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自尋死路(三更)
丁文山滄桑半生,可以說是對人性了解的極為透徹。 他的這一招“鈍刀子割rou”,用在江夏這種貪圖富貴的人身上,真是特別管用。 江夏交出了3萬塊錢以后,心疼的難受,又隱隱約約的覺得……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越來越多,以后到底會發(fā)生什么,還不確定。 沒了錢…… 又提心吊膽…… 在這兩種壓力的折磨下,江夏連著病了好幾天,也沒辦法去醫(yī)院照顧柳璇了,整天病怏怏的躺在家里。 柳璇呢? 遭遇了這次事故之后,心臟疼的厲害,經(jīng)過醫(yī)生會診,心肌炎惡化,心臟有增大的趨勢,如果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就必須要做手術(shù)了,手術(shù)的成功率誰也不敢保證…… 簡而言之一句話,柳璇現(xiàn)在基本上等于是半個廢人了,不能受任何刺激,不能做劇烈運動,否則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這是內(nèi)傷! 需要慢慢的調(diào)養(yǎng)! 外傷呢? 正如醫(yī)生所說,胳膊的骨折需要幾個月的恢復(fù),這好像容易些,就是養(yǎng)著唄,可臉上蹭破了的皮膚,開始結(jié)了難看的痂,尤其是右頰上的傷口縫了針,巴巴賴賴的,看著特別嚇人。 柳璇是個愛美的女孩子,自己一照鏡子,連著哭了兩天,后來干脆把房間里所有的鏡子都砸了,關(guān)在屋里不出門,別管柳如實怎么勸,就是躲著不見人。 柳如實心疼女兒,自己又無能為力,就只能把馮庸請來了。 馮庸有主意,不管真假,先許諾可以幫柳璇找最好的整形醫(yī)生磨皮,去除臉上的疤痕,柳璇兒的情緒這才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 至于肇事的摩托車司機(jī)嗎? 就像是泥牛入海,一點線索都沒有。 眼瞧著81年的元旦已過。 天氣越來越冷了。 這也就意味著新春馬上要來了。 農(nóng)歷12月23。 小年兒…… 江夏最鬧心的時刻到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趕上逢年過節(jié),家家都需要錢,她向朋友借的那些外債,一直都沒還,人家開始隔三差五的來催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如果她不給,就直接找柳如實去要。 江夏當(dāng)然怕事情敗露了……借了這么一大筆錢,丈夫一定會問原因的! 極力安撫了一陣,可眼瞧著年關(guān)將近,也不能再拖了,多多少少總要還上點兒吧? 自己銀行里沒錢…… 只能變著法兒的找柳如實要了。 這天晚上…… 做了幾個好菜,燙了一壺小酒,陪著柳如實坐在飯桌前,“老柳,我這些日子身體不好,不但不能照顧這個家,還要反過來讓你照顧我,我心里真是感謝,來!今天是小年兒,咱們倆喝一杯?” 柳如實淡淡的一笑,“你身體好了就好!” 順勢順著飯廳的門,瞧向樓梯口,“小茉莉呢,她不下來吃飯?” “你也知道的,她因為臉上的傷,心情一直都不大好,再加上胳膊也沒恢復(fù),就不愿意下來了,我已經(jīng)把飯送到上面去了!” 江夏邊說著話,邊站起身給丈夫斟了一杯白酒,殷勤的遞進(jìn)了對方的手里,“喏,我已經(jīng)溫過了,不傷胃的!” 柳如實輕啜了一口酒。 江夏又趕忙夾了一塊兒紅燒rou,塞進(jìn)了對方的嘴里。 柳如實瞧著她,“別忙活啦,你也趕緊吃吧!” 畢竟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瞧著她的憔悴,眼睛里也藏著幾分心疼,“最近真是難為你了,不但要照顧小茉莉的情緒,還要照顧她的身體,里里外外的沒少忙活,我看你也瘦了很多呀!” 索性解釋了兩句,“關(guān)于小茉莉的傷勢,那天在醫(yī)院的時候,我本來是不想沖你發(fā)脾氣的,可你要知道……我一時情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小茉莉才十幾歲,心臟又不好,這次還傷了臉,你說我能不心疼她嗎?” 江夏趕忙故作體貼的阻止了他繼續(xù)往下說,“老柳,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從我嫁給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男人,好父親,正是因為你對家庭的這種責(zé)任感,我才越來越愛你的!”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她垂著眼角,話鋒一轉(zhuǎn),“老柳,人家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兒,我真是沒嫁錯你,你工作那么忙,還注意到我的情緒了,真的!我最近心情特別不好,因為老家出了點事兒!” “哦?”柳如石好奇的挑了挑眉,“老家?這么多年了,我問你多少次,你都說家里沒人了!怎么現(xiàn)在又變了?” “不是變了!是我以前以為老家的人都在饑荒里死了,可最近才發(fā)現(xiàn),我哥哥還有個兒子,那孩子也是輾轉(zhuǎn)才打聽到我的!” 江夏故作哀傷的嘆了口氣,“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從小沒了父母,一直在外面逃荒,弄了一身的病,最近托人給我傳話,想要手術(shù),需要一筆錢!我就想著,我們家就這一個男丁了,能盡量幫還是幫一把吧?” “那要多少???” “嗯?數(shù)目還挺大的,要不然我自己就解決了!” “到底要多少?” “怎么也得幾千塊吧,還有手術(shù)的后續(xù)恢復(fù)呢?再說了,老家的鄉(xiāng)親都知道我嫁了一個大干部,錢少了,我也拿不出手??!” 柳如實狐疑的望著她,“什么手術(shù)要幾千?江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呀?” “我能瞞著你什么呢?”江夏走到丈夫的身邊,故作嬌嗔的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你別胡思亂想,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是我想多給他一點兒,等他治完了病,再結(jié)婚,再成家,這不都需要錢嗎?” 柳如實沉吟了片刻,“我的工資,月月不是都交給你嗎?你看著辦吧,想拿多少你就拿!” 也算是夠給她面子了。 然而…… 江夏手里沒有錢。 她摟著柳如實的脖子,坐到了對方的腿上,“老柳,我平時是省下來一點錢!可你也知道的,為了給小茉莉治病,我托人買了好多進(jìn)口藥,另外呢,我們單位的小王家里有急用,我又借給了他一些,所以現(xiàn)在手頭的錢不夠,我是想問問你……” “問我?我的工資不都是你在管嗎?我從來不存私房錢!” “是!是!這我知道!我是想……”江夏猶豫著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直說了,“……小茉莉的母親去世的時候,不是留下一筆錢嗎?三個孩子平均了一半,另外那一半呢,不是都交給你了嗎?好像還有幾萬吧?” 柳如實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那個錢不能動!我一個大男人,不但續(xù)了弦,還把前妻留下的遺產(chǎn)花了?你要孩子們怎么想我?這筆錢將來是要一分不差留給他們的!” 又連著說了兩個“不行”,態(tài)度非常堅決。 江夏一看沒辦法了,只能勉強(qiáng)的笑了笑,“你急什么呢?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不行就算了唄!” 柳如實鄭重其事的說,“江夏,我勸你……為人不能太虛榮!你幫助家里的親戚是好事兒,可要量力而行,你手頭沒有那么多錢,卻非要打腫臉充胖子,這圖的什么呢?依我說,你有多少給人家拿多少,先把手術(shù)做了再說!” 江夏不說話了。 雖然不甘心,可也不敢逼得太急,就這樣別別扭扭的結(jié)束了這場談話。 她在柳如實這里弄不到錢,當(dāng)然只能另想其他辦法了。 轉(zhuǎn)了兩天腦筋。 正趕上年底,宣傳處有一筆年度聯(lián)歡的支出費,暫時還壓在她的辦公桌里。 江夏咬了咬牙…… 干脆挪用了。 起先只拿了幾千。 后來拿上了癮。 索性用公款堵住了所有外債的窟窿。 人就是這樣…… 說了第一個謊言,就得用100個謊言來掩飾。 江夏被丁文山的“鈍刀子割***到了絕境,眼瞧著生活的漏洞越來越大,不甘心就此失去一切,只能奮力的掙扎彌補(bǔ)…… 正是因為這份貪心。 她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在泥淵中越陷越深了…… 等到過了正月十五…… 各個部門都恢復(fù)了工作。 宣傳處的李干事找到了江夏的辦公室,為難的低著頭,“江副處長,我想問問,那筆25,000塊錢的宣傳費?哦!就是你年前在我這里取走的……后勤部已經(jīng)問我好幾次了,為什么這筆費用還沒入賬?我到底該怎么答呀?!” 江夏有點不鎮(zhèn)定了,“干嘛?才幾天沒入賬,后勤部就催?” 小李的頭垂的更低了,“江處長,你是知道的,挪用公款過萬,是要判重刑的,我,我一個人頂不住!我已經(jīng)跟他們說了,這錢在你那,讓他們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