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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愛人現(xiàn)在不知流落何處,自己卻在這個已經(jīng)沒有價值的世界里被困住,宿淼委屈不已,只有緊緊地抿住唇才能忍下即將奪眶的眼淚,拖著傷腿一深一淺地往前走著。 “你?你等等?!鄙砗笾芮孀妨松蟻恚谒揄瞪砗?,不斷探出頭試圖去看宿淼的臉,疑惑道,“我是第一次見你吧,怎的見了我跑得這樣快?” 宿淼哪里有心思搭理他,想到自己曾經(jīng)險些和這個人成婚,而這個人又在婚禮上讓她徹底心冷,宿淼便更是惱火。 她的寶貝愛人還不知道在哪里,面前出現(xiàn)的卻是這么個烏七八糟的烏龜?shù)?,這落差讓她惱恨不已,耳聽著身后的足音越靠越近,宿淼猛然止步,回頭冷冷道:“再跟來,就廢了你?!?/br> 周擎明顯怔住,半晌失笑感嘆道:“嘖,真兇。” 宿淼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她再次懷疑自己那時候是不是眼瘸,竟然真選了這個人成婚,按周擎所說的,自己與他是第一回見面,周擎就能用這么熟稔親昵的態(tài)度與自己對談,可不就是浪蕩輕佻?只怪當(dāng)時自己閱歷不夠,沒見過多少男人,更沒見過溯懷那樣絕頂?shù)暮媚腥?,才會被周擎迷惑?/br> 宿淼十分冷酷地往前走,對疼痛不屑一顧,身后的腳步逐漸變輕了,似是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宿淼也就放松了警惕,把那周擎拋之腦后。 不管怎樣,她在這個世界里是絕對不可能再和周擎有什么糾葛了……“啊!” 宿淼正思索到一半,忽然整個人被騰空抱起,不由驚呼出聲。 她抬頭,周擎正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兩只手也摟在她的背后和膝彎處。宿淼一雙貓瞳因憤怒而灼亮,抬手就朝周擎的臉上扇去,卻迅速地被人抓住手腕。 周擎的笑容有些無奈,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一手還能牢牢托著宿淼的腰往前走,嘴里調(diào)侃道:“還會撓人,挺厲害?!?/br> 宿淼簡直氣瘋了,她從沒有和愛人以外的人這樣親密過,尤其現(xiàn)在還是被迫的,當(dāng)即怒得抬起另一只手又要打人,卻覺身體一空,往下落了下去,原來周擎已經(jīng)將她放在了路旁的一塊大石頭上,且躲過了第二個巴掌。 周擎瞥她一眼,這回十分有預(yù)見性地先抓住了宿淼的兩只手腕,然后一把掀起她的裙裾下擺。 宿淼氣得要咬人了! 周擎看了眼那傷口,抬起右手咬住袖口,撕拉一聲扯下一片雪白衣袖,然后松手,利落地將布條圍在了宿淼的膝頭,然后如法炮制再撕下一片,圍到了另一處傷口上。 宿淼:“……” 她默默收回打人的爪子。雖然她還是很不爽,但是也不屑于恩將仇報。 宿淼一臉冷漠地盯著他說:“你想要什么,我日后給你酬勞?!?/br> 周擎盯著這個兩只手打不過自己一只手的纖弱女修一本正經(jīng)地說要給自己酬勞,終于忍俊不禁,笑出聲來的同時黑眸燦亮如星,整個表情生動了十分。 他一邊笑,一邊擺擺手:“咳,不用了,去吧?!?/br> 周擎的態(tài)度就像是隨手救助了路邊的一只小貓咪,宿淼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就是那種想發(fā)脾氣又沒有理由的糾結(jié)感。 最終宿淼沉默一會兒,十分任性地恨恨瞪了周擎一眼以示警告,然后扭頭就走。 走了兩步,腿上癢癢的,宿淼低頭一看,那兩塊雪白的布條晃悠悠掉了下來,掛在她腳踝上。 宿淼:“……” 她瞪著布條,身后周擎也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掩蓋一般道:“這個……系太緊了,怕你疼嘛?!?/br> 油嘴滑舌,油腔滑調(diào),花心大蘿卜! 宿淼仍記得當(dāng)初的“仇”,在心底痛罵他一通,撿起布條自己用力系好,果然感到一陣血rou黏糊的痛。 她自然不愿意露怯,往前走去,胸腔里忽然一陣guntang,仿佛劇烈的巖漿滾過,讓她呼吸瞬間錯亂。 心臟好似被人捏住,狠狠往上提起,卻又輕柔地放下,放進(jìn)一片溫柔波濤之中,被洗滌而來的波浪淺淺淹過口鼻,在這陣窒息中宿淼卻感到莫名的安心與愉悅。 這種感覺……宿淼驟然睜大眼睛。 她緩緩轉(zhuǎn)頭,死死地盯住周擎,盯住這個剛剛被她在心中罵得體無完膚的男人。 他、他是? 宿淼不敢相信,或者說,打擊太大,讓她整個都慌了,周擎在她的記憶中早已被打上一個“需要遠(yuǎn)離的壞人”的標(biāo)簽,可現(xiàn)在神魂感應(yīng)卻告訴她,你要找的人就在這里,就在你面前,就是這個……早已被你遺忘的人。 宿淼的貓兒眼瞪得溜圓,仿佛半夜被雷驚醒的貓,木木地盯著周擎,后者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微微蹙眉,想要靠近一步,宿淼卻忽然受驚,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開。 周擎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宿淼逃竄的背影許久,默然不語。 “仙子!仙子!”宿淼一面狂奔,一面在識海中呼喚。這畢竟是她來過的世界,因此很輕易就找到了自己曾經(jīng)的居所,宿淼狂奔進(jìn)去,把自己卷在被子里,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幾乎呼喊,“快出來!這是怎么回事?” 漆黑的識海中逐漸亮起一道水波紋,仙子浮現(xiàn)出身形,伽羅琴放在一邊,面容沮喪。 “正如你所見。他便是……” “我不要聽!”宿淼又捂住耳朵。 說完,她又有些對自己無語,明明是她要人解釋,臨到關(guān)頭卻又不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