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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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芊:“丫頭,當(dāng)年那件事……” “當(dāng)年那事,我該討的也討回來了,他們沒落著好?!?/br> 短短數(shù)分鐘,她已經(jīng)第二次截了奶奶的話,蔣楚有些責(zé)惱。 偏偏過往不堪,越是不愿憶起,越是歷歷在目。 都這些年了,怎么還是翻不過這一頁呢。 如果說對鄭瞿徽的好奇起源于那張掛彩的臉。 那么對他托付一點點真心,全要歸功于蔣亭的出軌。 只是這信任感,生得快,死得更快。 /// 蔣楚跟著姑姑去鄭家做客,十次里面能碰見鄭瞿徽兩次,概率不大。 她對這個高出自己很多的陌生少年沒什么印象,若是碰見了會禮貌地叫一聲哥哥,奈不住鄭瞿徽實在冷淡,每每從鼻腔里哼出個音節(jié)權(quán)當(dāng)對付了,過分潦草。一來二去之后,她也懶得再扮什么乖巧meimei的角色。 后來兩人再碰面,對視一眼就撇開,連點頭都少。 愛理不理的敷衍態(tài)度下面,是誰都看不上誰的傲。 彼時的鄭瞿徽外有高家撐腰,內(nèi)有鄭家虧欠,你能設(shè)想到的頑劣擱他身上還能再翻幾番,整一個無法無天的二世祖。 打架抽煙泡夜店都是常事,胡亂交際,狐朋狗友一大片,巴結(jié)的崇拜的追捧的,走哪兒身邊都跟著不重樣的小女朋友,總之荒誕至極。 他瞧不上蔣楚很合理。 蔣楚才升初中,鄭瞿徽在同校區(qū)的高中部風(fēng)頭正勁,從學(xué)籍算,差著輩呢。 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呢,實在沒什么可看的。 至于蔣楚。 鄭瞿徽不過是她眾多好奇里最無足掛齒的那一個,探究或是拋諸腦后,全由自己。 特別是,在她無意間得知當(dāng)年那張臉上為什么會掛彩之后。 打架斗毆,無聊透頂。 當(dāng)好奇有了正確答案,那么好奇本身的他就變得不再具備吸引力了。 簡而言之,他不重要。尋常邏輯,同樣合理。 以為就這樣清靜結(jié)局,卻不曾想是另一個荒唐開始。 故事的轉(zhuǎn)折發(fā)生在某個平平無奇的時間軸上。 鄭家的花園修得很好,早秋時節(jié),院里仍是生機勃勃的景象,常青常綠,不見半分蕭瑟,讓人輕易忘了四季輪回。 花園一隅,彩虹條紋的遮陽傘,鋪了軟墊的風(fēng)車躺椅,一旁的小圓桌上擺了水果蜜餞盤,混了些彩色包裝的進口糖果,最討孩子歡喜。 傭人端了現(xiàn)做的水果奶昔,玻璃杯壁上卡著一棵鮮活櫻桃,上面插著嫩黃色的小紙傘。 目光所及,俱是招待客人的禮數(shù)。 “蔣小姐,還有什么想吃的嗎。”蔣家的大小姐,怠慢不得 被打斷了思路,蔣楚有一瞬遲疑,輕搖了搖頭。 “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那我先去忙了?!?/br> 傭人走了。 蔣楚靠回躺椅上,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恍惚出神。 剛才回憶到哪兒了,對了,手機上的曖昧短信,是誰呢,和爸爸發(fā)露骨短信的人會是誰呢。 腦子鈍鈍地發(fā)沉,越想找個答案,越是無頭緒的悶。 微風(fēng)拂面,藏于耳后的發(fā)絲被打亂,幾縷掛在臉頰上,忽而落下一片青葉,遮了目,眼前一窒。 檸檬的香氣鉆進鼻腔,將壓在心底的那股酸逼了出來。 無助,恐懼,以及滿腹的背叛感,天知道她多難過,難過得想哭。 “喂?!庇腥嗽谡f話。 撥開葉子,蔣楚慌忙起身,環(huán)顧四周,沒有人。 才安心下來,突然:“叫你呢,小孩?!?/br> 那聲音還在,“抬頭?!?/br> 目光順著話里的指引,仰視著,匆匆掠過大片空白天際,看到了倚靠在窗臺上的人。 他看著她,嘴角微揚,堆滿了興味,卻不是看好戲的那種注視。 少年的眼神坦直磊落,又像是無意關(guān)懷,蔣楚愿意相信,此刻的鄭瞿徽是發(fā)自內(nèi)心。 罕見的信任,少有的真心,他們之間最單純的開始。 “我說,你哭什么?!彼麊柕煤闷婀帧?/br> “誰……”她反駁,才一開口便是哽咽音色。 蔣楚換了個呼吸,喉嚨仍是發(fā)緊得厲害:“誰哭了?!?/br> “你?!彼灰啦火?,或者實事求是。 “我沒有?!彼€氣著,說話間,眼眶里又掉落一串晶瑩珠子。 真是麻煩,女人就是麻煩,鄭瞿徽“嘁”了一聲,懶得再廢話,顧自進了屋。 少了旁人的窺視,繃緊的弦稍稍松弛下來。蔣楚回身落座,下意識想抹去臉頰的濕意。 看了眼小圓桌上并沒有附上紙巾,再看看衣袖,手指微動,躑躅半晌到底是沒有抬手。 突然間的局促不安讓她險些崩潰。 正在這時。 “給。”那聲音更近更清晰了,源頭來自頭頂。 腦子嗡嗡作響,好似一百只蜜蜂胡亂沖撞的嘈雜,蔣楚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以及掌心那一坨……皺巴巴的紙巾。 視線上移,亂糟糟的棕色卷發(fā),清雋的輪廓透著冷淡,他在看著她,打量,研究,隱約漏出幾分不耐。 蔣楚第一次發(fā)覺,原來好看和討厭是可以并存的。 “你……” 剛剛還在二樓的人,突然就出現(xiàn)在眼前。 T恤衫,居家五分褲,腳上是室內(nèi)拖鞋,太隨意,太離奇。 他是怎么下來的,長翅膀了嗎。 她傻愣半天是怎樣。 少年的耐心轉(zhuǎn)瞬即逝,將那團紙強制性塞進她手里。 “什么啊?!?/br> 蔣楚也不爽快,松松握著手里那團,一時間不知是用還是丟。 “擦臉紙?!边@都看不出來? 鄭瞿徽覺得眼前這人不止扭捏,還不聰明。 長眼睛的都知道啊,蔣楚悄悄翻了個白眼。 她有潔癖。 “剛隨便扯了塞口袋里,是皺了點,干凈的?!彼袷撬抢锏幕紫x,不問便答。 蔣楚狐疑地點頭,只當(dāng)是信了,捻著其中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 矯情。 腦海里不自覺冒出這兩個字。 鄭瞿徽見她一臉嫌棄又沒得選的被動,連捻著紙巾的蘭花指都透著做作。 名門望族教養(yǎng)出來的淑媛都一個樣。 嘁—— 太沒勁。 - 蔣楚:嗯? 鄭教官:快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