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勝利
原來,在發(fā)現(xiàn)青城派掌門身首異處的那一晚,顧君酌就知曉是慕容黎出手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般快,他心急回國宗門部署,卻恰好碰上凌鷺與凌隱的內(nèi)斗,蒼幽國作為大陸上的強(qiáng)國,若這個時候出了紕漏,更是隨了慕容黎的心意,讓早就虎視眈眈的魔族和妖族宵小有可趁之機(jī),所以無論如何,蒼幽這場無謂的戰(zhàn)役都絕不能坐視不理。 顧君酌擔(dān)憂著蒼生安危,凌鷺想要皇帝的寶座,兩個男人隨即一拍即合,演了出戲,把殷童先強(qiáng)行帶回國宗門,才好大展身手! 二人合作的條件,顧君酌派出國宗門精英和高層,相助凌鷺,凌鷺事成之后,永遠(yuǎn)成為國宗門立足于大陸的最堅(jiān)硬的后盾。 顧君酌說:“為師知道你一定會強(qiáng)出頭,但這些事哪是那么簡單的?無論如何,你的安危才是首位,這些紅塵瑣事,為師怎忍心讓你卷入?” 他是她的愛徒,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漫漫余生,他不知該如何蹉跎了。 殷童氣極了,怒拍桌子吼道:“凌鷺這家伙!咳咳咳!” 顧君酌連忙給她灌了杯水,順著她的脊背道:“慢點(diǎn)慢點(diǎn)。” 見她好轉(zhuǎn),才繼續(xù)說:“他是為了面子,哪有讓你留下替他爭江山的道理?你若在他身旁,只會是幫倒忙,反而叫他心生憂慮。” 殷童只好作罷:“好,好吧,你們總有你們的道理,那我就乖乖呆在這里好了,正好如了師傅的意,但若再有下次,師傅的*倒入我喝的茶水中……” 顧君酌搶過她的話,溫和地摸了摸她的頭:“絕不會有下次?!?/br> 殷童還是不放心,國宗門坐落之處可謂世外桃源,說與世隔絕都不為過,那些小道消息,茶余飯后的八卦,更別想從國宗門的門縫里溜進(jìn)來禍害人心。 看紅袖被殷童一問,卻連蒼幽國都不知道是具體的什么就知道了。 無奈,顧君酌只好交付于她一只木鳥,用于殷童和凌鷺聯(lián)絡(luò),以便殷童能隨時知曉蒼幽戰(zhàn)事的狀況。 一日,公孫靖教課完畢,便讓弟子下了課各干各的去修煉。 他手臂夾著書籍,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顧君酌背對著他站在樹下,他笑了笑,緩緩走過去。 已經(jīng)離顧君酌越來越近,卻遲遲未見他轉(zhuǎn)身來與自己打招呼,公孫靖笑道:“奇也怪也,往日我不過十步開外,師兄便轉(zhuǎn)過來同我搭話,如今我已到師兄身側(cè),卻未見師兄開口?” 他瞧見滿地落葉鋪了一地,繼續(xù)說:“這銀杏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萌動展葉,四月上旬至中旬開花,如今正值金秋,種子成熟,落葉歸根,當(dāng)真是好景色,比得上秋菊盛放,想來師兄也是為了賞心悅目才沉默不發(fā)吧?!?/br> 公孫靖自信地推理著,繞步走到顧君酌面前,待定睛一看,卻踉蹌幾步,額頭頓時冒了虛汗。 顧君酌此刻緊蹙眉頭,一動不動,眼中盡顯一絲不茍,薄唇被牙咬著,卻哪里是看什么銀杏秋景?手中正忙活不停拆著一只木鳥,對著一張紙條盯得認(rèn)真。 失了顏面的公孫靖抹去薄汗,“師兄這是在干嘛?” 他湊近些,卻立刻驚呼:“師兄,你怎么在偷看師侄的信?!” 公孫靖覺得今天是怎么了,一貫清冷的師兄何時也學(xué)那些亂來的愣頭青,竟做出這些事? 顧君酌這才晃過神來,連忙捏住紙條藏在身后,干咳一聲:“童兒在高鳶臺上寫副字都差點(diǎn)鬧了笑話?!?/br> 公孫靖挑了挑眉,“既然如此,讓她練字就好了,師兄何必如此呢?” “事關(guān)國宗門顏面,妥當(dāng)為妙?!?/br> 公孫靖笑了笑:“也是,師兄說得有理?!?/br> 顧君酌說:“你明白就好了,我先走了?!?/br> 眼見他緩緩離去,公孫靖摸了摸鼻子,對著他的背影搖頭,只說了句:“師兄,保重?!?/br> 而顧君酌滿腦子亂得很,自然聽不到。 他心道:嗯,練字,確實(shí)是該讓那丫頭練字了……凌鷺寫得什么玩意?甚是想念是這么用的嗎?看來還是得他從旁督導(dǎo),修改一番才對…… 大陸多年未曾有過的戰(zhàn)爭,今時今日在蒼幽國一觸即發(fā)。 蒼幽三十五年十月六日,五皇子凌隱被二皇子凌鷺關(guān)入大牢。 十月七日,邊關(guān)潛伏的十萬精兵私自啟程返回國都。 十月十日,五皇子凌隱被劫獄,出逃后以兵符號令三軍,徹底扛起造反的旗幟。 蒼幽國皇帝一氣之下病倒臥床,二皇子凌鷺授命御林軍長,率領(lǐng)余下八萬大軍,以少勝多,節(jié)節(jié)捷報。 五皇子凌隱一怒之下趁其不備,派人潛入皇宮刺殺皇帝,企圖上位。 皇帝搶救無效最終仙逝,一時間軍心大亂,動蕩不安。 戰(zhàn)爭的硝煙一路燒到了蒼幽國都,所到之處殃及萬物,百姓苦不堪言,飛禽走獸鳴天不斷。正當(dāng)五皇子凌隱帶領(lǐng)的軍隊(duì)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眼看二皇子凌鷺處于下風(fēng),四面楚歌,呈茍延殘喘之勢時,國宗門及時派出人馬相助,扭轉(zhuǎn)局勢。 十月十六日,五皇子凌隱最終戰(zhàn)敗,位于蒼幽版圖中部位置被俘獲,一路押送回蒼幽皇宮,此時正是十日前其夸下??谒狡谙蕖?/br> 蒼幽皇室之戰(zhàn),戰(zhàn)火燒了十日,因其規(guī)模巨大,前所未有,而最后被載入大陸史冊,而后各大門派也在之后愈發(fā)忌憚國宗門,此為后話…… 殷童連日來不斷收到木鳥傳遞的消息,好的壞的都有,但顧君酌勒令她不許離開國宗門,也只能日以繼夜地瞎擔(dān)心。 索性,今日十月十六,凌鷺最終勝了!殷童懸了十天的一顆心,提醒吊膽了十天的身軀,最終盡數(shù)放下。 木鳥再一次放飛高空,帶去的是殷童對摯友的祝賀。 此時,蒼幽皇宮宣室殿中,凌鷺換回雍容華貴的皇子服飾,他冰冷地站在宣室殿前的牌匾之下,上頭清正廉潔四個大字讓人不寒而栗。 皇宮的晚霞映照出的是森森白骨、無數(shù)血rou之軀堆砌出的權(quán)欲名利。 御林軍將蒼幽國都包括皇宮圍得水泄不通,駐守邊關(guān)的軍隊(duì)已遣送回去,凌隱暗藏的私兵也一概收歸監(jiān)牢。 一切,已成定局。 凌鷺第一次對顧君酌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看著跪在白玉鑄成的臺階下的凌隱,凌鷺無比慶幸,若不是國宗門及時出手,此刻身處困境宛若困獸的定是自己。 他也似乎有些明白顧君酌背后的國宗門為何能在大陸上屹立不倒了,如此深藏不露的實(shí)力卻仍舊不爭不搶與其他門派相安無事,這份度量,他似乎有些及不上了…… 凌鷺看著站在身旁的顧君酌,說:“千言萬語,及不上我此刻心中的感謝?!?/br> 顧君酌同樣凝視著被云彩和日光灼得火紅的天空,回道:“不用謝,記得我們之間的承諾就好。” 凌鷺就知道這個人煽情不超過三句,根本聊不起來! “行行行,待大局已定,蓋著蒼幽至高無上的印章的契約書一定會如實(shí)送至國宗門?!?/br> 顧君酌一聽,勾了勾嘴角,眼神深邃如星空。 “那本尊就在此先恭賀蒼幽新皇了,也請二皇子放心,官方認(rèn)證的契約書一到本尊手中,國宗門的賀禮也一定會如期送達(dá)蒼幽新皇登基大典之上,聊表本尊和童兒的心意?!?/br> 凌鷺聽后,心道:你若把殷童送過來,才是最好的禮物! 顧君酌看了看下方狼狽的凌隱,對凌鷺說:“大功告成,本尊應(yīng)該功成身退了,就不打擾二皇子處理家事。” 隨后,顧君酌領(lǐng)著同樣疲倦的數(shù)十位國宗門高層啟程返回。 凌鷺走近宣室殿,摸了摸高座之上閃閃發(fā)光的龍椅,笑了笑,對外頭喊道:“給本皇子把他壓上來!” 御林軍隊(duì)每往前踏出一步,戰(zhàn)甲撞擊地面的聲響仿佛要把地面砸出裂縫來,令人聞風(fēng)喪膽。 凌隱被五花大綁拖了進(jìn)來,此刻的他同十日前身處監(jiān)牢中一樣的狼狽不堪,但不同的是,十日前他眼中神采奕奕,倔強(qiáng)兇惡的光芒仿佛釘在棺材板里的鐵釘,鑲嵌在他眼中一動不動。而此時此刻,他面如土色,墨發(fā)散亂,嘴唇干裂慘白,眼中無神,臉上早已凝結(jié)的血污張牙舞爪,象征著他不久前才經(jīng)歷大戰(zhàn),整個人好似落入塵埃的榆木,現(xiàn)實(shí)的猛浪瞬間淹沒了他的氣概。 “凌隱,成王敗寇,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現(xiàn)在看看誰是最后的勝利者?” 凌隱緩緩抬起頭,脖頸發(fā)出了骨頭清脆的響聲,在幽靜的大殿中十足得明顯,他稍動嘴唇,嘴巴便因缺乏水的滋潤而滲出了鮮血。 “我呸!凌鷺,你算個什么?就憑你那岌岌可危的御林軍隊(duì),怎么能與我的十萬將士相提并論?!要不是你這個雜種跟我玩陰的,中途喊了國宗門那幫狗東西,我會輸給你?做你的春秋大夢!” 凌隱啐出一口唾沫在地,混合著喉頭憋屈已久的淤血,令人生厭。 凌鷺上前幾步大力捏過他的下巴,力道之大似乎能聽見骨頭的碎裂,惹得這個下巴的主人悶哼一聲,他仿佛沒聽見,瞇著眼睛道:“我是雜種,你算什么?你母妃也不過是雜役房一個攀龍附鳳的下賤宮女,別以為我不知道,當(dāng)年我母妃的死也有她的份兒!所幸老天有眼,她死前也得不到父皇的憐惜,而他的兒子也在現(xiàn)在拜倒在我的腳下!我告訴你凌隱,陰的也好陽的也罷,只要有用就都算得上兵不厭詐,你輸了,輸?shù)脧氐?,我不會急著殺你的,我會讓你親眼看我登上高位,你謀殺父皇,你會被后人唾罵,你會和你那卑賤的娘葬于皇陵之外,亂葬崗之中,我要讓你懷揣著絕望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