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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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船舷被鎖船矛擊穿的清晰碎裂聲透過艙門傳入耳中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驚得險些要沖出去了,好在不久后又聽到了段銘承平穩(wěn)冷靜的音色,這才透過一口氣來。 然而這口氣剛舒到一半,劉濟嚴接下去的話語就讓她如墜冰窖。 根本來不及去過腦子思考自己此舉到底穩(wěn)妥與否,紀清歌已是一把拉開艙門沖了出來。 撲面的暴雨砸在臉上,冰冷而又鋒利,幾乎是眨眼之間就被狂暴風雨吹了個透的同時,紀清歌也終于冷靜了幾分,段銘承在看到她出艙的同時就皺了眉,眸光之中滿是不贊同,而劉濟嚴卻如同一條發(fā)現(xiàn)了新獵物的毒蛇,一閃而逝的驚訝之后,就是涌上心頭的興奮和不懷好意的貪婪。 “這樣愚蠢的話語,大人如何說得出口?!” 一語詰問,擲地有聲,紀清歌快步走到段銘承身側(cè),這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聲叫了句:“恩公。” 段銘承早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暗中咬了牙——這丫頭怎么就不能讓他省省心?! 之前千叮萬囑讓她躲在船艙不準出來的那些話明明當時有狀若乖巧的答應,合著到頭來都是當成了耳旁風不成?! 心中再是氣不打一處來,此時也都不是計較的時候,劉濟嚴那宛若發(fā)現(xiàn)了新獵物一般的神色讓段銘承壓下一肚子的說教,不動聲色的攥住紀清歌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后。 此舉不同于之前與劉濟嚴兩人之間的謀略交鋒,段銘承此時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卻就是這一份下意識,讓劉濟嚴雙目之中的玩味和不懷好意更加濃烈。 段銘承直到將紀清歌擋在自己身后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抬眼望去,劉濟嚴果然是一副頗感興趣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沉。 ……大意了。 雙方比拼智謀,最忌諱被對手察覺到自己的弱點,或者說……軟肋。 紀清歌突兀的現(xiàn)身超出了他原本的預計,也讓段銘承一瞬間露出了他真正在意的東西。 偏偏紀清歌自己似乎還恍若不覺,即便已經(jīng)被段銘承扣著手腕牢牢擋在身后,還依然努力探出頭,怒視著劉濟嚴道:“這位大人,做人怎可這般厚顏無恥?” 劉濟嚴哪里會理會這樣幼稚到極點的質(zhì)問,心中覺得可笑的同時,他也敏銳的抓住了段銘承一剎那露出的破綻,心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就在段銘承再次將少女扯回自己身后的同時,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若是……靖王殿下舍不得自己一臂的話……小人倒是還有個備用選項?!?/br> 在如今這般局勢下,他剛出口第一個字的時候段銘承就猜到了他想說什么,一直都冷靜自持的眼瞳之中已是蒙上了一層殺機和怒意。 然而劉濟嚴宛若不見,笑容卻更加擴大了幾分—— “小人之前聽說殿下在碼頭上親手抱了個女人上船,小人當時還以為是假的……”劉濟嚴笑容中明白的透著不懷好意:“想不到殿下卻竟是真的甘冒大不諱。” ——海上有海上的規(guī)矩,開船之前拜龍王是其一,其二就是——船上不能有陰人。 所謂陰人,就是女人。 女子屬陰,陰人上了船,出海必有災禍,除非燒香供過三牲以示請罪。 這靖王不知是真不知這忌諱還是假不知,竟然真帶了女人上船,那些船工怕不是畏懼于靖王的威嚴不敢不從……說不得此番就是他們的命了。 而靖王這一舉動,不論他是否知道船工的忌諱,都只表明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輕! 劉濟嚴死死盯著對面商船甲板上段銘承那即便在風雨之中也依然灼目的金龍袍服,似乎想要透過段銘承的身影看到又被他牢牢擋在身后的那女子一般。 “殿下。”片刻的死寂過后,劉濟嚴不慌不忙的開口道:“小人斗膽,有請您身后那位姑娘過船一敘?!?/br> 話音落地,一瞬不瞬的望著段銘承,試圖從他臉上找到驚慌和憤怒。 他的話確實惹怒了段銘承,然而怒意流露卻也只有一剎那,隨后就被壓了下去。 “劉濟嚴,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段銘承短暫的沉默過后終于開了口,然而出口的話音卻讓劉濟嚴瞬間沉了臉:“本王……是幾時讓你有了會束手就擒的錯覺的?!” 一語出口,察覺到身后的紀清歌不安分的又想亂動,段銘承攥著她腕子的手沒好氣的用力一握,紀清歌不得不老實了下來。 “劉濟嚴,本王乃大夏靖王,你不過一名小小的驃騎校,誰給你的膽子要挾本王?” “你……” “本王掌刑部多年,你自詡的籌謀,就是拿本王當貪生怕死之輩不成?” 段銘承話語之中明明白白的譏諷終于讓劉濟嚴沉了臉。 “你若安安分分不生事端的話,雖是不可能不受冉廣浩的罪名牽連,但也并非沒有從輕或逃脫的機會。”段銘承冷淡的說道:“但你竟敢攔截本王歸程,意圖搶奪人犯,卻不知你從哪來的自信,以為可以成事?” 說道此處,段銘承一聲嗤笑:“就憑你這兩艘炮艦?” “就自以為能讓本王乖乖交出人犯束手就擒?” “劉濟嚴,你當本王會吃你這一套?!” 聽著段銘承語音中明明白白的嘲諷,劉濟嚴臉色已經(jīng)徹底陰沉——這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天潢貴胄,他就真的寧死也要爭個魚死網(wǎng)破不成?!還是說,他打這小娘們的主意終于讓這靖王失了冷靜? ……如果……他真的將靖王擊殺于這片海面上的話……就算他有把握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及時逃脫,今后也將再無退路。 劉濟嚴心中快速盤算著…… ……靖王的死,將會切斷一切和談或招安的可能,必定會引來天子的震怒和窮盡一切力量的絞殺。 屆時他帶人駕船逃往他國的可能性將會大大降低,除非他國愿意為了收留他們這一兩萬叛軍而與大夏徹底交惡,但……這樣的可能性終究還是不高。 到時候等著他的就只有占島為王這一條路,而且還要面對大夏不斷的圍剿。 雖說占島為王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無主的荒蕪島嶼也確實不少,但……他們這十多條船,一兩萬人,總還是要吃要喝要物資,屆時如果面對大夏不斷絞殺,他們的生存空間究竟能有多牢固也著實很難說。 不過……劉濟嚴眼中已經(jīng)透出了殺意……事已至此,已經(jīng)沒有后退的余地。 這靖王,殺了固然要掀起腥風血雨,但不殺,此時也已經(jīng)晚了。 這一場追擊,已然讓他自己暴露在靖王的眼皮底下,現(xiàn)如今決不能放他回轉(zhuǎn)帝京! “殿下何苦意如此……”劉濟嚴假惺惺的嘆了口氣,說話的同時手中已經(jīng)握住了海上傳令用的令旗:“小人想請您身后的姑娘一敘,也不過是為了多一分保障罷了,但既然殿下執(zhí)意要以身殉國的話,小人也……” “等一下!” 劉濟嚴一語未完,就被一道急促的女聲打斷了。 紀清歌不顧段銘承的阻攔,再一次從他身后探出頭來,急急的嚷道:“這位大人,民女又不認得大人,哪有什么可敘的?還是請大人快快讓路,莫要擋駕了?!?/br> 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得段銘承和劉濟嚴兩人都是一愣,段銘承是眉頭微皺,劉濟嚴卻是一怔之后不禁有幾分發(fā)噱。 ……這靖王看上的女人,莫不是個蠢的? “這位姑娘?!眲鷩缆冻鲆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笑容:“不妨,你勸勸殿下,交還我們統(tǒng)領,小人放你們離去,不然……炮火之下,只怕要唐突了姑娘這樣的玉人兒?!?/br> 此話一出,果然就見那大半身都隱在靖王身后,只探出了個頭的姑娘臉色刷的一白,隨后就聽見她略帶惶恐的低聲呼喚:“王爺?那人說的是真的么?” 段銘承皺著眉頭沒有應聲,劉濟嚴干脆越俎代庖:“靖王殿下悍不畏死,姑娘你……可愿合葬?” 這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紀清歌如同受驚般刷的縮回了頭,下一刻就聽見她略帶哭腔的話音:“王爺,一個犯人罷了……民女不想死?!?/br> 話音明明白白傳進劉濟嚴耳中,他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這靖王再是不怕死,他的這娘們顯然卻是怕的。 這就好辦多了! 另一邊的段銘承此刻已經(jīng)隱約猜到紀清歌究竟想做什么,只是……他不贊同的握了握掌中纖細的手腕——風險太高了。 紀清歌一邊口中繼續(xù)央求著,一邊用力扳開他的手,快速在他掌心寫著字。 寫了幾個,就被段銘承惱火的一把抓住手指,紀清歌不依不饒的抽出指尖繼續(xù)寫寫畫畫。 眼見段銘承的眉頭在那娘們哭啼啼的聲音中越皺越緊,劉濟嚴不失時機的開口道:“小人不過是想要回統(tǒng)領大人罷了,絕無為難姑娘的意思,事情過后定然會送姑娘和殿下一同回程?!?/br> 話音出口,就見那姑娘又一次探出頭來,眼巴巴的問道:“真……真的?” “自然,小人性命擔保?!?/br> ——蠢貨! 果然,下一瞬就見那姑娘一把掙脫靖王的遮擋,兩步就跳了出來,嚷道:“大人說話算話,民女愿意送人犯給大人?!?/br> 紀清歌是使了一個巧勁兒掙開了段銘承的手,段銘承畢竟背對著她,后腦勺又沒長眼睛,被她得了逞,此時面帶怒色的望著她:“紀清歌!你——” 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炮艦上叛軍手中的□□早已團團對準了他們。 “王爺,民女不想死在這里。”紀清歌又跑開了幾步,急急的向劉濟嚴喊道:“民女要怎樣做?” 劉濟嚴的目光在紀清歌緊張又惶恐的臉上轉(zhuǎn)了幾下,又看了看段銘承的那一臉怒色,緩緩露出一笑:“請姑娘帶上我們統(tǒng)領去船頭甲板上等候吧。” “至于殿下……”他下意識的抿了下唇角,宛若毒蛇吐了下信子:“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小人這些弟兄都是膽小的,受了驚……手滑了可就不好看了!” 第69章 此時商船由于鎖船矛的鐵索拉扯,和炮艦之間距離只有數(shù)丈,這已經(jīng)是極限距離。 若是平日,接戰(zhàn)登船的話距離還會更近,但此刻海面之上狂風驟雨,怒浪滔天,這樣的距離已是極限,再靠近很容易因為浪濤不穩(wěn)的緣故發(fā)生事故。 但相對的,這種距離對于劉濟嚴而言,也是最為可心的距離。 若真的兩船太過靠近,他還要擔心那傳說中武藝頂尖的靖王會不會暴起發(fā)難,而狂風之中的數(shù)丈之遙,卻如同天塹,但又在弓|弩和火|炮射程之內(nèi),對他而言無比安全。 但同樣的,這樣的距離,想要登船,也就不可能像平常一樣兩船之間以踏板相接。想要過船,只能放下小艇靠近船側(cè),再以繩梯登船。 紀清歌被無數(shù)弩|箭遙指著往船頭甲板而行,路過那架著冉廣浩的兩名飛羽衛(wèi)的時候立定腳步,偏頭道:“勞煩兩位,將這賊人押去船頭?!?/br> 出口音色甚是刁蠻。 兩名飛羽衛(wèi)對視一眼,又望望面色鐵青的段銘承,猶豫著沒有動腳,紀清歌索性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起來就仿佛是擦去淚水一般:“王爺明明同我說過,帶不帶人犯回去都可交差,如今又為著什么非要將自己性命棄之不顧?對面的大人已經(jīng)應允會放行,兩位莫非家中就沒有家小?” 劉濟嚴隔著漆黑冰冷的海水,冷眼望著這邊,只有極細心的人,才能察覺他冰冷表情下努力掩藏的譏諷和得意。 那兩名飛羽衛(wèi)猶豫片刻,又望了望段銘承,終于好似下了決心,其中一人低了頭,不敢直視段銘承,只咬牙說了句:“大人恕罪?!痹捯粑绰?,就匆匆的拽著冉廣浩邁開了腳步。 有了一個帶頭妥協(xié)之人,另一個也就一臉難色的跟著動了腳。 段銘承這邊剛想有所動作,對面瞬間一聲弦響,一道箭光當胸而來,好在歐陽守在他身邊始終警戒,不等箭支射到就被他一劍磕飛,怒喝道:“大膽!”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紀清歌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停步望來,見段銘承和歐陽二人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還請殿下不要妄動?!眲鷩来藭r已經(jīng)勝券在握,笑得十分得意:“這只是個警告罷了,但是下次——卻不知殿下是否在箭雨之中也有本事安然無恙?” 段銘承沒有理會劉濟嚴,只是隔著瓢潑般的雨幕定定望著紀清歌。 見他無恙,紀清歌透出口氣,心頭微松,與他對望一瞬,咬牙一轉(zhuǎn)身便繼續(xù)邁開了步伐。 相隔一段距離的炮艦之上,劉濟嚴饒有興味的又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段銘承,也隨著紀清歌的步速一同想著船頭甲板的方向移動,在他身旁,是亦步亦趨手持弓|弩的叛軍,銳利的箭鋒始終牢牢指向紀清歌和那兩名飛羽衛(wèi)。 在他們身后,則是留在原地箭指靖王的數(shù)十人,似乎如此還不夠穩(wěn)妥,炮艦正對著商船那一側(cè)的全部火炮盡數(shù)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商船,炮手手持焦油火把蓄勢待發(fā)。 這樣的局面,與其說是兩船對峙,還不如說是純粹的武力威懾,想要什么時候擊殺,不過是對方一句話的事罷了。 跨海商船雖然龐大,但這樣的緊張氣氛之下,船尾到船頭也好似短短一刻便就到了盡頭,炮艦上的劉濟嚴一行,始終跟著紀清歌的速度平行移動,見她終于到了指定位置轉(zhuǎn)頭望來,只咧咧嘴,沖著身旁叛軍低語了一句,便立即有人離開炮艦甲板,不一刻,炮艦上便有一只小艇被繩索縛著徐徐放到海面。 小艇對比炮艦如同一葉孤舟,而對比更為龐大的跨海商船更是不值一提,艇上最多也就能承載十余人,這樣體積的小船,在如今這般浪濤洶涌的汪洋大海之上,只如同隨時都會傾覆一般,隨著波濤浮浮沉沉。 “勞煩姑娘,將我們統(tǒng)領大人給好好送上船吧。”劉濟嚴自己立在炮艦船頭,完全沒有動腳的樣子,連同身旁的叛軍一起,只隔著兩艘船之間的距離,牢牢盯著紀清歌和那兩名飛羽衛(wèi)。 那一葉扁舟上只有一名叛軍掌舵,幸好船只本身不大,船尾處又系了繩索,與炮艦連在一起,雖然此時海浪濤濤,但身處炮艦與商船之間,兩條船體遮蔽之下,風浪到底被擋下了許多,不多時,那艘小艇也就晃晃的與商船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