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這是……滿滿一壇金子? 她小心的伸出手,從里面拿出一根金子,微弱的電筒光照在這根金子上,那種沖擊感就更加明顯了。謝蘭依仍然不敢相信,雖說她想的是古董什么的。但這是滿滿一壇子的金子,一根根的整整齊齊的碼在里面。 她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學著電視里看到的那樣,用牙咬了一口,硬但是金條上面留下了牙印。 謝蘭依的嘴角越咧越大,這幾天熬夜挖地的辛苦和累也煙消云散。她滿腦子想著,這么多金子,比甄菲菲那一匣子還多,而且,她這都是實打?qū)嵉慕饤l。甄菲菲那些,壓根就比不上她的。 就在她暢想著這些金條能換成多少錢的時候,一道刺目的電筒光打在她興奮到扭曲的臉上。 甄菲菲穿著一條華麗的裙子,只是脖子那掛著一根特別粗的金鏈子,下面的金豬牌晃蕩著,幾個小金豬也跟著搖晃,舉著手電筒的那個手上戴著一塊鑲滿鉆的手表,另一只帶著金鐲子的手捂著嘴,懶洋洋的打了哈欠。 望著目露恐慌,一個勁擋著壇子的謝蘭依,甄菲菲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 “呀,睡不著來遛彎想巡視下剛買的房子,居然碰到個會挖地的野耗子。” 第4章 謝蘭依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偷雞摸狗五個夜晚,每個夜晚九點開始挖地,一直挖到凌晨三點再回去。為了不讓村里人察覺出什么異樣,她白天還得強撐著睡意挖地種菜,可以說她這些天就沒睡過超過四小時的覺。 甄保平給她爸還有弟弟扎針的時候,還特意問過她是不是這幾天休息不好,因為她的狀態(tài)太明顯了,眼睛下的黑眼圈跟熊貓比都不輸。 但她本人還要強撐著,說自己晚上在學習,有時候?qū)W得太忘我忘了時間。 甄保平原本因為孫女的話對謝蘭依也起了幾分疑心,一聽她天天這么用功學習,那點小疑心就被高興給取代了。沒有哪個上了年紀的人,是不喜歡下面的孩子努力學習的。 這話他還用來告誡甄菲菲,雖然他是覺得自己孫女挺好的。但跟謝蘭依這么用功比起來,那就顯得有點沒正形了。畢竟自個孫女來鄉(xiāng)下這些天天天玩著手機斗地主,買歡樂豆都買掉了大幾萬。 輸錢他倒是不在意,家里不缺這點,但打牌那是一個孩子該玩的?沒正形。 被說了的甄菲菲心情不大好,她心情不好就盯著謝蘭依,看到謝蘭依崩潰的表情,這才感覺稍微舒服一點。 “依依,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這挖什么地?我爺爺還說你天天晚上熬夜看書,讓我跟你學習呢?!?/br> 甄菲菲舉著手電筒,繞過院子外面破敗的籬笆,抬步往里面走去。 謝蘭依坐在坑里,眼看著甄菲菲越走越近,心下一陣慌亂。 “呵呵呵呵,沒,我就是晚上睡不著,想著這個院子挺空的,就過來挖個地,看能不能種幾廂菜?!?/br> 甄菲菲拿著手電,掃了下這個大坑,像是沒發(fā)現(xiàn)被謝蘭依藏在身后的壇子一般,她那雙瑞鳳眼眼尾一勾,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嫌棄,“種地挖這么大這么深的坑?” 謝蘭依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份嫌棄,她抿著唇,嚴嚴實實的將壇子擋著,手里的那塊金子也藏在袖子里。 她冷下聲音,”對,就是要挖這么深,你又沒種過地,不懂這些?!?/br> 甄菲菲眼睛在謝蘭依面上掃了一圈,唇角輕 翹,“我是沒種過地,但我不傻啊!” 咋,挖這么深的坑,藏尸都夠了,還說她不懂呢,謝蘭依腦子被門夾了,都不知道找個好借口。 謝蘭依一噎,她承認自己是看到了甄菲菲眼里的那份嫌棄,心下不順才沒過腦子那么說的。反正東西她都藏好了,這會只能盡快把甄菲菲打發(fā)走,她才好把那些金子運回去,不然在這呆得越久,保不齊村里其他人就過來了。 甄菲菲見她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面上的神情也變化了幾次。 她哼笑出聲,胸前金豬牌下面的小金豬們晃晃蕩蕩,在電筒光下閃動著金黃色的流光,直接開口說道:“你背后藏了什么?還有袖子里?!?/br> “你怎么……”謝蘭依聲音沒有壓住,話說了一半又收了回來,“什么也沒有,我就是來挖個地,能藏什么東西?!?/br> “這樣啊,那你出來啊 ,咱們一塊回去唄,這大晚上的我一個人回去有點害怕?!闭绶品扑菩Ψ切χf道。 謝蘭依現(xiàn)在恨不得咬死甄菲菲,大半夜都能自己跑出來遛彎了,現(xiàn)在說一個人回去害怕,唬誰呢?但不管她有多不樂意,甄菲菲就杵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那眼神仿佛已經(jīng)看透了她。 “呀,你藏在袖子里的東西露出來了,金色的,是金條嗎?”甄菲菲突然看著謝蘭依的袖子,一臉驚訝的說道。 謝蘭依下意識的低頭,看到什么都沒露出來的袖口,再聽到耳邊甄菲菲得逞的笑聲,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你騙我?”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馬戲團里的猴一般,甄菲菲在戲弄她。 甄菲菲有點困了,也懶得跟她墨跡,直接繞到大坑另一邊,用手電筒照著那個壇子,“還真是一壇金子??!” 壇子里面金燦燦的,一根根金條擺在里面,亮得她眼睛都挪不開了。 謝蘭依警惕的抱著壇子,“這是我挖出來的。” 電筒光照在她臉上,照得她眼睛都睜不開,她聽到了甄菲菲聲音里帶著幾分惡質(zhì)的意味。 “你挖出來的?。坎缓靡馑?,你挖金子的地方我剛買下了,所以你挖出來的金子是我的?!?/br> ……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貓突然竄了出來,然后又飛速的略過,從墻角跑過的聲音 也驚醒了 呆滯的謝蘭依。 “不可能?!?/br> 這明明就是廢棄的宅子和院子,怎么可能被甄菲菲買了?這金子是她挖出來的,只能是她的。 甄菲菲掏出一個小本子,打開,遞到謝蘭依面前。 “看到?jīng)],土地買賣合同,喏,攏共三百多平的地,全都劃出來了,土地所有人甄菲菲?!?/br> 謝蘭依看到了,那一塊就清楚的劃了出來,甚至土地所有人甄菲菲幾個字,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菲菲,你看我都挖了好幾天,也沒想到立面會埋著金子,你們家不缺這點。但我不一樣,我爸還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弟弟是那個樣子。這么多金子,我就可以把我爸還有弟弟送去治療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把這些金子拿走,我會一輩子都記住你的恩情?!?/br> 謝蘭依馬上轉(zhuǎn)變態(tài)度,可憐兮兮的看著甄菲菲,她的臉上沾著泥點子,身上的衣服也都黑一塊臟一塊的,配合她小白花一樣素淡的長相,換個心軟的人過來,沒準就答應了呢。 可惜蹲在她面前的,是莫得感情的甄菲菲,所以她只是單手撐著臉,戴著的那塊鑲滿鉆石的手表布靈布靈的閃爍著光芒。 “可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愛金子了啊。這么多金子呢,就這么白送給你,那不是相當于挖我的rou嗎?而且你爸和你弟弟我爺爺經(jīng)常扎針呢,我爸那邊不是還安排了隔段時間就上市里復查嗎?你們家吃喝拉撒的費用可都是我家出的,你要是懷著一點感恩之心,不是應該在挖出金子之后,就把這些金子給我們家嗎?” 謝蘭依怎么可能愿意送給甄家,她很想對甄菲菲說,甄家照顧他們家是應該的。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甄菲菲之前本來就對她態(tài)度變了,要是她這會撕破臉,依著甄家對甄菲菲的寵愛程度,之后還會不會對自己家提供費用都兩說,甚至甄大壯甄保平他們對自己的印象都會不好。而且金子也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這塊地又確實是甄家的。真要爭起來,根本就爭不過甄家。 只幾秒鐘,謝蘭依就權衡出來了。反正她有錦鯉運,既然能帶著她找到這些金子,之后沒準也能找到其他貴重的東西。 盡管這么多金子都要給到甄家, 她很rou疼,但如果能換個知恩圖報的印象過來,也不虧。 “啊,其實我本來就打算著送到你家的。但是這些東西在地里埋了很久,有點臟了,我想著算算金條數(shù)量,然后洗干凈給你們送過去。這些年叔叔給我爸還有弟弟治病花掉了那么多錢,還有平時打過來的生活費用,我都記著呢?!敝x蘭依勉強笑著說道。 甄菲菲笑容甜美,仿佛忘了之前倆人的對峙一般,她站起來,胸前的金豬牌在謝蘭依面前劃過,“既然你非要送給我們家,那我就勉強接受了,辛苦你挖了這么多天?!?/br> “唉,我身上衣服挺干凈的,就沒法幫著你拿了。反正你身上的衣服也這么臟了,就端著壇子送到我家去吧!”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謝蘭依,懶洋洋的提了提身上的裙子。 …… 大晚上的村里很安靜,只除了幾戶人家家里還放著電視,謝蘭依端著沉重的壇子,一腳深一腳淺的跟在甄菲菲后面。 等走到院子門口,甄菲菲推開院門,然后指了指門口的墻角,“就放這吧!” 謝蘭依掃了眼甄保平和陸桂娟的房間,燈是黑著的,她失望的垂下頭,將壇子放到甄菲菲指定的角落。 “不用叫甄爺爺他們起來看看嗎?這么多金子呢!”她有些不死心的問道,要是甄保平他們起來了,沒準會讓她把金子端回去也說不好。 “哦,我爺爺奶奶去我小姑家了,明早回來,不在家呢?!?/br> 謝蘭依的希望破滅了,她只能尷尬的搓著手,“那什么,我走了?!?/br> “嗯哼,不送了,對了,你袖子里不還有一塊嗎?放下吧。”甄菲菲靠著門,眼神落在謝蘭依左手袖子上。 謝蘭依頓了下,然后若無其事的從袖子里將那塊金條拿出來,放到壇子里,“我忘記了,真不好意思。” 等謝蘭依喪氣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甄菲菲看著那壇金子,眸子越來越暗。 這壇金子能這么輕松的要過來,其實是出乎她預料的。畢竟,這是一壇金子,一般人甚至能為了這壇金子,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謝蘭依跟她爭起來,問題還好解決一點,她能有無數(shù)的法子對付謝蘭依。但謝蘭依缺飛速的權衡好了利弊,這份果斷和狠心,倒讓她刮目相看。 也讓她意識到,這項任務并沒有那么簡單。 第5章 甄菲菲第二天早上醒來,就聽到院子里還挺熱鬧的,她懶洋洋的換好衣服,將金豬牌戴好,戴上一對大牡丹花金耳環(huán),手上的龍鳳金鐲子也換成了個做牡丹花造型的金鐲子。 鏡子里的女孩子長發(fā)如瀑,一席紅色宮廷款桃心領長裙,裙子上半身很簡單,下半身卻有些繁瑣,一層一層的紅紗疊加起來,有點蓬蓬的感覺。掛著金豬牌的金鏈子還挺粗的,掛在她白勝雪的脖頸上,大金豬下面的幾個小金豬晃悠悠的垂在胸口下面。再配上那牡丹花金鐲子和那大牡丹花金耳環(huán),怎么說呢,一股濃烈的富貴感鋪面而來。 俗,是真的俗氣,那牡丹花造型的金耳環(huán)和金鐲子,沒有五十歲都不敢上手。但甄菲菲長得好看啊,這金搭紅的穿戴,愣是給壓住了不說,還讓她整個人像是一朵人間富貴花般,俗得亮眼,也俗得驚艷。 人間富貴花沒出門,她爺爺奶奶還沒回來,阿姨早上倒是過來說了一嘴早餐做好了,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就可以吃。 她拎著裙角走到房間的浴室里,昨晚謝蘭依搬過來的壇子就在里面。 壇子外面的泥還沒沖洗掉,她昨晚辛苦搬過來后就懶得管了,準備今天清洗一下的。 將浴室的蓮蓬頭取下來,她一邊沖洗外面的壇子,一邊將里面的金子一塊塊拿出來。 說是說一壇,其實這個壇子不算大的,里面裝的金子也就八塊而已。只是分量挺足,再加上一塊塊碼在壇子里,乍眼看過去還挺多的。 甄菲菲記得書里寫過,謝蘭依挖出這些金子后,就私下出售了。一共也才賣了十來萬塊,倒是把她樂呵得不行,用那筆錢給自己添置了不少衣物,都是挺貴的那種。 對,就是添置衣物,謝蘭依拿到錢的第一想法不是帶自己的爸爸去看病,也不是帶自己的弟弟去看腿,而是扔掉自己那些舊衣物,全換了新裝備。其實謝蘭依平時穿著打扮不算很差,甄大壯給的生活費不算少的,只是說謝蘭依穿著是比較普通的那種。但她不滿足啊,她就是覺得,自己跟委托人一樣大,憑什么委托人的衣服都是高級定制,自己只能 穿路邊攤。 如果書里寫的是謝蘭依拿著錢帶自己父親和弟弟去看病了,其實甄菲菲不會去截胡的,盡管謝蘭依的父親和弟弟都不算什么好人。但謝蘭依只是拿出去自己花銷了,那就別怪她截胡,畢竟這些金子都是老金子,打一套花開富貴的首飾,再來一套金玉滿堂,那多好看??! 等把壇子洗干凈,她就隨手拎出去放在窗臺上,準備什么時候用來種個蘭草花什么的,雖然這壇子看起來灰不溜秋的,可造型挺古樸,種株蘭草花估計還挺好看。 那些金子則被她一塊塊擦干凈,放到自己的一個行李箱里。等她啥時候回去了,就約個設計師,把這些金子都給融了,打幾套首飾去。 …… 謝蘭依一晚上沒睡著,只要一想到那一壇自己辛苦挖出來的金子都被甄菲菲給端走了,她就胸口發(fā)悶。 她挖了足足五個晚上,熬了個五個大通宵啊,一雙手都糙得跟老樹皮一樣,就這么被截胡了? 盡管昨晚權衡過后,為了不失去甄家這顆大樹,她放棄了那些金子。但這事不能回想,一回想就覺得不甘心,一不甘心就恨甄菲菲。 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剛挖出來就被她看到了?怎么就那么巧,自己挖金子的地方,就被甄菲菲給買了? 越想越覺得蹊蹺的謝蘭依瞇了下眼睛,望著頭頂掛灰的橫梁。 甄菲菲現(xiàn)在很不對勁,明明離校之前,倆人還好好的,親熱得跟親姐妹一樣,她確定,甄菲菲對自己還像小時候那樣。但為什么幾天不見,她就變了?那天她當著甄保平的面刺自己,當時她還只是覺得,或許是鬧什么小脾氣了,但現(xiàn)在想想,可能比小脾氣更厲害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