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漂亮亮”的小伙子……？

    聞煜啞了。

    他愣了好幾秒才回神，伸手比劃：“阿姨，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差不多這么高，瘦瘦的，頭發(fā)稍微有點長……看起來有點冷淡的一個人？”

    “冷淡？還好吧，我看那小伙子就是話少，挺有禮貌的呀！”

    “哦……好。那他……等了我多久？”

    聞煜覺得自己其實不用確認(rèn)，這地方除了傅予寒，他也沒帶別的什么人來過，會穿三中校服來等他的人除了傅予寒還能有誰。

    今天早上看見他一臉頹唐……不會等了一整晚吧？

    昨晚他被聞自明強行帶回家，不想復(fù)習(xí)也不想說話，方婉靜給他燉了碗湯，他喝完就睡下了，那時候大約才晚上八點多。

    直到清晨醒來，看見院子里變色的地面，他才發(fā)現(xiàn)昨夜下過雨。

    如果傅予寒真等了一夜，那他明顯泛青的面色、中午電話時的鼻音，一切都可以被串起來；甚至他沒跟楊帆去買東西。

    本該令聞煜感到高興的事，卻因為昨夜他自己一時沖動關(guān)了機而變得越想越不是滋味。

    鄰居阿姨沒給他心存僥幸的機會：“那我不知道誒，反正我大概12點倒完垃圾回家他還坐在那邊，要不你自己去問問人家？應(yīng)該是你同學(xué)吧？”

    “……嗯，我去問問。”聞煜笑了下，“謝謝你，阿姨。”

    連另外那一半火氣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名為愧疚的東西。

    聞煜想了一會兒，摸出手機給方佳遠回了句“謝謝”。

    難怪傅予寒不想搭理他，他想。

    難怪。

    聞煜一個人吃完晚飯，早早回到學(xué)校晚自習(xí)，卻沒想到傅予寒根本不在。他問了葛然才知道對方今晚有課。

    美術(shù)課他倒知道在哪里上……幸好他知道。

    聞煜自己都沒意識到，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氣。

    為了趕在美術(shù)課結(jié)束前等在這兒，聞煜去值班老師那邊刷了下他“競賽考生”的臉，請了半節(jié)晚自習(xí)的假。老師還奇怪他明明能不上的為什么來了學(xué)校又要走，聞煜只好推說身體不舒服，還被那老師拉著問了半天。

    今天挺冷的。

    折騰一番，又來這里吹了半小時冷風(fēng)，聞煜卻沒有半點不耐煩。他一句話說完，見傅予寒沒說話，又把語氣放得更輕更柔：“還生氣？我真錯了?！?/br>
    傅予寒終于回答了他，聲音冷冷淡淡：“你錯什么了。”

    “昨晚不該吼你，”聞煜向他走過去，“也不該關(guān)機……”

    “其實你說得沒錯，我那樣做在別人眼里確實傻逼。”傅予寒平靜地打斷他，“我只是習(xí)慣那樣，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跟楊帆說出那句‘我喜歡他’，你說我傻逼說我矯情執(zhí)拗鉆牛角尖都沒關(guān)系，我無所謂?！?/br>
    傅予寒說到這里頓了頓，“不過你確實不該關(guān)機。”

    聞煜被他噎了一下：“嗯……”

    傅予寒又停頓了片刻，垂下眼，重新說道：“算了，關(guān)機也沒事，我管不了你?！?/br>
    “……如果我說你可以管呢？”

    “不用了，謝謝?！备涤韬铧c被他嗆到，他看了他一眼，舔了下干澀的唇，“沒能從父母那里獲得的東西不要到朋友身上找……這事我早就明白了?！?/br>
    他分明說的是自己喜歡上楊帆這件事，聞煜卻莫名膝蓋中箭。

    他終于也能從此時此刻無法宣之于口的無奈中窺見到一星半點，傅予寒那持續(xù)多年的暗戀的痛苦。

    如果能抱抱他就好了。

    聞煜和楊帆擁抱過，也見過楊帆擁抱他，但他倆很少有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原因無他，知曉彼此性取向后的相互尊重而已。

    也因此，現(xiàn)在他無法伸出手。

    “但是你想和我說的只有這些么?！?/br>
    傅予寒等待半晌，沒等到聞煜出聲，自己開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