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本是新的。

    聞煜心中微動,瞬間有了些許期待。

    然而下一秒，這種期待就被對方打破了。

    少年冷淡的眉眼倏地瞇起,彎出一點弧度,像冰雪消融，說出的話卻把聞煜推進了冬天的空氣里：“這不是快考試了嗎，老師讓我們多做練習……我還沒想好畫什么?！?/br>
    “這樣?！甭勳系捻虞p轉(zhuǎn)了兩圈,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波動。片刻，他輕笑起身：“我去上個廁所?！?/br>
    “嗯?！备涤韬畱司洌掷锏你U筆在左上角那個“12月1日”上又勾了一遍。

    等聞煜走開幾步,他在紙張空白處拉出新的線條，一碗被裝在打包袋里的魚蛋車仔面迅速躍然紙上。

    接著是造型精致的水晶餃，面前的桌子,手邊的復習冊。

    還有輕輕放下了早點的那個人。

    他確實在做新的練習。

    老師也確實說過讓他們多練習。

    但準備了全新的速寫本和畫下的內(nèi)容還是他自己決定的。

    12月了，不知不覺正式入了冬。

    冬天是個奇妙的季節(jié)，雪會落下，天會變冷，清晨屋檐下會凝出冰晶，呵出的氣會染上rou眼可見的白色——

    而那之中的每一天，都在醞釀新的春天。

    聞煜覺得自己也沒去多久，等他回到教室，里面又多了幾個人。

    而傅予寒，已經(jīng)收起了那本速寫，開始琢磨一本五三。

    “怎么也沒人開空調(diào)……”聞煜說著走到教室最后面打開空調(diào)，回座位坐下時順手貼了下傅予寒的手背，果不其然觸到一手冰涼，“寧愿縮外套里也不肯開空調(diào)什么毛病——你的畫畫完了？”

    “嗯，速寫考試只有二十分鐘，老師說過要訓練自己在五分鐘內(nèi)把大形抓下來，剩下的時間用來細化和檢查。”傅予寒似乎并沒有因為聞煜的動作而產(chǎn)生什么反應，只是很專注地手上的五三，懶洋洋地回答，“這天本來就干燥，早上睡醒嗓子疼……再開空調(diào)不是更難受么?！?/br>
    “但你不是冷么?！?/br>
    “不算校服我穿了三件，身上不冷，”傅予寒說，“只是手不太熱得起來?！?/br>
    “……”

    “嗯？”傅予寒側(cè)頭，目光追著聞煜離開的背影，“你去哪兒？”

    “小賣部。”

    早上，學校小賣部一般只有買面包啃的可憐學子才會去，傅予寒鬧不懂聞煜怎么剛從家里過來還要去買東西。

    直到聞煜提回來一箱礦泉水放在他座位后面，拆出一瓶遞給他。

    傅予寒：“……”

    “拿著啊，”聞煜說，“不是覺得干燥么。”

    “你……”傅予寒接了過來，垂眸看著晶瑩透明的礦泉水瓶身有些出神。

    聞煜又摸了摸兜，摸出一罐咖啡塞進了傅予寒手心。

    熱的。

    “小賣部新添了暖柜，有熱飲賣。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隨便拿了個?！彼f，“不喜歡的話就拿來捂手?！?/br>
    “……嗯?！备涤韬p輕點頭。

    他有點出神。

    聞煜整理了前一天的作業(yè)出來，忽然想起了什么，偏頭問他：“對了，昨天晚自習在空樓天臺上你沒問完的那句話是什么來著？”

    那句沒下文“你是不是”。

    傅予寒眼珠子輕輕一動，搖搖頭：“不記得了?！?/br>
    有些話不能太急著問，至少他覺得不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