湨水涉險
云瑤望著茫茫的江面,還有不遠處的柏木舉手,心中倒吸一口涼氣,也有些驚慌。 云瑤深呼吸一口氣,她說,“你不是說大羅神仙掉下去也會魂飛魄散嗎?憑什么你就能撈我上來?” 炎江凌說,“因為這枚戒指啊,這戒指在十方天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會護你周全?!?/br> 說完,他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一心之人,你可以選擇跟夏慕云在一起,了卻你們的前世姻緣?!?/br> 聽了這些,緩緩往前走了幾步,她果真看到萬丈懸崖,崖下有一條寬闊無垠的大河,這樣寬闊的河面,仍能見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千層如雪浪花呼嘯著向前奔涌。 她想著,“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想想自己,穿越時空而來,還不知能否回到自己的時代。就算不能回去,這才十九歲,還有很多美好,還有許多酸甜苦辣,百味的人生還等著我去體驗。倘若我今天邁出這一步,很可能萬劫不復,我再也見不到老紀的笑容,聽不到蔣老師的嘮叨。夏慕云的話不無道理,一位天神,千萬年冷血無情,怎么會因為我轉了性子?我跳下去,開天眼,到底值不值得?他容色冷峻,不似多情之人,我也不希冀他的多情。” 就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她看到河面浮出來一個平坦的rou色的東西,那東西開始如笸籮般大小,慢慢地,越來越大,身形也變成了圓形,通體rou粉色,好似巨型章魚,不,是巨型水母,更像一艘巨大的rou船??磥?,這就是炎江凌口中的百目神獸了,只是它的眼睛在哪里呢? 忽然,那神獸越出了河面,巨大的頭顱好似巨傘,起跳的瞬間,rou皮遮住的眼睛們刷刷地露了出來,刑天舞干戚,也不如這個怪物嚇人。怪物的身下,有千百條觸角一樣的東西支撐著它,密密麻麻,行動卻十分爽利。她打過無數網絡玄幻游戲,眼前這個比任何一個都嚇人,都驚心。 嚇得閉上眼睛,一雙手不斷地揮舞著,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每隔幾秒會碰到一個類似悠悠球的物體,然后聽到果醬摔在地上的聲音。 她不禁睜開了眼睛,發(fā)現自己正懸空站在那湨水之上,腳下不斷升騰起來粉紅色的發(fā)光的小傘??吹侥切闵仙?,不自主地伸手拍上去,那粉色的熒光小傘便摔在旁邊的懸崖峭壁上,變成稀爛的一坨,好像草莓果醬一般。 連續(xù)擊打幾次之后,來了興致,她心下想著,“這不就是拍拍球游戲嗎?姑奶奶我穿越來之前,可是游戲高手,這點把戲不算什么?!彼奂彩挚?,很準確地擊打,感覺自己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危險境地,更像是許你的游戲世界。 忽然,看到那百目怪獸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被嚇住了,有點目瞪口呆,只見它突然伸出一只觸角,無限延長后,來到了河對岸,然后迅速上升。說時遲,那時快,那觸角差一點就粘住了。 還好炎江凌眼疾手快,拉了回來,還沒回過神來,“嚇死我了,炎江凌,我有沒有過關?” 此刻還是心驚rou跳,臉色煞白,然后她嗚嗚地哭了起來,身子抽動著,山頂的風陣陣襲來,讓她感到凄冷無比。 炎江凌看著她驚魂甫定的樣子,抓住她的肩膀,點了點頭,“三日之后,你會看到別樣天地。” 然后他喚來了墨麒麟,送她上去,然后他在墨麒麟耳邊耳語幾句。他拍了的肩膀一下,“好了,今日你受了驚嚇,又耗費體力,想必乏了吧,墨麒麟會送你回家,你跟它回去便是。只是有一點,我告訴你,這不是幻境,這是真真正正的兩界交界地帶。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什么事情,或者你想念我了,你可以握住這枚螭龍玉佩,心中所想便會到你眼前。”他從腰間結下一枚玉佩,放在了她手中。 不解,“不是有靈戒了嗎?還要玉佩做什么?” 炎江凌輕輕嘆了一口氣,“靈戒受命于夏慕云,我已然不能控制,如果強行控制,怕會使得靈戒的真主—宓兒前來,到時候遭殃的可就是萬千生靈了。這玉佩從三清之時便跟隨我,玉佩有靈?!?/br> 看了看那玉佩,“帝君,如果你真的是帝君,這個玉佩我受之有愧,我也不會接受。”她退回那枚玉佩,繼續(xù)說,“今日你把我?guī)н^來,也勞煩你把我?guī)Щ厝グ??!?/br> 炎江凌眉頭微皺,“既如此,那就先回去吧?!?/br> 他起身揮別了墨麒麟,它踏云而去,留下他孑身一人,和身后的萬丈深淵,還有那個巨獸。巨獸從水面升起,化成一位四十多歲模樣的仆人形象,跪在炎江凌面前,頓首叩拜,“拜見帝君大人?!?/br> 炎江凌看了看遠去毫無蹤跡的天空,然后一道金色的光束閃過,他的身形變得清晰。炎江凌果真是一位美男子: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也有著凌駕一切的孤傲;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微微上揚的嘴角,高高束起的頭發(fā),閃爍的珍珠烈焰金冠,雪白色衣袂飄飄,踏上腳下的無憂履,當真器宇非凡,有君臨天下之氣。 炎江凌擺了擺手,“罷了,辛乙,倒是辛苦你做這一局?!?/br> 辛乙起身,看著和墨麒麟園區(qū)的方向,“看來帝君所托非人啊,這個女子真的會是帝妃嗎?她真的能幫您達成心愿,拯救十方生靈?” 炎江凌微笑一下,“一個普通的小女子,貿然遇險,肯定會有膽怯的時候,人之常情。再說,她對我知之甚少,也沒有深厚情誼,讓她舍生忘死,恐怕還有難度。她今日能夠躲開一百零八次rou玲瓏襲擊,已屬不易?!?/br> 辛乙稽首,“帝君所言極是,這個女子雖然□□凡胎,內心恐懼,可是真正面對這rou玲瓏的時候,十分泰然,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只是屬下丑陋的原身,驚嚇到了那姑娘,這幾日,恐怕夜游神要讓屬下這容貌時時出現在姑娘的夢境中了?!?/br> 帝君笑而不語,“罷了,你可知鬼帝聚魂的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辛乙一臉疑惑,不敢抬眼,“主子近日的確是被窮奇攪擾得寢食難安,但是從未聽說主人會行禁術,做聚魂啊?!?/br> 帝君的眼神中開始放射一眾冷冷地光,“靈戒發(fā)送給我的信息,鬼帝已經匯聚了十方魂靈,并且秘密鎖閉在血池地獄里面,只待中元節(jié)那一日,陰氣最盛的時刻,行聚魂之術,大破窮奇?!?/br> 辛乙低頭不語,但是他身有百目,他看到了帝君眼神中捉摸不定的東西,帶著一種殺氣。鬼帝治理幽冥界已滿六千年,從未有過過失,窮奇之禍也不是他本意。近日窮奇蠢蠢欲動,欲重開仙障,從鬼帝的身體里沖將出來,莫非,帝君大人想要借這件事?他沒有繼續(xù)想下去,只是低著頭。 帝君望著無邊的湨水,“清明將至,本座去幽冥巡視一番吧,看看鬼帝任期的最后這段時日,那些魑魅魍魎有沒有什么異動的苗頭?!?/br> 帝君言罷,辛乙已經心領神會,轉身跳入湨水,變回怪獸模樣,只見他突然張開傘狀的頭顱,慢慢延展城一座rou橋,等待著他渡河而去。rou橋的另一方,云霧散盡,一道水墻中間打開一個缺口。 他踩著那rou橋,朝著那個打開的缺口,也就是幽靈界之門走去。 另一邊,乘著墨麒麟,踏著五彩祥云,翻山越嶺趕路。此次時間好像短了很多,她還沒來得及回神,晏氏家宅的西端露臺已經在她腳下了,它放下之后,踏云而去,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這才感覺到踏實,她想起來炎江凌的話,“他說這不是幻境,也就是說,我真是去了世界的盡頭,看到了神話傳說中的怪獸。先不想這些,我趕緊回家吧,老紀還在家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