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驕橫之主
“去吧!”男子揮了揮手,眉頭緊擰道。 小二點點頭,把紙包快速塞在腰間,鼠眼左右張望,趁著這會兒無人之際,忙低著頭離開。 那男子在人走后,也謹(jǐn)慎地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發(fā)現(xiàn)后也負手快步離開。 “小姐?”青蘿兒小聲地喚她,不知該不該出去。得到慕槿點頭后,青蘿兒才躡手躡腳地從墻角邁出腿,縱身躍上墻頭,衣服掃下些許泥塵,眨眼之間,人便已消失不見。 慕槿從墻后出來,眉頭微擰,眸光如那湖水,一片平靜??磥?,有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出手了。 主子?哼!以為這樣便可以輕易得手,真把云盞這些人當(dāng)傻子么? 老jian巨猾?心思丑惡?他們口中提到的又是哪個厲害人物? 不過,慕槿顧不得思索這些,心里想著方才蘿兒說的法師。十指微微握緊。 對于法師,這兩個字,她終其一生,都難以忘記。 傳言,諸國之中,曾有一人,懂占卜治愈之術(shù),所算之卦,無一不準(zhǔn)。所治之人,隨手一揮,無一不活。年歲不長,名望頗高,且備受各國推崇。 所過之處,所到之地,只要知曉其名,無人不對之禮遇。 所謂的治愈之術(shù),不過是能煉出世間極好之藥,救人存活的幾率勝過名醫(yī)藥士罷了。即便無法長生不老,卻也能延年益壽。 但他常年居于東陵國,可隨意出入禁院皇宮。東陵君主以禮相待,授予國師之銜。 他曾于慕槿有恩,救過她一命。連同她一身極好的醫(yī)術(shù),也曾受他指點過。只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讓這個名字同謝瑤一樣,煙硝云散,挫骨揚灰都難以磨滅。 但愿,這個法師不是他,但愿,也是他。 離開后墻院,慕槿閃身來到聽香樓一樓。 此刻雖未人滿為患,但高談闊論聲不絕于耳,紅綢映入眼簾,奢華之景,一派貴氣。 慕槿斂了眸,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 “來來來!別擋道啊,別擋道!” “去去去!一邊兒去!” 剛至拐角處,便聽到一陣極其不耐煩的聲音揮退著樓里的人。慕槿偏頭,視線卻被一群人擁堵著瞧不見是什么人來了,眉頭漸蹙。 誰那么大排場,連這里面的人也敢隨意揮退?慕槿垂著眸,打算站到一邊,不去摻和這些紛亂。 剛走出兩步,耳邊便傳來一聲驚愕尖叫?!鞍“““ ?!” 慕槿扭過頭,只見對面正撞過來一人,此人張大著嘴,瞪大了眼,渾身都是瑟縮與駭然。 一身藍布上衣的打扮,應(yīng)是聽香樓里的小廝,面皮生得白凈,下巴上突兀地長了一顆黑色的指甲大小的痣。 只不過,此刻這人手里正端著盤子,眼里滿是驚詫與怯意。 那人忙亂之中被人這么猝不及防一推,腿腳不聽使喚便往慕槿這處倒來。手里的盤子也隱有脫離手中,飛出去碎落地上的勢頭。 慕槿秀眉微蹙,眼疾手快。單臂一伸,身子微俯,出手扶住倒過來的人,順勢把他移到樓邊,避免摔倒碰傷。 她雙腳微移,另一只手則迅速騰空接過快要落地的盤子。腳下借勢狠狠旋踢一腳,半空中恍若劃過一道靚麗的銀線,擋去那些開路讓道的人。 慕槿再旋身,身子筆直地站定,盤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胤旁谑种?。慕槿微斂了眸,把手中的盤子順手遞給小廝。 “哎喲嘶!”一片疼痛聲頓起,十余個人紛紛倒地,倏然便有人反應(yīng)過神來,摸著臀呲著牙扭曲著臉龐抬頭怒問,“誰、誰動的手?誰干的?” 那十幾人起身,面色不悅,四處搜尋著人。其間,有一名女子也正從地上起來,顯然是受方才的人波及,撞到了地上。 此刻胸脯微微起伏,觀其臉色明顯也被氣得不輕。 見此,立刻有人上前戰(zhàn)兢扶著,面色一片焦急,隱有怯色,“郡主,您沒事吧?” 樓內(nèi)的人早就被這里的鬧劇打住了剎,寂靜無聲,紛紛把目光投向這處。 瞧見那名被扶起的女子,臉色難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尖的人認出了她,目光霎時一頓。待那女子抬起頭,座位上的人目光刷刷一滯,不由得唏噓一片。 她模樣生得嬌俏可人,紅唇挺鼻,面容秀麗。一襲緋色云英鑲金裙,飄泄如流云。 梳著一個俏麗少女髻,略顯驕橫。發(fā)間插著鎦金點翠珠釵,襯出一派高貴典雅。手腕帶著鎦金雙扣鐲,眉眼間含著幾許高傲刻薄之色。 女子低頭看了看手,發(fā)覺手背處已被方才的沖撞磕絆擦傷了皮。她頓抬頭,目光橫掃樓內(nèi),人人默不作聲。 女子神色不悅,不耐地問:“誰干的?” 脂唇輕薄,聲音分明如黃鸝鳥般清脆,此刻卻無端染了怒意,驕橫蠻縱之意盡盛。 離得近的幾人中,已有人把目光投向樓邊安然無恙的小廝身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小廝顯然也瞧見這幾雙眼神,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心里頓時一慌,腿不經(jīng)意間都在發(fā)抖,直打顫。 “郡、郡主,不、不是小的,是、是是他,他出的手,是他……”那小廝受不住心里的害怕,伸手一指,便指向方才出手救他的慕槿身上。 慕槿眸光忽爍,向他掃來。更讓他心虛哆嗦得低下了頭,縮著脖子,不敢看她。 收回目光,慕槿眼里已是一片薄涼。卻也不覺意外,世上總有一些人,生性如此,忘恩負義。隱藏的jian狼,復(fù)還的毒蛇。 “是你?”緋衣女子眼神微瞇,語氣不善,忽地冷哼一聲,吩咐道:“來人,將他給本郡主抓了!” “是!”有人應(yīng)和,上前挾住慕槿。 這些人就是方才開道,被慕槿一腳踢開的人。人人身穿黑色便衣,頭系布巾,顯然是緋衣女子帶來的護衛(wèi)。 眾目睽睽之下,慕槿并未反抗,任人上前反壓著雙手,不動彈分毫。 不是因為不敢,也不是因為沒有能力,而是因為不行。如果她一旦反抗,出手傷人,那么背后帶來的麻煩遠不止這些。 慕槿眸光淡然,毫無懼怕之意。任人鉗制雙手,心里平靜無波。 緋衣女子神色不善,緩步朝她走來,一手輕揉著腕,眼里夾雜著怒意。 待人走近,慕槿鼻尖便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此刻她并不覺得有半分好聞。 “丑八怪?”緋衣女子語氣低緩,聲音隱含冷意,“區(qū)區(qū)一個賤奴,能生得這般模樣,可見你爹娘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賤奴賤命!卑賤到骨子里的東西,膽敢傷到本郡主,不知死活!” 慕槿眸光一凜,抬頭直視著她,眼里迸發(fā)的冷意如尖冰利刃,極冷極寒,直戳人五臟六腑。 此話一出,樓內(nèi)的人不免有些愕然,但也有了然的,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不出聲,不插手,不過問。 倒像是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座位上的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斷斷續(xù)續(xù)的話皆被慕槿聽入耳里。 天圣的淮安郡主,已故安親王之女,從小生養(yǎng)在皇宮,由皇后娘娘一手養(yǎng)大,錦衣玉食,荊釵布裙,窮奢極侈,受盡嬌慣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