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小陌:“阿鳶還沒有啟靈,艷陽珠會傷到你的。我會引其他人過去做這件事的,你不要擔(dān)心!阿鳶,你能站過來一點嗎?” 顏知鳶早就發(fā)現(xiàn)了,小陌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他身為宅妖,凝聚成的意識體大概是必須在宅子的中心處,無法移動。 有點好奇,前世是怎樣將他帶走的。 再神通廣大,也不能一直扛著房子吧! 一邊想著,她一邊靠近小陌。然后就被抱住,肩膀被蹭了蹭。柔軟的發(fā)絲弄得她發(fā)癢,并不想要推開小陌,好像很習(xí)慣類似的撒嬌行徑。 “阿鳶,你要快點啟靈,早一點帶我走?!?/br> 說完,小陌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輕輕推了推顏知鳶,示意她離開這里。 等她順著來的路回到原點,就看到渾身漆黑,眉毛被燒光的大和尚。樣子十分狼狽,裹著一件不屬于他的外袍坐在階梯上。助考官圍著他,給他遞丹藥。 想必這就是碰了艷陽珠受的傷。 顏知鳶愛惜的摸了摸秀發(fā),不太厚道的想著:大和尚沒有頭發(fā),是最佳人選。 外面紅光漫天,考生們都趴在墻頭往外看,除助考官外,沒人發(fā)現(xiàn)顏知鳶的出現(xiàn)。 不出意料,助考官們首先詢問她剛剛?cè)ツ牧?。她半真半假的回答,被一陣風(fēng)吸進(jìn)來就昏迷了。醒來后見到一個少年,經(jīng)他指路來到這。 大和尚:“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顏知鳶:“出門、左轉(zhuǎn)、一直直走……就這些,沒有了?!?/br> 大和尚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顏知鳶才不會傻傻的站在這,笑瞇瞇問:“考官,我能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嗎?” “去吧!” 道士摸摸胡須首肯了。 顏知鳶感激地對他笑了一下,然后攀上墻頭,看到外面一片火海。房屋絲毫未損,殘破的桌椅、堆在屋外的茅草都沒有沾染一點火星,根本不受大火的影響。 可這火卻并不是幻覺,無數(shù)僵尸們在火海中被燒成灰燼。 月亮消失不見,掛在天空中的并不是太陽,而是一顆紫色的珠子。 這恐怕就是艷陽珠了。 “仙友,你沒事?!太好了,擔(dān)心死俺了。你去哪了?” 等火勢漸漸變小,王舒窈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旁邊趴著的顏知鳶。 顏知鳶只能把剛剛敷衍大和尚的話,再說一遍。 王舒窈雙眼發(fā)光:“他是……” 公良皓:“是、哪派、前輩?” 王舒窈:“……是不是長得很俊?” 公良皓:“……” 顏知鳶:“……” 沒過多久,昏迷的卜派助考官醒來,積攢力氣卜出傳送陣的位置,原來是被藏在村內(nèi)一間破舊房屋的床底下。 考生們依次從傳送陣離開陌村,顏知鳶通過腦內(nèi)聯(lián)系跟小陌說了一句再見,熟悉的暈眩感過后,她睜開眼睛看到高懸的月亮。若不是周圍的景色能確定是回到了應(yīng)天城郊,她會以為傳送陣又出問題了。 不遠(yuǎn)處站著的錦衣男子正是凌霄道長,顏知鳶沒忍住多看了他腰間懸掛的寶珠劍兩眼,便見正同人說話的道長向她走來,目光從她的頭頂掃到腳下。 “沒受傷吧?” 顏知鳶搖頭。 “那就好,”凌霄:“你坐我的馬車先回家休息,我明早到顏家尋你?!?/br> 顏知鳶看出他是百忙中抽過來的,有心想要謝謝他拜托師侄照料自己一事,也知道此時不是說的這些的時候。遂點點頭。 凌霄正待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顏知鳶叫住他:“道長,你聽說過白玉簫嗎?” 卻見凌霄抿唇看她,整張俊臉飄滿紅霞,連耳朵都紅透了。 顏知鳶:我說什么了……只是問問蕭而已? 車夫也是一名道士,年紀(jì)較小卻不茍言笑。略向顏知鳶頷首打過招呼,便駕車離開。城門大開,駕車的道士并不在意宵禁,守門的士兵也的確沒有攔住馬車。 顏知鳶放下車簾,昏昏欲睡。 忽然,她感覺到一陣心悸,左手腕上的桃花花苞輕輕顫動,似乎是想要掙脫封印盛開。 車窗簾被一陣風(fēng)吹起來,顏知鳶看到一個白影一閃而過。她下意識的往后靠,將自己藏在車廂的角落里——是他嗎?下桃花詛的前世仇敵。 按純陽仙師的猜測,對方是巫派的大佬。 顏知鳶只是一個對鬼怪有些了解的普通人,不敢妄想對付一名不知活了多久的仙門修士,此時別說攔住對方,還要祈求對方千萬不要對她有所感應(yīng)。否則,她死定了,還會害死趕車的小道士。 手中攥著箱生褪下的蛇皮,她繃緊身子坐得直直的,感覺到馬車照著之前的速度穿過街巷,來到顏府門口…… “顏道友,我們到了?!?/br> 桃花花苞還在顫動,只要在一定范圍內(nèi),她都會對下詛之人有所感知。顏知鳶無法判斷,對方到底在哪,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悄悄的跟隨。 但只要對方?jīng)]有動手,就是有所顧忌。 顏知鳶盡量讓自己不露出任何的破綻,詢問小道士要不要留在顏府歇息。得知小道士還要出城去,并沒有多做挽留。 “嘁——” 馬車離開,聽到異常聲響的顏知鳶僵硬的扭過頭,卻見門前倚靠著石獅子的是國色天香九尾狐。 下一瞬,九尾狐帶著三分嘲諷三分惡意四分兇殘的臉便近在咫尺,兩人鼻尖的距離只相隔一寸。 顏知鳶愣了一瞬,露出無比歡喜的笑顏。 ?。〉谝淮斡X得他雪白的九條尾巴特別可愛,越看他越是順眼。 九尾狐驚駭?shù)暮笸肆艘徊健澳隳?、怎么回事??/br> 為什么忽然給我好臉,好像在歡迎我的到來一樣。還露出一副看到你好高興的表情,臭女人是被掉包了吧? 九尾狐露出利爪襲向顏知鳶脖頸…… 下一刻,捂著血淋淋的脖子蹲在大街上,憤恨的說:“這是你新想出來的對付我的法子對不對?” 顏知鳶:“……” 第43章 不巧 顏府西廂房內(nèi),顏知鳶逮著狐貍問:“你真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我?” 九尾狐一激動, 顯露出的真靈咧開大嘴, 有些生氣的說:“你不相信我, 又要問我?!?/br> 顏知鳶倒了杯冷茶灌下去,正要說話,就察覺桃花花苞的顫動停止了。這說明下詛者已經(jīng)離她很遠(yuǎn)了,也從側(cè)面證實她剛剛的確沒有被人跟蹤…… “沒有不相信你, 只是受到驚嚇,有點緊張。” 九尾狐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懷疑她是在開玩笑。 “你會受到驚嚇?別開玩笑了。你哎!誰能嚇到你?!” 看來九尾狐對前生的評價很高嘛!也對,能對九尾異獸強制愛的武力值肯定得比他強。 顏知鳶坦然攤手, 無奈地說:“可能我前世的確是滿級大佬, 現(xiàn)在卻是個還沒踏上仙途的普通人而已。有種中途加入一局游戲, 我還在起點,敵人們已經(jīng)快到終點的緊迫感……”和絕望。 游戲……指得是長樂元君想出來的一種叫做“桌游”的游戲。 上山常年只有兩個人, 卻絕不缺玩游戲的伴。 能化成人形的妖魔鬼怪很多,不能化成人形的也不妨礙玩游戲。 九尾狐:“你不要露出這副表情……” 顏知鳶滿臉憂郁的看著他:“你說對我有情,果然是假的。” 九尾狐:“……為何?” “見情人遇到危險,難道不應(yīng)該挺身相護(hù)嗎?我瞧著你見我倒霉,似乎還有點小興奮。” “你看錯了,”九尾狐悶聲說:“我其實挺擔(dān)心你的?!?/br> 顏知鳶一臉你說真的嗎?我相信了的表情。又看了九尾狐一眼, 垂眸有點委屈地說:“我估摸著, 那人還沒走遠(yuǎn)……” 九尾狐咬著后槽牙, 不情不愿的說:“哪個方向?我追過去看看!” 那人與馬車錯身而過, 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必定是要出城……花苞的異動消失,對方這會肯定已經(jīng)出城了。若非九尾不是普通人,她會覺得此時再追毫無必要。 狐族有的能力,九尾狐也都具備。也就是說九尾狐能測吉兇,卜前程。他有心想追的話,一定能追得上。 九尾狐臨走前,丟給她一指長的白色小細(xì)辮,囑咐說:“本王準(zhǔn)許你偶爾借用妖力……若非遇到九死一生之時,不得召喚我的本體。” 說完之后,或許是覺得一番話太過生硬,緩和語氣說:“你還未啟靈,強行召喚大妖對你沒好處?!?/br> 話音未落,已消失不見。 顏知鳶輕笑了一聲,她其實一直記著九尾狐坑她的事,沒忘記這茬。的確,她無法分辨九尾狐嘴里說出來的話,哪一句真哪一句假。關(guān)于上輩子的事情,她沒有記憶……無法判斷誰對誰錯,誰獲利誰吃虧。 九尾狐說喜歡她,她可以拒絕九尾狐的求愛,卻不能專斷的說九尾狐的愛是假的……就憑她感覺九尾狐沒說真話,就可以肆意地給九尾狐加標(biāo)簽嗎?不行,那是不對的。 可九尾狐上門提親,才不是今生想要搶先一步獨占她的愛,起碼不全是……更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把這一池水?dāng)嚨酶鼫啞?/br> 九尾狐先搞事情,就不要怪她借此使喚人。 顏知鳶不怕九尾狐拒絕……別看整天拽得不行,其實是強撐著罷了。九尾狐不知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打心底里害怕自己,時常露出被欺負(fù)慣了的樣子。 還是那個詞鬧的——馴養(yǎng)。 顏知鳶裹著被子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夢里,她變成了十五歲的紙鳶,焦急地闖進(jìn)大少爺?shù)臅?,請求他饒花燈一命?/br> 大少爺放下手中的書本,溫和的說:“紙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若不懲戒她,丫鬟們會效仿她爬、床的行徑。奴仆們的心思就會浮動,人人都想著以小懲博大利,院子里會生亂?!?/br> “少爺留她一條命吧!” 哪怕是貓狗,養(yǎng)久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朝夕相處長達(dá)九年的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