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2021年8月26日

    我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怎樣決定那一刻的感受，也不知道老公的反應(yīng)將會如何。

    沒有多久老公又走了進來，只見他放了一個東西在梳妝臺上，隨即來拉我的手，我不明所以，任由他拉著起身，然后坐到鏡子前。

    老公示意我開箱，盒子一打開，一道白色銀光猶如穿云而起，奪人耳目，滿室生輝。

    這是一條純銀鑲鑽的項鍊！他攏了攏我的長發(fā)，然后拿起來幫我戴上，我倆隨即對著鏡子，注視著它。

    我想起每次夏天我穿著洋裝時，他總愛嘟囔著我的脖子上少了一樣?xùn)|西，我恍然大悟，他說的就是這個吧。

    想起剛才的刻骨纏綿還在馀韻繞樑，瞬間卻彷彿弦斷音絕，現(xiàn)在似乎又是暗聲忽起。

    我弄不清他的意思，一時間沒了主意，呆呆地看著項鍊。

    「漂亮吧？喜歡嗎？」

    「嗯！漂亮?！?/br>
    但精打細算的主婦性格又上了身的我，不安地問道：「你又花了多少啦？叫你別那么愛花錢，你總是不聽話?！?/br>
    他轉(zhuǎn)過我的身子，面對著他。

    神色一變，極為虔敬真誠，像是神殿裡的祭司正準(zhǔn)備要唱頌禱詞一樣。

    我被他的臉色感染了，情緒也跟著被他抓住，不由自主地屏息著。

    「寶貝老婆，錢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你聽我說…」

    說著說著他跪了下來。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啦？」

    他頓了頓，莊重的表情，讓我一瞬間回想起他當(dāng)時求婚時的場景，早已屏息著的我更是心跳加速。

    「不論我們發(fā)生過什么，將來還要發(fā)生什么，你記住，你的老公永遠愛你，一分不少。我什么都捨得，就是捨不得你傷心難過，捨不得你痛苦流淚。我對你說過的，對你爸媽也答應(yīng)過的，我要好好愛護你一輩子。寶貝老婆，只要你和從前一樣愛我，別的我都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br>
    沉厚的噪音，深情的眼神，像是要把心挖出來一樣，我聽到一半就軟了，咬著嘴唇，情難自已，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寶貝老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才會發(fā)生這些事的，一切都怪我。好不好？」

    他的視線似乎是停在了我胸前的那一道疤痕。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聲音從內(nèi)心深處一下子全噴發(fā)出來，我撲進他的懷裡，也跪了下去。

    同時淚如雨下，抽噎難言，泣不成聲：「老公！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可是我對不起你！那一天，你不在的那一天早上，是我自己去勾引他的。我真的愛上了他了，我差點還要讓他在我裡面…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那個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墒俏覑鄣氖悄阊?！我好難受！我不敢跟你說。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如果我說了，你會不要我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顧一切，把內(nèi)心深處所有沒說完的話一次傾吐而盡，不想藏著這些對著他噎住一輩子。

    但令我安慰的是，當(dāng)我抬起頭時，他的表情充滿愛憐與堅毅：「你不知道的，我差點想讓他不戴套，然后…」

    「那你有嗎？」

    「沒有！」

    「那不就對了，傻老婆，你哭什么？」

    「那如果我真的有，你會怎么辦？」

    老公神色極為鄭重，溫柔而堅定：「我剛不是說了？我要愛你一輩子，一分鐘都不會少。何況這都是我的錯啊，你是為了我才去的。你別害怕了，你放心，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怪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愛你，我愛我的寶貝老婆，一輩子都愛的，你別難過了。你知道不？你哭一次，我心就痛一次。以后我們再也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來…」

    接著他伸手替我抿去臉上的眼淚，「你看，項鍊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就笑一個，好嗎？」

    我破涕為笑，接著伏在他的肩頭啜泣著尋求安慰。

    他一隻手輕輕撫著我的長發(fā)，然后重新抱我入懷。

    他熟悉的氣息像強效鎮(zhèn)定劑，讓我好舒暢。

    【手機看；７７７７７．℃-〇-㎡】

    我像個自責(zé)的孩子，乖乖地任他抱著安慰，慢慢地停止了抽泣。

    等到我重新抬起頭望著他時，他微笑著，坦然的神色，讓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自己不用再說什么了，我的老公真的回來了。

    我知道，我們已經(jīng)回到從前一樣，所有的猜疑和隔閡都放下了。

    我們是夫妻，有著解釋不了，也無須解釋的默契，一個眼神交換過，便心有靈犀。

    那一剎那，雨過天青。

    老公低下頭，抱著我又深深吻了一次，親到我的都快融化了，他才放開。

    「寶貝老婆，生日快樂。我的生日禮物你喜不喜歡？」

    我微感疑惑，我的生日下星期才到，怎么現(xiàn)在送我生日禮物？「下星期我要出差到上海去，寶貝老婆，這個先給你?！?/br>
    「什么？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老公沒答話。

    一說完我也知道自己錯怪他了。

    這段時間我都沒有怎么理他，他要說也無從說起。

    我立即轉(zhuǎn)過話頭，問他：「那你什么時候去？要去多久？」

    「下周一出發(fā)，大概去十天左右?！?/br>
    「噢…」

    「可是兩邊隔離日數(shù)二十八天，加起來要超過一個月，所以今年生日我不能陪你過了，只能先祝你生日快樂?！?/br>
    「啊！對呀！我忘了要隔離。那這樣我們加起來不是要分開一個多月嗎？」

    老公其實不是頭一次出差，以往總是讓我無感，反正大多一周即回，我還樂得享受一下自由自在的感覺。

    但這一次我失去了往常的坦然從容，傷感的情緒，襲染全身。

    我的心像洗三溫暖一樣，又沉了下去。

    一下子承受不了這么多訊息的我，腦中一片混亂著。

    我凄怨地想著：天啊！這是什么劇本？夫妻倆一個多月的煎熬才剛冷卻，現(xiàn)在又要被拆散一個多月。

    那段人在身邊心在天邊的孤寂才剛捱過，現(xiàn)在卻又要我忍受另一次心已回頭卻人在海外的離愁。

    命運的女神你為何要這樣苦苦折磨我？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劇本裡的苦情主角，你別鬧了行不行！可我要怎么辦呢？這是他的工作，他的事業(yè)，我已經(jīng)有了他的愛了，總不能在工作需要他的時候，又要自私地留住他的人吧！老公知道我的心情，盡全力安慰著我。

    我不想再讓他負擔(dān)這么多了，告訴他：「沒關(guān)係啦！生日我自己過，也沒什么大不了，我知道我的老公心在我身上就行了，你該去就去吧！不用擔(dān)心我。」

    最后我們袒裎相擁，一起入夢。

    隔天早上，趁著他晨間充飽了電，我主動地爬上身，坐上去把他套進，像一個順從的女僕取悅主人一樣去取悅他。

    再一次，我徹底地投入。

    我的心裡只有老公，身邊只有老公，我發(fā)覺小杰在我心底的殘影完全不見了。

    或者說，即便想起了，心底也沒有了波瀾，我只是百分百地愛著我的丈夫，連零點一也沒有少。

    回想起從那時無心插柳，從和他聊起一則換妻的新聞開始，捲起了這一切波濤，讓我像走進了一座熾熱的鐵爐裡，任由大火不斷地錘煉，一步步燒灼著：緊張，抗拒，興奮，刺激，背德與歡愛，煎熬與猜疑，無助與冷漠，交織著愛欲與血淚，直到最后一切漸歸平靜。

    從巨浪到海嘯，減弱成細小的漣漪，到今天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這一剎那，是我真正坦然地走出了那場荒唐游戲的陰霾，內(nèi)心再也沒有任何負擔(dān)。

    我完全融入，當(dāng)他射入時，兩人交纏的身體不斷地抖動著，我用盡心中的力量祈禱著：「老天爺呀！這一次請你保佑我好嗎？給我一個孩子，讓這個癡情的妻子為她心愛的丈夫生下一個寶貝。」

    這么想著，我望了望老公，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正在我的身體裡舒服著呢！我調(diào)皮地夾了幾下，享受地欣賞他更強烈的反應(yīng)，這讓我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

    萬縷柔情陡然間在我心中升起，我捧著他的臉，深情地望著他說：「親愛的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你再也找不到像你老婆一樣，這么全心全意愛你的女人了。」

    「我會的，這一輩子都要珍惜我的寶貝老婆。我們要像從前一樣，我只有你，你只有我。」

    我再次埋進他的懷抱裡，想像我是一塊磁石，順著他胸前的輪廓貼緊著他的每一個點，貼得牢牢地，抱得緊緊地。

    我好開心，我們回到從前一樣了，我們之間不再有空隙了，不再有隔閡了。

    女蘿自微薄，寄托長松表。

    何惜負霜死？貴得相纏繞。

    是啊！貴得相纏繞！我會一輩子纏繞著你，纏到兩顆心緊緊貼住，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