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陰司殿的密室
云景盯著殷童望,打量的冰冷目光似一把利劍,幾乎要刺穿殷童還在跳動的心臟。 “你的真身是什么?”云景忽然開口問道。 “我嗎?”殷童重復(fù)著,她愣了愣,笑道,“無名小卒,恐污尊耳?!?/br> “是嗎?”云景半信半疑,既然如此,為何他一個堂堂狐王,探測不到她的真身和實(shí)力,但看著云蘇還在自己身邊,云景只好暫時壓抑自己的猜想,只說:“好,你走吧?!?/br> 說罷,他轉(zhuǎn)身而去,云蘇隨后趕忙跟上。 在一瞬間,殷童讀懂了云蘇的唇形。 ‘王妃,等我回來……’ 殷童望著他,嘴角微勾,點(diǎn)了點(diǎn)頭,云蘇一瞬間似得到什么獎勵一般,高興地轉(zhuǎn)過身去了。 待二人走后,殷童笑意驟然消失。 兄長,我會等你回來,但我,不是你的王妃。 我自有我的良人,你也一定會在以后遇到更好的,但是現(xiàn)在,我不得不這樣騙你,愿你原諒我…… 殷童心有不忍之際,耳邊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 “童兒想要移情別戀嗎?” 這個泛著酸勁兒的聲音,殷童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見四下無人,她連忙轉(zhuǎn)身而去。 “顧郎說得什么話?有你在,我談何移情?談何別戀?” 殷童手臂勾在他肩上,眼波婉轉(zhuǎn),動人心腸。 顧君酌冷哼一聲,“就算知道在演戲,我也甚是難過?!?/br> “顧郎,他是我的哥哥呀?!币笸谒麘牙锱ち伺ど碜印?/br> 顧君酌嘆息一聲,擁她入懷中,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梢,說道:“你哥哥,卻是入戲了,而且不自知?!?/br> “因?yàn)楦绺绮恢牢沂钦l,你莫怪他了?”殷童難受極了,她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竟要為了血親和摯愛而糾結(jié)。 見她咬唇皺眉的模樣,顧君酌終是不忍,有什么氣,也不過是芝麻綠豆的事兒,只要她還在他身邊,足矣。 顧君酌說道:“真希望你哥哥早日知曉。” 見他還別扭的樣子,殷童笑著扯了扯他的臉皮。 “既然如此,顧郎可要盡力相助我在宮里,讓我早日查出真相才是。” “何必早日?”顧君酌勾唇,“就現(xiàn)在吧。” 殷童一愣,下意識望了望手腕上纏繞的紅線。 顧君酌見狀,瞇了瞇眼,“難道你真要乖乖等他回家嗎?王妃?!?/br> 王妃二字,殷童似乎聽到了他磨后槽牙的聲響。 她立刻繳械投降,“不不不,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在想,初來乍到,去哪里找線索,這里可是王宮,我們并不熟悉的?!?/br> “真的如此的話,小事一樁?!鳖櫨眠@才打消醋勁兒,變戲法兒一般展開一張羊皮卷。 殷童抬眼去瞧,卻不禁驚愕,“王宮地圖?!顧郎,你,你怎么會有這個?” “等你和黑心商人兌換錢幣后,我又?jǐn)r住他買的。”顧君酌的運(yùn)籌帷幄讓殷童再次感嘆著。 她卻也感動,“原來顧郎一直在為我籌謀……”她的唇瓣在他脖頸處碰了碰。 顧君酌溫柔一笑,“童兒想先去王宮哪里?” 殷童思索著,最后神色凝重,指著地圖上某處說道:“就這里吧?!?/br> “好?!鳖櫨迷诳吹剿傅牡胤?,也有些詫異,但隨即又答應(yīng)著。 二人不過稍捏一個術(shù)法,就憑空消失在了這偌大的花園之中。 此時,狐王寢殿之中。 王座之上,云景抬手一個硯臺就沖著云蘇的額角砸了過去。 云蘇這次沒躲,被砸了個正著。 硯臺堅固,掉落地上亦是完好無損,但云蘇頃刻間額角見了紅。 云蘇還沒從疼痛中緩過神來,只是下意識用手捂住傷口,深吸一口涼氣。 就聽得云景憤怒的聲音響起。 “你可真是本王的好弟弟!現(xiàn)在整個妖界都知道你打了本王的臉,違抗王命用了下三濫的法子,招了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回來,怎么,狐族歷代純正的血脈,要?dú)в谀闶??!?/br> “有王兄在,我與王妃生得子嗣算不上純正血統(tǒng),王兄大可放心。” 云蘇聲音不卑不亢,卻像是在云景的怒火之上又添了一把柴。 “放屁!”云景不惜破口大罵,“那也是個世子,也要記載于冊,若有了你這開端,以后此等荒唐之事必似洪水決堤一發(fā)不可收拾,云蘇,你腦子長哪里去了?本王怎么有你這么個弟弟!” 云蘇咬了咬牙,“不管大哥如何說,我必要娶王妃!” 云景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平淡了許多,他冷聲道:“你執(zhí)意如此?” “是!”云蘇聲響更大了。 云景瞇了瞇眼眸,“好,你既然要娶她,也行,本王有個條件?!?/br> “大哥請說?!痹铺K沒有多高興,他知道,自己的大哥絕不會突然有什么善意。 果然,只聽得云景再度開口道:“你娶了她可以,不得與之生下任何子嗣,本王決不能容忍狐族有其他雜亂血脈摻和。” 云蘇一聽,腦海中忽然想起殷童明媚的臉龐,心中一痛。 “我……答應(yīng)?!痹铺K抿了抿唇,“但是我也有條件?!?/br> “事到如今,你還跟本王講條件?” “我這一生娶了王妃,便不再納其余女子了,只她一人足矣,正好,我與王妃二妖世界,一生無子,也無礙,大哥可滿意?” 云景想不到不過短短時刻,自己的弟弟居然會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妖如此心思。 不過,這也好…… 云景頓了頓,良久。 “隨你?!?/br> 云蘇松了一口氣,像是博弈了最大的勝果,他跪下叩首。 “多謝王成全,臣弟告退。” 聽著陌生的稱謂,云景心中微微一痛,但頃刻間,他又清醒了過來。 世界上,只有權(quán)力才是值得依賴的,為了此物,縱然孤身一人,也無妨…… 待云蘇走后,云景獨(dú)自一人,坐在金碧輝煌的王座之上許久,許久。 …… 狐族王宮,陰司殿。 望著殿前森森守衛(wèi),每一個妖怪皆身穿鎧甲手拿利器,臉上戾氣兇惡消散不去。 饒是殷童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顧君酌與她躲在暗處,斂了氣息,“童兒別怕,有我在?!?/br> 殷童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問道:“我們?nèi)绾芜M(jìn)入?” “童兒抓緊我,我們用變身法?!鳖櫨妹嗣念^,“還記得我曾經(jīng)教你的嗎?” 殷童回憶了一下…… 從前白啟山前,殷童蹦跶著腳丫在他身邊。 “師傅師傅!快教我變身法!” 顧君酌笑了笑,抱著她因剛戲水而浸濕的腳丫,坐在自己腿上。 那日,顧君酌破天荒變成一只蝴蝶陪著同樣變作蝴蝶的殷童一起繞著整個白啟山游玩。 殷童回過神來,眼前還是顧君酌的臉龐。 卻有什么不一樣了。 她低頭笑了笑,“顧郎,待一切平定,我們回白啟山住一段時間吧,我想念那棵你為我植的寒梅,也想看白啟山漫天飛雪?!?/br> “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陪你回去,到時候,我們再不用管其他事了?!鳖櫨命c(diǎn)了點(diǎn)頭,鄭重承諾著。 不多片刻,兩道灰蒙蒙的小影就在眾多守衛(wèi)間擠入陰司殿的門縫中。 躡手躡腳的,顧君酌和殷童又化回了原形。 四周不知為何閃爍著藍(lán)綠交加的幽森燈火,殷童卻不細(xì)看,只是嫌棄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料。 “顧郎,下次變化可否不要變塵埃?衣服都臟了。” 殷童的抱怨聲頓時被顧君酌的手掌遮住。 顧君酌小聲道:“童兒,別這么大聲,小心外面的守衛(wèi)?!?/br> 片刻后,他才解釋道:“沒辦法,這是妖界,化作動物只會被察覺,索性如此倒好。” 殷童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見顧君酌將目光望向前方。 見他抿唇的模樣,殷童順著目光而去。 只見四周藍(lán)綠燈火交接,前方十層牌位映入殷童眼中。 “……”殷童臉色頓時冷了下去。 顧君酌想要擋住她的眼睛,“童兒,這些別看了?!?/br> “不?!币笸み^頭去,只想將牌位上每個名字都死死刻在腦海中,“顧郎,他們,都是和我有血脈相連的,我從未盡過自己的本分,因?yàn)樵缇捅粧仐壛?,連個這些祖宗上個香,都等到現(xiàn)在還做不到?!?/br> 不能燃香,一旦被嗅覺靈敏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瞬間就會暴露行蹤。 殷童只好克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顧君酌皺了皺眉,見她一臉痛苦的克制模樣,展開地圖。 陰司殿之下赫然一行小字備注。 ‘九尾狐族歷代逝世王族皇親供奉祠堂’。 顧君酌嘆息一聲,又把地圖卷好收回袖子中。 “走吧童兒,你父親母親的牌位,想必不在這里?!?/br> “說的是,待我歸來,想再傷感,也有大把的機(jī)會。”殷童咬了咬牙,向陰司殿后方走去。 百余步間,兩人竟是止步于前。 看著眼前只是一道平平無奇的陰暗墻壁,顧君酌皺了眉。 “童兒,有機(jī)關(guān)吧?” “顧郎,想必是有機(jī)關(guān)吧?” 兩人不約而同說出口時,起先微微一愣,而后相視而笑。 “顧郎如何想到?” “童兒如何想到?” 又是如此異口同聲。 殷童抿唇笑道:“再來一次,看是否一樣?” 顧君酌柔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殷童:“玄武殿!” 顧君酌:“玄武殿?!?/br> 果然……