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fù)活贏勾
且說炎江凌將云瑤抱到了閣樓上,輕輕放在床上,云瑤彼時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 他為她整理衣服時,眉頭一皺,“你還是穿上了這件衣服?!?/br> 他本想坐在床邊,守望著她,卻不想有人千里傳音給他,“帝君,白后卿復(fù)活了贏勾,目前還在萬靈閣?!?/br> 炎江凌十分驚愕,他知曉白后卿收走了二分犼君魂魄,本以為他是想自己用來增益發(fā)力,卻不想他竟然復(fù)活了贏勾。白后卿是尸王,可不是什么活神仙,他復(fù)活的絕不是贏勾,而是借助犼君的魂魄制作出來的僵尸。 炎江凌皺了一下眉頭,他輕撫云瑤的面龐,“這瑤臺醉,你需要睡上三四日方可酒醒,本座先去處理一些事情,你不如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br> 炎江凌走下閣樓,卻看到綠竹在收拾東西,夏慕云坐在藤椅里面,對著籬笆墻發(fā)呆。 “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你還像是幽冥主神嗎?你的豐神俊朗哪里去了?”炎江凌怒從中來,呵斥夏慕云,“為了一個凡人女子,你居然借酒澆愁,本座竟不知你如此癡情。” 夏慕云雖然有點醉意,他并沒有消沉,他盯著籬笆墻也是在看那墻下的杜若花。被帝君如此訓(xùn)斥,夏慕云有點“冤屈”,但是他又懶得申辯。 “拜見帝君,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夏慕云,白后卿復(fù)活了贏勾,作為他們的主神,你去看看吧。” “謹(jǐn)遵帝君法旨,小神這就去萬靈閣?!?/br> 炎江凌點點頭,“嗯,陸離在冥海遇襲,還好他無恙,他剛才千里傳音給我,你們二人要通力合作,本座會帶著天尊和無山在云端,以被不時之需。” “母親已經(jīng)傷心過度,在瑤池避世不出,帝君為何?”夏慕云是真心心疼無山,白后卿被杏黃旗壓在萬靈閣時,他看到無山眼中的淚水,還有心痛的表情。 炎江凌有些慍怒,“那杏黃旗,九月初九才會生效,本座的法旨豈能更改。白后卿能在此間帶走贏勾的魂魄,就是想把贏勾做成僵尸,他這個尸王,心思可大得很啊。至于無山,她教子無方,理應(yīng)削去頂上三花,下凡歷劫的,本座讓她將功贖罪,已是法外開恩了?!?/br> 夏慕云見過帝君雷霆之怒,卻沒想到這次他如此狠厲,這樣的話,對于一個上八洞的神仙來說,這算是非常重的話了,“帝君,您這樣說,怕是不合適吧?當(dāng)初白后卿的萬靈閣,您不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不是您這么多年的驕縱,怎么會有今日之禍?這春城鎖魂陣的玉佩,海神祭典的金毛犼鬃毛,還有前幾日九黎的禍端,真的是妖王作祟嗎?” 炎江凌還是剛才那副黑臉,“大司命已然在相繇澤受刑,你還要如何才肯罷休?本座要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剛剛交代你的差事,本座勸你不要耽擱了。”說罷,一道白光劃破夜色,炎江凌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 夏慕云搖搖頭,對綠竹說,“本座去一趟萬靈閣,你在此地留守,天一會幫你一起守候,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來訪。至于閣樓那位,給她的房間撒一些醒酒的藥粉,讓她明晨準(zhǔn)時醒來。你可以使點手段,讓她早日離開春城?!?/br> 綠竹點點頭,目送夏慕云離開了慕云居。 天一從外面進(jìn)來,“他也真是不易,頂著受戒的罪名,這里降妖,那里除魔?!?/br> 綠竹無奈一笑,“主子就是這樣,為了座下太平,鞠躬盡瘁?!?/br> 天一嘴角一笑,“怪不得你那么仰慕你家主子,換了我,我也會把他當(dāng)偶像的?!?/br> “好了,不廢話了,我去閣樓一下,你要不要過來?” 天一搖搖頭,“不必了,難得帝君沒有給我什么差事,我在這里賞會兒月亮,你去吧?!?/br> 綠竹撒完藥粉,來到院子里,看到天一當(dāng)真在賞月,下弦月非常皎潔,周圍星光點點。她也去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 “你們家主子,真的喜歡紀(jì)云瑤?”天一有點好奇。 綠竹撇撇嘴,她也望著天上那一彎月亮,“我不太懂主子的心思。不過依我這么多年來對主子的了解,他不是容易動情的,也不相信什么情感,那都是大司命的座下星君們編的套路?!?/br> “所以,你家主子被套路了?”天一晃悠那個藤椅,對著月亮說。 綠竹把手肘撐在腿上,手托香腮,不再看那月亮,而是望著那矮矮的籬笆墻,“帝君已經(jīng)抹去了運簿上關(guān)于主子和云瑤姑娘的前緣,此前,帝君還抹去過云瑤姑娘的回憶。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個姑娘總是能遇見我家主子。你看這次,曲徑通幽處一行,前緣盡勾銷,可是云瑤姑娘又來了,還主動穿上了主子放在郁壘那里的百蝶裙,還真是詭異無比啊?!?/br>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這就是一個情字,來的莫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可一旦來了,怎么趕也趕不走,如果不能相守相望,必得兩敗俱傷,唉?!碧煲缓孟裆钪O人間世故,望著月亮長嘆一聲。 “我也不懂,也不想深究,我還是做好自己的差使吧,免得被主子責(zé)罰?!本G竹有些困意,“你還是繼續(xù)賞月吧,我困了。” 天一扭過頭,望著綠竹,“從那姑娘醒來,你都沒和我好好說過話,除了帝君,就是你家主子,然后就是那姑娘,你難道沒有什么要緊話跟我說嗎?你都不問問我,在那法陣都經(jīng)歷了什么,我又是怎么出的法陣?” 綠竹起身剛要走,被這一句話給問住了,她有過擔(dān)心,有過不安,也想過求夏慕云把他給救出來??墒且恢庇惺拢恢庇惺?,她又怕自己身份低微,說的話無足輕重,還可能因此會被主子責(zé)罰。 綠竹眼角有些濕潤,本來似有千言萬語在心頭,但是又不愿被人說破,更不愿當(dāng)事人知曉。她內(nèi)心波瀾本來沒有那么洶涌,但是被天一這一問,似乎就開始微瀾成暈,繼而波心蕩起來。她還是壓抑住了那份波瀾,攏住了那似在嘴邊的萬語千言,“我,我沒什么可問的,先去休息了?!?/br> 天一欲言又止,搖著藤椅,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