內(nèi)心柔軟又敏感的人。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個黑暗角落，有個孤獨的靈魂在渴求家人。

    顧慍的暗示讓那個角落悄悄蘇醒。他們真的有點像普通夫妻了，開始準(zhǔn)備嬰兒房，看一些孕婦指南。漢尼拔甚至?xí)琰c結(jié)束工作，空出下午的時間和夫人去周圍的花園轉(zhuǎn)轉(zhuǎn)，增加一些運動量，按時去做產(chǎn)檢。

    顧慍甚至和漢尼拔最近的患者威爾熟悉了起來，對方似乎也有些特殊能力，他的共情能力讓顧慍覺得兩人有些相似。

    漢尼拔看威爾的眼神顧慍太熟悉了，那是他們看著研究對象的眼神。這意味著漢尼拔并不會好好治療威爾，甚至?xí)o他錯誤的引導(dǎo)。

    而這份引導(dǎo)幾乎沒人能拒絕。

    顧慍看著這只可憐的茶杯犬，心里卻升不起悲憫同情，甚至有幾分好奇他又會成長到哪一步。

    他太干凈了不是嗎，是他們這種人最喜歡的實驗對象。

    ————————————

    顧慍終于等來了漢尼拔的生日，為了自己明日的計劃，她甚至激動地身子有些顫抖。

    她等了快8年了，為的可就是明天那一刻他臉上精彩的表情。

    【第二天】

    進入婦產(chǎn)科，簽下手術(shù)單，顧慍一路都很從容。

    “16號?！?/br>
    最后留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顧慍一直平靜的心終究還是有些不舍冒出了頭。

    暗示是雙向的，她讓漢尼拔期待著、愛著這個孩子，她必然也需要懷抱同等的愛，才不會被察覺。然而親手選擇結(jié)束孩子的生命，對于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是容易的決定。

    即使她早已滿手鮮血和生命。

    可是他們混亂可怕的家庭環(huán)境，并不適合孩子成長。他們并沒有能力為這個孩子負責(zé)。她甘愿背負罪惡，用僅存的一點良知結(jié)束這個孩子可見的悲慘未來。

    “請在床上躺好，女士。”

    麻醉的效果上來，顧慍意識漸漸飄散。

    ————————————

    拖著虛弱的身體和一個玻璃罐子，顧慍慢慢回到了家中。

    她動作極慢地從柜子里拿出禮品盒和包裝紙，仔細地給這份禮物包裝妥帖扎上絲帶。將禮物放在餐桌上，看了眼家里的冰箱，再看了眼自己的禮物，嘴角甚至裂出一個病態(tài)的燦爛笑容。

    [哎呀，可惜了，當(dāng)時應(yīng)該留一點不泡著，給他嘗嘗呢。]

    漢尼拔的生日，晚餐總不能由生日主角來做。

    這幾年顧慍的廚藝可是突飛猛進，極為熟練地挑出了漢尼拔喜歡的部位，一桌子精心準(zhǔn)備的晚餐就卡著對方回家的點完成。

    晚餐期間漢尼拔看著桌邊顯眼的大禮物盒子，笑著猜測著里面的東西。

    顧慍都微笑著搖頭否決，讓他自己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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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慍覺得世界似乎在那個時刻靜止了，她看著漢尼拔在看到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物體時先是好奇。他在判斷夫人送了自己什么生物，什么器官。歷年的禮物，顧慍總是準(zhǔn)備的很合他心意。

    等看出這是個已經(jīng)初具雛形的胚胎后，他足夠優(yōu)秀的大腦就給了他一個驚人的答案。

    這是他期待了六個月的孩子。

    現(xiàn)在就這么完整地躺在這個小罐子里。他甚至前兩天還感受到他的胎動，而如今它是這么的安靜。

    這么安靜。

    [可真是精彩的表情]

    顧慍這般想著，食指摩擦著唇瓣笑得開心極了。

    “還愛我嗎，漢尼拔?？刹荒茯_我呀，說好了要一起相愛到死哦。”

    顧慍看著對方茶褐色眼眸里有東西開始碎裂，輕柔地撫摸著對方的臉頰，安撫著對方的哀痛。

    她心里報仇的快感非常淡薄，似乎沒有曾經(jīng)預(yù)期的那樣興奮。甚至還存著心疼，不知是對于孩子，還是對漢尼拔·萊克特。

    在將近十年的彼此暗示下，他們是否相愛已經(jīng)無法考證。愛著對方，不允許對方離開，這樣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刻在骨子里。

    三天前顧慍就解除了多年的暗示，可是她卻悲哀地發(fā)現(xiàn)，不管是她還是漢尼拔，似乎并沒有什么改變。

    相處的過程讓他們產(chǎn)生了真實的依戀，他們已然融進了對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