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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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上次公安部來人把赤陽社的案子給要走了,不然……”許久之后,常斌感慨似的開了口,語氣充滿了遺憾。若是那du品案當(dāng)初交由局里的禁毒支隊來辦,這會兒再加上他們剛剛得到的新線索,那沒準(zhǔn)趁著此次的機會,就能把靜淮市內(nèi)的赤陽社連根拔起了! “未必就要靠什么du品案……”從方才一直沒說什么話的紀(jì)宸突然開了口,眼下他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他右手無意識的磨搓著手里的電話,之后看向了賀姝:“紀(jì)晴的家屬一旦報案,局里就大可以借著人口失蹤的案的由頭進行調(diào)查?!?/br> 說著,他垂眸瞧了兩眼她的小腿,有些遲疑:“你的腿……” “沒事,真的沒事?!辟R姝急忙道:“你帶著調(diào)查組的人繼續(xù)順著水鬼案的那條線查下去,我則是負責(zé)紀(jì)晴失蹤案,總會有所發(fā)現(xiàn)的?!?/br> 紀(jì)宸半晌沒應(yīng)聲,他在經(jīng)過昨天女人‘被綁架’這一碼事之后算是看清了,讓她乖乖遠離案件調(diào)查根本不可能。如此與其擔(dān)驚受怕倒不如讓她參與其中。 這么想著,他略微直起了身子,淡淡道:“我要報警?!?/br> 第131章 水鬼再現(xiàn)(17)…… 專案大隊辦公室的燈整整亮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經(jīng)過了連夜部署工作的整個刑偵支隊就開始高速的運轉(zhuǎn)起來了。賀姝帶著一隊人開了三輛面包車直接駛離了市局大院。 砰! 伴隨著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賀姝帶著人從警用面包車上下了來。她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級公寓, 神色不是太好看。這里是位于靜淮市的東南海岸線邊, 到處都是幾十層起的高樓大廈,雖然不是市中心,但是其繁華程度卻絲毫不遜色。甚至于這里擁有著全市最大的商圈, 各種中大型企業(yè)云集。 就拿這幾棟名為‘奧利維亞公寓’的大樓來說吧, 進進出出的都是白領(lǐng)模樣的年輕人, 腳上踩著的、身上穿著的、手里拎著的基本都是各大奢侈品品牌的東西, 那地下停車場的車子也都是極受年輕的高收入人群歡迎的各種時尚車型。 因為曾永嘉、常斌和謝子豪三人之前都被她給調(diào)去了調(diào)查組, 是以這次和她一起出來的是兩個較為年輕的面孔,其中一個就是前一天被紀(jì)宸以人手不足暫時從辦公室借來的丁思寧。 “賀隊, 資料顯示紀(jì)晴現(xiàn)在的住所就是在‘奧利維亞公寓’的b座2013室, 她所供職的分公司離著這邊不遠,開車也就十多分鐘的距離?!倍∷紝幰话逡谎鄣膮R報著, 因為第一次做這種工作也是第一次正式出外勤, 所以整個人臉色透著微紅,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 “在咱們出發(fā)之前, 就已經(jīng)先一步通知了本轄區(qū)的派出所,估計他們早就到了這并且對2013室進行了封鎖?!?/br> 賀姝聽完之后點了點頭, 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后便側(cè)過身去吩咐另一名同事:“你先帶著技術(shù)大隊的上去取證, 我和丁思寧要去紀(jì)晴的公司了解一下情況?!?/br> 那名男同事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但是很快就應(yīng)了一聲。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想同意的, 因為在他看來放兩名女同志單獨行動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兒,可是轉(zhuǎn)而就想到了前天夜里他跟在紀(jì)宸屁股后面參加營救行動時候看到的情景,危險是不可能危險的, 凡是這位奶奶經(jīng)手的案子,嫌疑人不進醫(yī)院都得感謝她八輩祖宗。 怎么說呢?他們賀隊清新脫俗,專治各種職場性別歧視,要是不服?天真了不是,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心服口服的。 目送著男同事和技術(shù)大隊的人陸續(xù)進了那棟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公寓后,丁思寧一臉興奮的拉開車門乖乖地坐上了副駕駛,剛剛扣好安全帶后,她正欲抬起頭說些什么,未曾想主駕駛的賀姝毫無預(yù)兆的一腳油門踩到底,平日里吭哧吭哧吐著黑煙的面包車忽然竟然有了強烈的背推感,在一陣轟鳴聲中急速的竄了出去。 明明是將近二十分鐘的車程,在九分鐘后警用面包車就停在了一棟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前。賀姝手動搖下了老到掉渣的車窗,沖著門亭里的保安亮出了執(zhí)法證:“您好,市公安的,辦案?!?/br> 保安急急忙忙的帶了帽子從門亭里出了來,上前接過執(zhí)法證再三確認之后,才將門桿抬起,順便還敬了一個算不上標(biāo)準(zhǔn)的禮。 賀姝按了一聲喇叭算是道謝,另一邊的丁思寧則是憨憨的回了一個敬禮,倒是讓保安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最終警用面包車在不算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里找到了一個停車位停穩(wěn),二人下車之后,賀姝特意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表情,沒有預(yù)想中因為害怕而引起的蒼白和不適,反而那張圓臉上隱約夾雜著一絲興奮,甚至于走起路來都一顛兒一顛兒的。 對方先是往前走了兩步之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似的急忙停在了原地,等到賀姝走上來和她平行的時候,這才興致沖沖的開了口:“賀隊,你這車技也太厲害了吧?怎么練的?能不能教教我?” 在問出這句話后,她又在心中暗自思量著,怪不得剛剛出警之前好幾個人一聽到是和賀隊一起,都爭著搶著要開車,感情是因為這個。 真是不識貨,她撇了撇嘴。 賀姝聞言倒是覺得頗為新鮮的看了她兩眼,不得不說丁思寧真是難得的合她的胃口,于是神情愉悅的翹了翹唇:“好啊,等到過一段時間不這么忙,咱們就去市里的賽車訓(xùn)練場玩一玩?!?/br> 她的車技純粹是在那個法制不健全,法律模糊,政府處于社會邊緣地帶的國家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磨煉出來的,不過這個實在是沒必要說出來去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因為只有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什么時候開始,以什么方式開始都不算晚。 “我一定好好學(xué)!”丁思寧發(fā)誓一般的大喝道,清脆的女聲在這地下停車場里傳出好遠,甚至還隱隱約約有著回音。 隨后,她們二人乘坐電梯直接去了紀(jì)晴供職的力喬投資營銷有限公司所在的28樓。等到下了電梯之后,丁思寧上前看了看對面墻壁上掛著的公司指示牌,不由得咂舌:“媽耶,還真的是土豪,這整個一層樓一共才兩家公司,左邊那家就是力喬了?!?/br> “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你們的?” 一走進那透亮的雙開大玻璃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純白色系,看起來十分高檔的寬大前臺接待處。前臺后面坐著四名形象姣好的小jiejie,其中一人看見她們就立即起身招呼道。 “你好,我們想找紀(jì)晴?!?/br> “紀(jì)經(jīng)理?請問二位有預(yù)約嗎?如果有的話我們可以幫著您打電話確認一下時間?!鼻芭_小jiejie仍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額職業(yè)假笑,不慌不忙的問道。 賀姝掏出了執(zhí)法證:“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br> 對方露出了有些吃驚的表情,這邊的動靜也引來了前臺后其余三人的注意,紛紛不著痕跡的圍了上來。那名前臺小jiejie不好意思的請她們稍微等一會兒,緊接著就轉(zhuǎn)過了身子走到不遠處的座機前,拿起聽筒撥通了一個電話。 因為小jiejie打電話的時候的聲音是經(jīng)過可以壓低的,所以他們兩個站在這里聽不太真切,只能看見對方時不時的點點頭。不到兩分鐘后,那位小jiejie掛斷了電話,揚起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抱歉了二位警官,我剛剛幫著確認了一下,紀(jì)經(jīng)理這兩天并沒有來上班,現(xiàn)在并不在公司?!?/br> “唔……不在啊……”賀姝不甚在意的揚了揚眉毛,十分干脆的繼續(xù)道:“那就找你們公司的負責(zé)人吧?!?/br> “這……”前臺小jiejie有些遲疑。 不過情況并沒有讓她尷尬太久,很快從遠處的一間獨立辦公室里走出了一名中年男子,對方身上穿著的黑色西服質(zhì)感相當(dāng)?shù)牟诲e,看的出來價值不菲。他身姿挺拔,一張臉長得極為方正,不但看起來不油膩,還十分的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見他過來,前臺的幾名工作人員俱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直,聲音整齊劃一的問好:“喬總?!?/br> 男人很是友善的沖著她們笑了笑算作回應(yīng),然后徑直走到了賀姝的跟前:“剛剛秘書過來告訴我,說是有兩名警察同志來了,點名要見紀(jì)晴,,不過挺不巧的,紀(jì)晴這兩天正好不在……二位警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說著,他看賀姝正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便客氣的笑了笑,抬起手先是理了理西裝外套,隨即伸出了右手:“忘了自我介紹了,鄙人姓喬,就是力喬的喬,目前算是這家公司的主要負責(zé)人之一?!?/br> 賀姝同他輕輕的握了握手:“我姓賀?!?/br> 丁思寧也是有樣學(xué)樣的與之交握,一觸即離之后淡淡的道:“我姓丁。” “負責(zé)人是吧,那找你也一樣?!辟R姝微微一笑,很是干脆的說道。 這位喬總聞言愣了一愣,不過臉上那有些許錯愕的表情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逝,隨即十分客氣的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那咱們進去聊?!?/br> 三人先后進了一間小型的會議室,會議室內(nèi)仍舊是以白色調(diào)為主,長長的會議桌上擺放著幾小盆造型可愛的綠植,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很快,有一個秘書模樣的女人進來給他們?nèi)松狭藴厮涂Х龋缓蟊阃肆顺鋈?,還十分貼心的把門給帶了上。 喬總先是熱情的示意她們兩個人嘗一嘗據(jù)說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每年產(chǎn)量十分稀少的咖啡豆手磨成粉的咖啡,之后才面帶微笑的開了口:“紀(jì)經(jīng)理她……是犯了什么錯誤嗎?竟然惹得你們警方過來公司里?!?/br> 抿了一口咖啡的賀姝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垂眸看著白瓷杯里那黑乎乎的液體之后,舌尖微卷才緩解了一下口腔內(nèi)的苦澀。把杯子放了回去,她抬眸看向?qū)γ孀娜耍骸拔乙詾閱炭傊馈!?/br> 喬洲的表情很是不解:“賀警官說笑了,我怎么會知道。紀(jì)晴雖然是我公司的員工,可是我們之間也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她的確是一名優(yōu)秀的管理者,但是我從不會過問員工的私生活?!?/br> “如此優(yōu)秀的員工,兩天沒有出現(xiàn)在公司了,喬總也不關(guān)心一下?”賀姝似笑非笑。 “她昨天請了三天假,這也不是多值得奇怪的事兒吧?”男人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賀姝‘哦’了一聲,側(cè)過頭去給了丁思寧一個眼色,小姑娘知道這是她在給自己機會,所以勉強按捺住雀躍不已的心情,清了清嗓子之后鎮(zhèn)定的問道:“紀(jì)晴之前應(yīng)該是你們公司在魯南區(qū)那處分公司的主管吧?” 點了點頭,喬洲回應(yīng):“對,后來因為她業(yè)務(wù)能力實在是出類拔萃,所以便把她調(diào)到了這邊,升了職?!?/br> “看來貴公司的工資肯定很可觀,她一到這邊就買了奧利維亞公寓的房子?!?/br> “公寓?哦……那個……”男人搖了搖頭后,接著道:“那房子算是公司給高管的一個隱形福利,現(xiàn)在并不完全是她的,只要她在公司干滿十五年或者給公司帶來了一定數(shù)額的利潤,那么房子就會給她了,眼下還只是暫居而已,類似宿舍性質(zhì)?!?/br> “剛剛喬總說,紀(jì)晴昨天請了假……冒昧的問一下,您和她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在什么時候?”賀姝突然之間,來了這么一句。 “昨天下午我們還通過網(wǎng)上郵件對業(yè)務(wù)方便的事情進行了溝通?!眴讨迶偭藬偸帧?/br> “可以看看你們之間的郵件往來記錄嗎?”她問,看到對方表情遲疑,便接著解釋:“只是確定一下時間,而且我們警方對于這些肯定都是保密的,喬總不必擔(dān)心會泄露什么公司的機密?!?/br> 被她這么一說,男人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掏出手機打開了自己常用的商務(wù)郵箱,之后從桌面上把電話滑到了對面。 賀姝拿起那手機翻看了一下,在昨天下午四點半前后,兩個人之間的確有著三封郵件往來,表面上看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按照警方昨夜的推斷分析,紀(jì)晴應(yīng)該是昨天早上就出了事才對。 她手指無意識的下滑著其中一封工作郵件,忽而指尖輕輕的敲了敲電話屏幕,表情玩味。 這一幕多熟悉啊,細細一品,這位喬總的說辭和上次在調(diào)查臥底吳智死亡案件的時候,那艾樺的說辭差不多,甚至于流程都是極為一致的,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 有趣兒。 她將手機放在桌面上又推了回去,然后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揚。 反復(fù)這么玩兒,對方怎么就不嫌煩呢。 第132章 水鬼再現(xiàn)(18)…… 喬洲面對著她這般不加掩飾的盯視, 似乎是覺得有點不自在,不過卻并沒有心虛的扭過頭去,而是選擇了‘正面交鋒’, 一張方正的臉顯得十分的坦蕩。 過了幾秒鐘后, 賀姝收回了目光,沒有繼續(xù)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的情緒,轉(zhuǎn)而又示意丁思寧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小問題, 緊接著兩個人就站起身準(zhǔn)備告辭。 男人復(fù)又同她們握了手, 然后十分客氣的一路將二人親自送到了公司門口外的電梯前。在等電梯的過程中, 他還很是積極熱情的表示, 不管后續(xù)警方有什么問題, 都歡迎隨時來公司里找他。 賀姝自然是對對方這種精神表示了夸贊,隨后便帶著丁思寧一路下到了地下停車場, 等到她們返回了奧利維亞公寓和其余人會和的時候, 技術(shù)大隊的同事也已經(jīng)初步完成了對紀(jì)晴住所的取證工作,目前看來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公寓里只有紀(jì)晴一個人生活的痕跡, 更沒有打斗過的證據(jù), 看來應(yīng)該不是失蹤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聽完匯報之后,她就想起了臥底吳智那件案子的前因后果, 這樣一看紀(jì)晴失蹤之前未必就是非自愿的,也很有可能像是吳智那樣本來是和熟人一起, 結(jié)果稀里糊涂的就遭了黑手了。 這事兒還得需從長計議, 于是一行人收了隊后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局里。 賀姝回到專案大隊辦公室的第一件事, 就是讓丁思寧去叫了正在充作臨時辦公地點的會議室內(nèi)工作的調(diào)查組成員, 等到紀(jì)宸帶著其余幾個人來了之后,眾人便坐在一起,聽著她大致交代了一番此次外勤所了解到的一些基本情況。 “這么說……”曾永嘉摸著下巴:“臥底吳智那次的死亡還真未必就是艾樺的手筆, 要不然兩起案子,怎么可能連說辭都如此的一致?可說歸說,上次吳智是死在馮志遠自己的別墅里,這次紀(jì)晴還會被他帶回去嗎?如果真的帶回去了,對方是覺得咱們傻,還是他自己傻?” “眼下最關(guān)鍵的是,咱們沒有充足的證據(jù)可以對馮志遠的別墅進行搜查?!背1蟀欀?,有些發(fā)愁:“如果綁架了紀(jì)晴的嫌疑人真的是水鬼,那豈不是也要遵循黃金三十六小時的原則?現(xiàn)在可都過去二十四小時了!” 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一時間無邊的沉默蔓延在空氣中,令人感覺呼吸都有些凝滯了。 反倒是最該著急的紀(jì)宸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磨搓了一下手指,隨后抬起眸子看了賀姝一眼:“對于水鬼的了解,全國上下都幾乎沒有人能比你更深刻,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個假設(shè),你手中的只是一起十分簡單的人口失蹤案,去哪找你說了算?!?/br> 賀姝嘴唇微動,想要說點什么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說出口,略垂下了頭抿了抿唇,覺得眼睛酸澀不已。她明白男人的意思,對方知道能夠親手將水鬼抓捕歸案是她這輩子的夙愿,眼下只要隊里不把紀(jì)晴失蹤和水鬼的關(guān)系擺在明面上,失蹤案她就可以跟到底。 這份信任尤為沉重,壓得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不過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了滿漲的情緒,清了清嗓子開了口:“謝哥,把地圖調(diào)出來?!?/br> 謝子豪應(yīng)了一聲,取過筆記本電腦,待到連接到前方的大屏幕后,快速的敲擊了幾下鍵盤,調(diào)出了一張全市范圍內(nèi)、最精細的衛(wèi)星地圖。之后他沖著女人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賀姝在接收到他的信號之后,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起身走到了會議桌前方的那個大屏幕跟前,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是她在小姨出事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刺激過度所自我封閉了的記憶,她當(dāng)時年紀(jì)太小又沒有刑偵經(jīng)驗,所以難免會錯過許多細節(jié)。就在今天,因為新的受害者,她要徹底揭開心口的那道疤,曾經(jīng)的受害人永遠都是第一手證據(jù)的接觸者,這點是不可否認的。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靜止,她腦海中的各種景象飛速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片漆黑之中,那是十四年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她的小姨鄒坤每天下班都很晚,晚到她做好作業(yè)乖乖洗漱完畢之后躺在床上睡了一覺之后,才能隱約聽到對方開門回家的聲音。 偏偏這天夜里,她睡得不是特別的安穩(wěn),一直翻來覆去的。許是因為剛剛?cè)肭锏奶鞖馊耘f是燥熱的,所以她驚了一身冷汗之后醒了過來,從床上爬起,伸出手摸索著夠到了床頭的小鬧鐘,借著從窗戶照進來的微弱月光,看到了時間已然是后半夜一點半了。 鄒坤每日都是這個時間前后歸家,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開門看向客廳和主臥里還是一片漆黑的模樣,就知道對方?jīng)]有回來。小姨要供她讀書,所以工作格外辛苦一些,那時候她們住的房子是兩室兩廳的格局,同別人合租的,她們住的是最小的臥室,僅僅能夠放下一張雙人床。 她忽然就回憶起兩天前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鄒坤和合租室友悄悄在廚房說的話。鄒坤說最近夜里下班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著她,室友勸她和同事一起包個出租車,這樣下班的時候也安全一些。 后來鄒坤見她回來,就止住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她餓不餓。 不知是不是因為已經(jīng)睡了一覺的原因,雖然是后半夜了,可是賀姝覺得自己的思維出乎意料的活躍。稍早些時候,她沒有在樓道里看見小姨的那輛破舊的二手自行車,想來對方今天肯定又是騎著車去上班的。大路上還好說,至少有路燈,可是一拐進胡同里后,少說也有個五百米的距離是黑黢黢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她想到這,扭頭回去拿了一件薄外套套在睡裙外,然后在玄關(guān)的鞋柜上翻出一個手電筒,將鑰匙掛在脖頸上就悄悄的出了門。胡同里可真黑啊,她耳邊能聽到的就是偶爾的蛐蛐叫,以及她自己有規(guī)律的呼吸聲和腳底下的腳步聲。 忽然,前面?zhèn)鱽砹艘魂囅±飮W啦的聲響,隱約夾雜著女人沒能來得及叫出口的驚呼聲,就像是忽然被什么給捂住了一般,悶悶的、無力的。她心頭一凜,用手電筒照出很遠,還沒怎么變聲的童音在黑夜中回蕩:“是誰?!小姨?小姨是你嗎?”一邊叫著,一邊加快了腳底下的步子,直接跑了起來。 然而除卻了剛剛那仿佛是幻聽一般的聲響,前方再沒有什么動靜傳來。 她氣喘吁吁的跑出去二三百米的距離,忽然看見靠墻的位置倒了一輛灰突突的自行車,那是鄒坤的!此時自行車倒在地上,前車輪還在慢吞吞的轉(zhuǎn)著圈,土地面上似乎有著人被拖行留下的痕跡,她不由的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往胡同口追過去:“小姨?!小姨?。?!” 出了胡同就是一條較為寬闊的馬路,昏黃的路燈在頭頂照耀,路上空無一人,連個路過的車影都沒有……她滿臉焦急,很快轉(zhuǎn)了身,想著去叫胡同里那家小賣部的門,小姨丟了,要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