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師妹來了
她知道師傅一定會很生氣,但自己也氣。 往常她只要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他都會在天黑的時候開始擔心,繼而向她服軟。 但是這次他沒有來安慰她,直到那個名義上的師妹到達白啟山的前一天,她自己破天荒主動跑去和顧君酌認錯。 這次她沒有哭鬧,態(tài)度也是極其誠懇,還發(fā)誓一定會和師妹好好相處,只是有個條件,那就是讓顧君酌叫她乘風之術(shù)。 顧君酌并不知道她的用意,又見她破天荒妥協(xié)一次,他也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 卻不知道,殷童之所以愿意乖乖屈服,是因為,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下山去了。 之前猶豫不決是因為對師傅的喜歡和不舍,但是他都不在乎她,還收個師妹,自己又何必太犯傻? 還不如早早下山去見見世面,省的以后看見那個師妹和師傅在一起礙眼。 白啟山那么大,若是自己走,走到猴年馬月都下不了山,還會早早被顧君酌發(fā)現(xiàn),學(xué)了乘風之術(shù)就不一樣了,乘風之術(shù)能讓自己快若閃電。 日行千里的話相信很快就能脫離顧君酌的視線。 所以這法術(shù)殷童學(xué)的格外認真,以至于下山后,別的本事沒有,逃跑什么的卻是一流。 乘風之術(shù)厲害,所以也不好學(xué),她這小身子板學(xué)到了那個師妹大駕光臨白啟山都還沒徹底學(xué)會。 師妹叫悠思,長得恬靜乖巧,小她兩歲,也是師傅顧君酌的第二個徒弟。 她一來,師傅就安排她住在蘭亭,她叫殷童大師姐,但殷童不喜歡她。 因為她像殷童小時候一樣,也黏著顧君酌不放,殷童恨不得把她攬著顧君酌的手扒拉開。 九尾白狐一族最忌諱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別人惦記上,當然,事實證明,以后她對這個師妹也同樣喜歡不起來。 直到拜師茶被顧君酌一飲而盡,她都忍得很好。 可是天一黑,殷童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時,就坐立不安了,顧君酌此刻,是不是在和悠思相處?他在教她本領(lǐng)嗎?他會不會也像抱著自己一樣哄著她入眠? 這些,本該都屬于她,可她不能妒忌,師傅教過的,而且他最討厭別人妒忌,她不想被他討厭。 但她也害怕他真的只關(guān)心師妹了。 那樣,自己又該如何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腳,殷童鬼使神差來到了師傅的住處。 里面?zhèn)鱽砹艘魂噭尤藧偠那僖?,殷童情不自禁走了進去,是師傅在彈琴。 師傅好像沒發(fā)現(xiàn),殷童便靜靜地站在那聽,師傅彈得真好,他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這樣好看的手在琴上挑來撥去,讓殷童陷入了浮想聯(lián)翩的美夢中。 師傅,童兒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她不知道師傅彈得琴聲能讓人進入幻境,也沒藏住自己的情愫,嘴里忍不住喊了師傅。 顧君酌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琴聲戛然而止,殷童恨不得抽自己兩大嘴巴子,怎么那么會亂喊? 他嘆了口氣,喊她過去。 殷童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他握住她的手讓她下意識要縮回去。 “童兒何時也學(xué)會懼怕師傅了?” 顧君酌眼底多了一絲悲傷,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 他順勢拉她坐在他身旁,抓住她的雙手,他的臂彎環(huán)住她瘦小的身軀。 殷童的耳朵忽然有些燙,覺得心跳得很快。 顧君酌的聲音很好聽,像潺潺的流水在她耳邊回蕩。 “童兒想不想學(xué)彈琴?” 她點了點頭,顧君酌終于展露了這幾天對她的第一個笑容。 “師傅教你。” 他把她的手輕輕放在琴上,帶著她一點一點撥動略有些僵硬的琴弦,“要學(xué)琴,得先學(xué)會感受它?!?/br> 她仔細撫摸琴身,冰冰涼涼,像白啟山寒冬融了的雪,吃驚道:“師傅,這琴摸起來好舒服?。 ?/br> “這是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名曰瓊音,你若喜歡,以后學(xué)得更好更精就可跟為師討了去?!?/br> 后來殷童才知道,用好玉打造的琴,再加上師傅注入了法力,世上僅有一把在此。 師傅一點也沒嫌棄她笨手笨腳,一點點教她,他握著她的手慢慢熟悉琴弦,直到她勉強能彈出一個像樣的小曲兒,這夜也過了大半,奇怪的是,今晚她格外精神,可能是月光皎皎,也可能是靠著師傅的胸膛格外舒心…… 此后幾個晚上,她借著學(xué)琴的名義又像從前一樣依賴著顧君酌。 看著師傅的眼里只有自己,殷童得意極了,師妹又如何,她能進的來師傅的住所,能讓師傅手把手教著嗎?她能想什么時候抱師傅就抱嗎?師傅小時候抱自己入眠,現(xiàn)在哄著自己睡,這些都是自己的特權(quán),她悠思求不來也做不了。 可殷童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得意,徹底激怒了師妹悠思。 之后的一個月,發(fā)生了一件事,讓殷童徹底割舍了對師傅的不舍,下了山去。 悠思本來對殷童還算尊敬,可不知怎的,這幾日她都再沒了從前的態(tài)度,私下沒師傅的時候,她見著殷童連大師姐都懶得喊,只是繞開走。 殷童覺得師妹或許是氣自己賴著師傅不放,誤了她學(xué)本事。 其實她多少有些愧疚,畢竟人家千里迢迢來這白啟山拜師,她卻一連好幾日都纏著顧君酌。 雖然自己看不慣她,可她確實也沒做出什么讓人討厭的事,想是自己這個大師姐太小氣了,既然悠思已經(jīng)成了自己的師妹,自己也該接受事實。 于是殷童打定主意,跑到悠思住的蘭亭,打算給這個小師妹開開小灶,將功補過。 到了那里,卻沒發(fā)現(xiàn)人,殷童那時候在白啟山莽莽撞撞慣了,忘了蘭亭已經(jīng)屬于悠思的了,只是覺得整座宮殿,自己哪里都去得,于是自認為理所應(yīng)當走了進去。 師妹的房間很多新奇玩意,好看的胭脂和衣裳,擺設(shè)也是極其女兒家。 她的房間一向是隨心所欲,亂得不行,反正山上就她和顧君酌。 但是今日看到了悠思的房間,殷童的自卑心開始隱隱作祟。 便忍不住去欣賞,從梳妝臺到書桌,從胭脂水粉到筆墨紙硯。 忽然,殷童發(fā)現(xiàn)了一幅畫,展開來看,上頭畫著一個翩翩君子,一席素衣,青絲散亂卻又不失*,一張俊臉透著一股清冷,讓人好不著迷。 但殷童卻嚇得差點拿不住這畫,因為畫上的男子,分明是自己最喜歡的師傅,顧君酌! 師妹怎會有師傅的畫像?自己與他生活五年都沒有! 她整日藏著顧君酌的畫干什么? 就在殷童滿腦子亂得跟漿糊一樣時,蘭亭的主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